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認、識、他!」這是她唯一的回答。折騰了一個晚上,她又餓又累又渴,原有的恐懼已被厭煩取代,她有點佩服自己在這時候腦中居然還想著小籠包,真是的。
「我看這個醜女人是不會明說的,咱們要不要換個花樣玩玩」武步雲的話一說完,曉淨混沌的腦待就被嚇醒了。
她花了些時間才搞清楚他們誰是誰。
丁翊就是那個「綁架」她回來的男人;另外的四個,方騰是那個江湖味十足卻又賣弄性感的人;林劍希則是自始至終都不曾正眼看她的漂亮男人,她有直覺,這個人百分之九十九傾向同性戀;江澄則是悶葫蘆,偶爾問些她答不出來的奇怪問題:至於武步雲,正是說要換個花樣玩玩的這個年輕男人,別看他笑容燦爛,生得一張白淨娃娃臉,他的鬼點子可是又多又嚇人。
這五個男人就是小吳口中的五行麒麟?「什麼花樣?」丁翊在一旁抽著煙問道。
「強暴她啊!女人最怕這一點了。」武步雲朝各兄弟擠擠眼,存心嚇嚇曉淨。
「不!」曉淨兩眼凸睜,真想用鞋塞進他的嘴巴。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心腸有夠歹毒。
方騰嘴角勾出戲虐的笑意,搖搖手,「她長得這麼難看,我才不要。」「是啊!那多虧?瞧她眼小、鼻短、嘴寬、眉粗的,實在讓人倒足了胃口。」林劍希也加人損人陣容。
過分!她哪有那麼醜?這些流氓、惡霸、混球、壞蛋……曉淨只敢在心中偷罵,深深明白這種時候真的罵出口只有找死而已。
「那麼,從最老的先開始,大家輪流上。」武步雲笑著瞅著丁翊。
「別鬧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興致說笑?是誰殺了張馬文?劉伯偉那個老傢伙頗然尚未拿到玉璽,所以一定不會是他幹的,這其中還大有文章,我們得繼續追查,才能早點把東西拿回來,交差了事。」丁翊蹙眉梭巡了他們一圈,對曉淨已經沒有多大耐性了。
「問題是,你帶回來的這個醜女人一點也不合作啊!」武步雲撥著前額的短髮,聳聳肩。
「俞小姐,就算你真的不認識張馬文,我相信那天在酒吧中他一定有對你說些什麼吧。」丁翊幾乎快抽掉一包煙了,兩道整齊的一字眉只差點打結。
「我根本沒仔細聽,他只說一再重複說他要死了。」曉淨雙手抹臉,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覺。這種對白就像犯人被警方詢問的情節。
「他怎麼知道他快死了?」方騰街著問。
「他說的啊!或許是他的醉話。」曉淨抿緊唇。一個醉漢的瘋言瘋語,她哪有閒工夫去推敲。
「你再仔細想清楚,否則……」丁翊準備發火了。這女人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言相勸她不聽,真把他惹毛了就動粗,看她說不說。
「否則什麼?聽說你們是香港大有來頭的人,有什麼事動動手指就能擺平,這張馬文為什麼會死,或是說了什麼醉話,你們可以去問別人啊,幹嘛非要綁架我這個什麼都不清楚的觀光客?」人餓的時候果真脾氣會壞十倍。曉淨餓得忘了該害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許多。
「因為你是他死前最後接觸的人,他當著我們的面說你知道一些事,這假不了吧?你以為我們喜歡一整晚面對你這張臉?你早點把話說清楚就能早點回飯店去,省得在這裡傷害我們五個男人的眼睛。」武步雲的嘴對長相平凡的女人一點也不客氣。
「你們……」五個土匪!後面四個字曉淨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下來案他故意在陷害我,他故意的。」為什麼他們就不相信她?「為什麼他不陷害其他的人,偏偏陷害你?」林劍希冷笑。
「我怎麼知道?」兩手一擺,她再也沒力氣反駁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己身陷危機。」一直沒對她聒噪的江澄慢慢踱到她面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接著說:「知道你是張馬文生前最後接觸的人不只我們,相信劉伯偉也找上你了。今大傍晚的那群人正是他派出的手下,他是黑道出身,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是落入他手裡,你肯定不能活著回台灣。相反的,我們只是要找回張馬文從我們這裡偷出的重要東西,你幫助我們,不只可以解除你的危機,也可以安然離開香港。」很有說服力的一段話。
江澄以「性命攸關」的心埋對話來挑明曉淨目前的處境。
