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別亂編劇情,憑你單純的腦袋是無法理解我的痛苦的。」他挖苦的搖搖頭,能被鄭逵安那種公子哥兒迷得團團轉,表示她的智商並不高。
「誰想知道你的痛苦,我只是希望你能主動放了我,一旦我安全了,我會找人保護你,或者給你一筆錢讓你逃離香港,重新做人。」她急急地道。
人世的歷練不夠,電影倒看得不少,方騰對她的想像力暗自佩服。
「如果杜家的『保護』夠強,你還會落進我的手裡嗎?」他再次譏諷她。
杜雪揚啞口無言。的確,以杜家和鄭家的層層保護都擋不住他了,她的話更形自相矛盾。
「好了!情況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你也別瞎操心了,乖乖的,我就不會傷害你。這裡是間未裝潢好的別墅,除了水和電燈,沒有其他的電器,尤其是電話,奉勸你別輕舉妄動,要是惹出什麼麻煩,我的情緒可是會大受影響,到時,可別怪我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懂了嗎?」
他夾帶威脅的警告把雪揚唬住了,只見她雖然憤恨,還是順從地點了頭。
方騰轉過身瞪著天花板,對這個壞蛋的角色厭惡不已。嘖!以他的瀟灑倜儻,應該足以擔當超級英雄的,偏偏滕峻亂導戲,硬派給他這種角色,真是,下回要是再有這種狀況,不用等步雲下手,他會先砍了滕峻。
「你……叫什麼名字?」雪揚瞪著他的背影,脫口問道。
方騰搭在門把上的手停了半晌,才道:「方騰。」
他不介意說出姓名,因為,在香港,「土麒麟」的名號壓過「方騰」兩個字,他相信杜雪揚一定也沒聽過他的名字。
「方騰?」雪揚低念一次,覺得好像在哪聽過,卻想不起來。
「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會送飯過來。」獄卒就是得做這些雜事,不是嗎?方騰自嘲地撇撇嘴,幸好有黑錢跟著,否則,他還差點得伺候杜家千金吃穿呢!
唉!
索然地走出房間,他用力地關上了門,把氣全出在門板上。
當然,裡頭的杜雪揚只是傻眼地看著幾許從門上掉落下來的灰塵,對方騰這個人更加驚惶難測了。
第三章
杜雪揚失蹤的消息再度讓媒體為之喧騰,杜、鄭兩家的婚約暫時取消更是近幾日香港每個人的焦點所在,大家對整個事件議論紛紛,記者們除了想辦法要訪問到杜家雲的鄭鴻達之外,理所當然也不放過鄭逵安。
鄭鴻達莫名其妙地在結婚典禮上被放鴿子,心中已經夠不爽了,熟料記者們又前後跟蹤盯梢,把他煩得幾度出手揍人,雖然在手下的阻止下沒有造成醜聞,不過他暴戾的個性和黑道中人的脾性乃原原本本地被登上頭條,甚至有某個小報的記者還拍到鄭逵安從酒廊摟著女人出場的照片,翌日鄭逵安的風流史就立刻上報了。
「這些記者真要把我煩死才甘心是不是?失蹤的是杜雪揚,又不是我!」鄭逵安摔下手中的報紙,報得胡亂爬梳一頭短髮。
「你是她的未婚夫,在這種非常時刻,難道你的行為不能檢點一些?」鄭鴻達冷冷地瞪著兒子,對他這幾日仍然照舊花天酒地的事大為不悅。
「什麼非常時刻?又不是我綁走杜家洋娃娃的!被逼和她結婚,像條哈巴狗跟在她身邊已經夠哎的了,現在她又讓我的臉丟遍整個香港,這口氣教我怎麼嚥得下?我出去透透氣也錯了嗎?」鄭逵安把多日來的不滿全都爆發出來。
「你想透氣也別透到報紙上去啊!你這個白癡,要是讓杜雪揚看見了,這樁婚姻說不定又要增添變數……」鄭鴻達數著兒子的不是。
「已經有變數了!天曉得她現在人在哪裡,說不定已經嗝屁了呢!」鄭逵安冷笑地說。
「應該沒有,今天一早杜家雲接到一通電話,要他準備一千萬港幣才會放了杜雪揚。」鄭鴻達心中疑竇業生,原以為是祥和會館的人幹的,但今早這通查不出來處的電話卻又打破了他的猜測。難道,這是宗單純的綁架案而已?
