「何讓……有這樣碰過你嗎?有嗎?」他突然抬起上身,以指尖在她雙腿間輕劃著。
「啊……沒有!沒有!」她半瞇著眼呻吟。
「真的沒有?」他加深了手的力道。
「沒有!」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這樣呢?」他說著俯下身,捧起她的臀部,吻上了她那團黑雲深處最敏感的部分。
「啊--」她驚喘一聲,羞得想逃。
他緊扣住她的細腰,不讓她脫離他舌尖的愛撫,愛極了這美麗如花心的地帶,那女性強烈的芬芳,緊緊揪住他每一道神經,令他銷魂噴火。
「醒波!」她喚著他的名字,全身如迎著春風招展的紅櫻。
當她又一次在他的挑逗下戰慄時,他才結束他的探險,挺起身,將早已繃硬的慾望直埋進她體內,在她溫暖的包圍中釋放自己只對她燃燒的熱情。
兩人緊密相合,完美得如一幅完整的拼圖,秦若懷知道,他正是自己那塊被老天打散的另一半,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只是,他也這麼認為嗎?
一次次沉醉在歡愛中,那道橫阻在他們之間的障礙暫時消失了,他們互擁著彼此,享受著短暫的愉悅,什麼都不去想。
之後,疲倦的兩人都睡著了,一直到深夜,江醒波才醒來,他看著在自己臂彎裡沉睡著的秦若懷,一顆心漲滿了柔情。
才十天不見她,他就空虛得無法忍受,要是完全失去了她,他還能活下去嗎?
真想就這樣帶著她逃走,不要去理會幾天後的婚禮,不要去想煩人的詛咒,也不要去管下一世會變成如何,他只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輕輕梳拂著她的頭髮,又擁著她許久,他才依依不捨地起身穿上衣服,將她抱入臥室,蓋好床被,又吻了吻她的臉頰,正打算離去,突然瞥見床邊書桌上一張宣紙上寫著那首令他印象深刻的詩--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看著那飄逸脫俗的筆跡,他不由得大震,上前細看,那每一筆橫豎勾勒,不正與當年那條定情錦帕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怎麼?難道當年那條錦帕的主人不是白清雪,而是……
轉頭望著秦若懷,他腦中忽然浮起了一張清朗秀麗的臉孔,在與白家三千金論及婚配之前,他曾在一間茶館巧遇了一位男裝女子,一身白衣飄飄,風采翩翩,兩人在階梯上不慎擦撞,她腰間的玉珮掉落,他還為她拾起,兩人的眼神在那一刻第一次交會……
他後來才知道,她就是白家大千金白勝雪,她的身影,如一辦美麗的花葉,輕輕落在他的心湖上。
但他竟選擇了二干金白清雪,為什麼?
全是因為那條筆跡勁婉兼具的錦帕,以及錦帕上那首深情款款的詩啊!他一直以為,錦帕是白清雪所有,上頭的字也是她所題,才會……
而今,眼前這字字深刻著情意的詩,竟與那錦帕上的筆跡如出一轍!
他心頭一窒,整個詛咒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隱隱呼之欲出。
倏地,空心大師離開台灣前與他的對話閃進他腦中。
「如果你愛上了別的女人,你仍然會娶潘小姐嗎?」也許是看出他已對秦若懷動了心,空心當時便如此問他。
「當然!」他立刻回答。
「你的意思是,為了解脫詛咒,你寧可犧牲真愛?」空心機敏地追問。
「我……」他一時語塞,迷惘了。
「千年了,你依然故我,沒有長進哪!」空心低歎。
「你說什麼?」
「當年,你為求皇位,犧牲了愛你的女子,而今,你為了解脫,一樣要放棄你的愛情嗎?」空心一語中的。
他驚瞠僵立,隱約聽出空心話中禪機。
難道他錯了嗎?千年後,又要重蹈覆轍?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回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空心陡地又喃喃地道。
「大師,你究竟想說什麼?」他聽得心驚。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江先生,誰是真正的『伊人』,什麼才是真正解除情咒的根源,你可要想通啊!」空心留下這句令他深思的話,便飄然而去。
此時細想從頭,他忽然驚覺,也許,那情咒要他們三人找尋的並非當年的白家三姊妹,也不是現在的某個神似的三妹魂魄,而是……
他們的真愛!