曉淨的確被嚇住了!如果真的像他所說,那麼傍晚那群人口中的「劉大爺」就是劉怕偉了。
「可是我真的和張馬文沒有任何關聯……」她一時之間餓昏的警覺細胞又活過來了。只因為在酒吧被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搭訕就落得黑道追殺的下場?她為什麼這麼倒楣,好好的一個香港之旅竟會弄成這個局面?「你和他有沒有關聯沒有人會計較,就算你是他的情婦我們也不在意,頂多嘲笑他的品味而已。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對你說些奇怪的話?」武步雲每三句話中就夾著損人的字眼。
「你……你的嘴永遠都是這麼臭嗎?」她忍不住了,這個嘴裡吐不出好話的男人對她長相的侮辱太過分了。
「咦?還會頂嘴……」武步雲雙手叉腰,板著一張娃娃臉又想開罵。
「好了,小鬼,你別再插嘴了。讓我來問。」丁翊把煙按熄,臉色已蒙上怒焰。「俞小姐,你回想看看,張馬文一定不小心露了什麼,你把記得的說出來,我就送你回飯店。」一聽到可以回飯店,曉淨稍稍提振精神,閉起眼睛,努力回想張馬文說過的瘋話。
久久,她才開口道:「他說了些奇怪的話。他好像很後悔偷了什麼東西,又怕被什麼麒麟砍成十塊……不,二十塊……還是三十塊……」「拜託!小姐,砍成幾塊不是重點!」五個男人同時沒好氣他罵道。必要時他們還會將他剁成肉醬,讓他數也數不出來。
「這麼凶幹什麼?我這是在聯想啊!」曉淨委屈地抗議。
丁翊一手撐額,握緊的拳頭喀喀作響。如果會有女人死在他手裡,這個俞曉淨一定第一個。
「你那時候正在酒吧裡做什麼?」江澄突然間道。
「喝雞尾酒。」這跟張馬文的死有什麼關係?曉淨猜想著。
「給她一杯酒!或許模擬當時的情竟她會想得更多。」江澄細黑框眼鏡後的眼神在此時特別犀利。
林劍希走到正廳後的酒櫃倒一杯酒遞給曉淨,臉上依然是種高高在上的神情。
曉淨沒什麼酒量,向來只敢喝些酒精成分少的雞尾酒,林劍希給她的是一杯加了XO的甜酒,她因口渴一仰而盡,沒注意到酒精的含量並不低。
「好喝!我可以再要一杯嘛?」她小聲地問。肚子餓扁了,酒一下肚暖烘烘,滿舒服的。
林劍希又倒了一杯給她,心想,她該不會是個酒鬼吧?「好了,你可以再想清楚一點了吧?」丁翊斜坐在她身旁的圓桌上,低頭看著她,領帶已經扯開,原本一絲不苟的精悍模樣變得閒散而瀟灑。
曉淨盯著他有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他其實是個相當耐看的男人。只是念頭才一閃,她又驚得正襟危坐。
這種時候她還有精神去欣賞男人?簡直是個白疑。
她把和張馬文的相遇再想一遍,慢慢回憶起他的確有說了些奇怪又片段的話,只是她當時心不在焉,才會記不起來,現在喝了酒,印象稍微清晰了一點。
「他……對了,那個姓張的說他被誰耍了,才會傻傻地去偷什麼……反正他偷了一個東西之後非常後悔,說是得罪了香港的某些人……還說跟我有緣,要我找人去拿。」曉淨說到這裡,丁翊他們都緊張的豎起耳朵,知道快說到重點了。
「去哪裡拿?」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去哪裡拿?曉淨順老他們的問題想下去,卻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為什麼思緒又中斷了?腦子好重,眼前的景物開始飄浮,她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茫地迸出一句話:「地震!」「香港有哪個地方叫做『地震』的?」他們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快逃!東西都在搖晃了,快點逃……」曉淨站起身就往外衝去。
「喂!你幹什麼?」丁翊離她最近,連忙伸手攔住她。
「在地震!晃得好厲害!」她踉蹌地滑坐在地上。
「笨蛋!是你在晃!」丁翊終於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難纏了。
「天!她醉了!劍希,你給她喝的是什麼酒?」武步雲不可思議的大嚷著。
「最普通的XO加甜酒而已啊!」林劍希淡淡地說。
「只喝兩杯就醉?」方騰覺得好笑。
「快點想,張馬文說要你去哪裡拿東西?」丁翊猛地拉起她,拍拍她的雙頰,要她清醒一點。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再來個「五堂會審」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