「一千萬?那歹徒還真小看了杜雪揚的身價。」鄭逵安又哼了一聲。杜雪揚名下的財產恐怕比她父親還要多,他對杜夫人死前將財產轉到女兒名下而非留給丈夫的決定覺得奇怪,這一點也不合常理。
「這也可能只是投石問路,歹徒的動機還不清楚。」
「真是的,這招綁架記本來是我們的計劃之一,怎麼被人捷足先登了?」鄭逵安代咒著。
鄭家父子本想在婚禮後自導自演一場綁架記,先是逼杜家雲吐出杜氏企業,再將杜雪揚救出來,讓她對鄭逵安死心塌地,繼而接手所有的財富……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計劃看來不得不暫時擱下了。
「如果劫走雪揚的不是祥和會館,那我們還有勝算。」鄭鴻達沉吟著。
「是嗎?」
「杜家雲雖然愛錢,但還算疼女兒,他在這種時候一定更加六神無主,只要我們掌握住時機,一樣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鄭鴻達一開始就不安好心,他的目的不在對付祥和會館,而在奪取整個杜氏企業和杜雪揚名下的龐大財產。
「可是現在杜雪揚行蹤不明,她若死了,我們的計劃不就要泡湯?」
「她一定還活著,我們得先將她找出來,然後完成你和她的婚事,接下來,打機會把杜家雲宰了,讓她名正言順成為杜家的繼承人,到時,她一個人就擁有數百億的資產,逵安,這樣一個金光閃閃的女人你可一定要弄到手,等結了婚,再逼她將名下的財產過給你,那時候你愛怎麼對付她就怎麼對付她,我絕不插手。」
「到時候玩膩了她,只有勞駕她上天堂去陪她父親作伴了。哈哈哈……」鄭逵安仰天狂笑。
「所以,在她行蹤成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表現出你的深情,這是個打動女人心的好機會,你給我收斂一點,盡量讓媒體知道你對杜雪揚的被劫心急如焚,這樣才有利我們的計劃。」
「好吧!」鄭逵安無奈地聳聳肩,這陣子,他可不能太過放縱自己的慾望,為了得到杜雪揚的一切,他是該忍一忍了。
鄭鴻達冷笑地盯著報紙上對他們不得的報導,他一點都不在意,杜家父女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想要的東西遲早還是會乖乖地進入他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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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報紙隨著早餐送到雪揚的面前,送來的人不是方騰,而是一個不苟言笑、身材中等的男人。「你是……」雪揚見過他,知道他跟方騰是一夥的,但她想更進一步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用錢收買,救她出去。
「我是下人。」黑全毫無表情。
「你一定是為了錢才跟著那個方騰的吧?我願意付你十倍的薪水,還外帶一百萬的零用錢,只要你放了我。」她眼中燃著希望。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她從小聽到大的至理名言。
「小姐……」黑全搖搖頭,轉身要離開。
「不夠是嗎?那五百萬!」她繼續加價。
「小姐,錢不是萬能的。」黑全用眼尾瞄她,嘴角不屑地揚起。
「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不是嗎?」她再一次搬出杜家雲的治家名言。
「那是庸俗之見!」黑全冷冷地道。
「你這個呆子!只要你放了我就能有五百萬你還不願意?跟著一個綁匪能有多大的前途?他一定是缺錢才會綁架我,同理可想,他也沒有多少錢可以付給你……」
「只要拿你來換,就不只這個價錢。」黑全一語說中重點。
雪揚登時噤聲不語。是啊!她是肉票,拿她來向她父親勒贖的話,肯定不只五百萬。
我真是個呆子!雪揚鼓著肋幫子瞪著小茶几上的早餐和報紙,情緒霎時又降回谷底。
「請用早餐。」黑全慢慢退出去,悄聲得像個隱形人一樣。
雪揚毫無胃口地盯著鮮奶和三明治,對三天來千篇一律的早餐噁心極了。以前在家都是天天變換菜色,擺得滿桌的中、西式早餐讓她選用,而今看見這種粗食,簡直是存心要餓死她!
既然吃不下早餐,她乾脆拿起報紙隨意翻看,原想打發時間,沒想到一打開就在第三版的角落看見鄭逵安摟著一人陌生女子的照片,上頭還寫著一堆他因不堪記者追蹤而揍人的事。
雪揚的心猛地被揪痛了一下,鄭逵安在她心中是風度翩翩的紳士,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報上還寫他不顧未婚妻的死活,午夜流連聲色場所尋歡作樂,而他身邊的女子正是香港有名的酒國之後蔣青蓉。
難怪錢晴芬要她看報,原來鄭逵安的花邊新聞還真不少!雪揚怔忡地看著報上的鄭逵安,覺得他和她認識的那個白馬王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