這千年來的磨難,只為讓他們三人懂得什麼叫愛……
這念頭一起,他陡地精神大振,回頭再望秦若懷一眼,那久久難以抉擇的心飄然落定。
他或者該和安知禮及何讓好好談談,他們三人與白家三姊妹牽扯不清的情結,該要徹底釐清一下了。
不忍吵醒秦若懷,他彎身在她額前輕吻,才匆匆離開,但是,當他興匆匆地下了樓,推開一樓公寓大門,正要跨出時,後頸倏地遭重物一擊,痛得他當場昏厥。
陰暗中,一隻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扛起他,將他帶上車,迅速駛離。
第九章
她哀戚地瞪著他,一雙秋水般的眼瞳盛滿了淚水,眼底充滿了怨懟、痛恨、傷心,以及一抹令他心痛的絕望。
她長得好像誰……他拚命地想,卻想不起來,只能怔怔地望著她。
她慢慢舉起手,手中競握著一把刀。
不……不要……他在、心中驚惶吶喊。
她眼神堅決,毫不遲疑,將那鋒利的刀尖刺入她的胸口。
不要--
血噴灑而出,濺上他的身體,溫熱的液體蝕進了他的肌膚,他的心臟,他戰慄著,瞪著她蒼白的容顏,驚瞠無言。
就在她倒下的同時,突然間,那張清秀的臉蛋變了,從那似曾相識的模樣變成了秦若懷!
不!不可以!若懷!若懷--
他哀痛地厲吼,身心大震,猛地醒來。
秦若懷消失了,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格局簡單,看來頗為清寂。
江醒波喘著氣,心依舊狂跳不止,那虛幻的夢鏡似真似假,令他驚惶不安。
「你還好吧?王爺。」一個聲音從落地窗邊傳來。
揉著微微發疼的後頸,他坐起身,瞪著那立在窗邊頎長英偉的身影,頗感詫異。
「何讓?是你!」
何讓轉過身,走向他,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身黑衣,襯得他剛硬的五官更為凌厲。
「你把我帶來這裡幹什麼?」他想起公寓外的偷襲,心中極為不快。
「你為什麼跑到秦若懷的公寓去?難道你後悔了?」何讓冷冷地道。
「我是後悔了,我不想再被詛咒牽著走了,我要若懷……」他正色表態。
「不行!」何讓打斷他的話,沉聲暍道。
「你說什麼?」他怒眉一聳。
「我不能讓你一時的感情衝動而壞了大事,王爺。」何讓的口氣充滿了譏諷。
「大事?你指的是?」
「當然是解除情咒的事,無論如何,你都得和潘寫意結婚,這配對好了的紅線可不能亂牽。」
「可是我愛的人是若懷……」他堅定地道。
「秦若懷是我的。」
他怔住了,盯著何讓,忍住氣,喃喃地道:「你變了……三弟……」
何讓不再是當年那個忠心又可以信賴的弟兄了,是歲月的折磨讓他變成如此剛愎又尖銳嗎?
「任誰要死不活地挨了千年的歲月,都會變的。」何讓冷哼。
「你似乎對我很不諒解,是因為我和若懷相戀?」他揣測著令何讓態度改變的原因。
「你已毀了一次我的命運,我不能再讓你拿我的未來開玩笑。」何讓森然地瞪著他。
「你認為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他是在怨他嗎?
「難道不是?若不是你要求我奉上自己的未婚妻子去討好皇上,白家三位千金不會死,更不會有如此淒慘的詛咒……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何讓怒聲震揚。
當年的愚忠哪!沒有人知道,他失去了多少珍貴的東西,他的心,他的魂,還有他的愛……
江醒波臉色一沉,頹然坦承,「沒錯,是我,這一切的禍根都由我而起,我很抱歉……」
一時的野心,傷了三位女子,也害了自己的結拜兄弟,他深感歉意,不過,他自己不也付出了代價?
「既然覺得抱歉,就在這一世替我將詛咒解除!」
「不,何讓,我不能……」他痛苦地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能?」何讓怒道。
「以前,我辜負了白清雪,現在,我不願再錯過自己深愛的女人。」他語重心長地歎道。
「但你現在沒資格再愛上別的女人,你唯一該做的,就是娶回潘寫意,至於秦若懷,她是我的人。」何讓說得像在區分地盤。
「不!若懷是我的!」他妒火中燒地大喊。
何讓臉色一變,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喝斥著:「難道你不想解脫嗎?難道你還想在這悠悠無止盡的輪迴中繼續沉浮下去?二哥,我拜託你清醒一點!」
聽他終於喊他二哥,江醒波心腸一熱,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激動道:「三弟,我很清醒,正因為清醒,我才不願再一次自私地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