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的魔力,並非都以美好的結局為出發點嗎?
惴惴地翻個身,她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沉睡著的韓奇,心想自己到底是何時戀他戀得如此深刻?
如劍般剛倔的濃眉,狹長深邃的厲眸,挺直得不容曲撓的鼻樑,以及象徵著冷酷絕情的薄唇……
他明明不夠好,不夠溫柔善良,不夠體貼親切,但她就是無法不愛他,無法不去愛上他的孤冷陰鷙,他的壞。
這也許就是她忐忑的原因吧!
韓奇這個男人,除了外表,能供女人憧憬的部分太少了,他是擁有無窮的魅力,但他不能給女人任何安定,他在黑暗中浸染太久,要除掉他那些惡魔般的邪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會不會錯了呢?會不會救不了他,反而賠上自己的一顆心呢?
以纖指輕梳著他那頭幾乎比她還黑的長髮,她憂傷地自問著。
韓奇忽地睜開了眼,對上了她由黑深思的瞳眸,四目相接,兩人都沒開口,小小的房間內好靜,靜得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他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大掌勾住她的後頸,輕輕一拉,她跌入他溫熱的懷裡,成了他最美味的早點。
共享了早晨激情的饗宴,她累癱在他身上,他則意猶未盡地啖食著她嬌紅粉嫩的肌膚,癡纏得好像他也深深為她著了迷……
終於,他飽足地放開了她,光裸著昂藏精健的體魄,走進浴室沖澡。
她趴在床上偷看著,水注沖刷著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迷眩得移不開視線。
他長得真是俊美!
雖然這不是她選上他的主要原因,然而她不得不承認,他邪魅的英俊是女人最大的致命傷,也是她最無力抗拒的一點。
大方地從浴室走出來,韓奇滿意地在她面前站定,容光煥發地笑了。
「要不要去沖洗一下?」他撥開猶滴著水的長髮,目光膠著在她披散在雪背上的那片黑髮,襯著她白皙如脂的膚色,黑髮如同被染黑的羽翼,她活像是個被困在泥沼中的天使,飛不動,掙不脫,只能隨他墮入地獄……
呵呵呵……夜茉莉,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會一天天吸取她的力量,直到吸乾她的血,吃下她的心,他才會放開她。
「嗯。」她點點頭,羞澀地拎起被單包住身子,走向浴室。
約莫過了十分鐘,她從浴室出來,熱水暢洗過的膚色透著粉紅,在迤邐而入的光線下,美得出塵無垢,看得他心旌不由得一蕩。
昨夜,她兼具嬌柔與性感的姿態在他懷中展露無遺,她全身的曲線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裡,每一個弧度,每一個凹凸,既有少女的純真,也有女人的嫵媚,在在挑動著他的慾望……
老實說,他有過不少女人,卻沒一個像她一樣這麼教人扣動心弦,不過他很快地自我辯解,這種感覺不過是男人的色慾使然,和愛情是一點都扯不上關係的。
「我得回去了。」她避開他熾熱的眼神,低下頭走到床邊,拾起散落的軍衫套上。
他悄然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十指輕揉著她的酥胸,探下頭在她耳邊道:「今晚我等你……」
「今晚?」她被他濃烈的熱情惹得雙頰火紅。
「對,今後的每一晚,我都要你來陪我。」他霸氣地要求。
「不行……這樣我大姐會起疑。」她不安地瑟縮了一下。
「這關她什麼事?她不是也和唐堯忙著相親相愛?」他尖酸地冷哼。
「她正忙著婚禮,我得回去幫忙……」
「婚禮?他們要結婚了……真幸福嘛……」他陰陰地笑著。
她微驚,轉身扯住他的雙臂,急道:「你在想什麼?我求你放掉心中的恨意,別再想對付唐堯了!」
「我還能怎樣?我的法力早就沒了,你忘了?」他陰邪地挑了挑眉。
「我希望你能連仇恨都一併消除,韓奇,你的痛苦不是任何人的錯,唐堯甚至還是你的弟弟啊……」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怨怒猶在。
「他不是!我沒有弟弟,沒有親人,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他沉下臉。
「你有我啊!」她真摯地喊道。
他愣了愣,表情一僵。
「你還有我啊!我是你的人,我會永遠陪著你,永遠。」她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這……這份該死的震撼是怎麼回事?
他錯愕得睜大眼睛,對自己差點被她這幾句話輕易挈中要害而暗自心驚。
「所以……別再去恨了,別再用仇怨去捆綁自己,別再……折磨自己了……」她楚楚地哀求著。
「你在說什麼啊!我已經沒有恨任何人了。」吸口氣,他擠出一抹乾澀的微笑。
「真的?」她揚起頭,眉頭輕鎖。
「反正我也沒本事去向上帝索求公平了,我現在有你就夠了。」他意有所指地擁緊她。
有了她,他就能再次擁有力量,就能重回巫神教,就能成為黑默法的接班人……
的確,他是毋需再向唐堯報復,因為糟蹋了夜茉莉,等於是給夜芙蓉和唐堯最大的懲罰,再說,他若成了巫神教的主教,還會把區區一個唐氏財團放在眼裡嗎?
她卻不明白他的用意,感動地輕吐了對白魔女而言最珍貴的愛情箴言——
「我愛你,韓奇。」
他更用力摟緊她,嘴角噙著冷笑。
「我也是,茉莉,我也是……」
他也愛她啊!他愛她的力量,那股無窮的白色魔力!
呵呵呵……
在他沉沉的竊笑中,床邊茶几上的杯子在他凌厲的注視下正慢慢懸空轉動,笑意於是在他眼中不斷擴大,再擴大……
他的法力回來了!
???
接下來的一星期,夜茉莉天天徹夜未歸,忙著婚禮的夜芙蓉沒發現,但心思縝密的夜海棠眼睛可雪亮得很,她知道茉莉已陷得愈來愈深,從她嬌媚的眼角及不時出神的甜蜜表情看來,她和韓奇必然是進展得相當神速。
如果換成其他的男人,她會為茉莉找到對像而高興,可是偏偏讓茉莉如此著魔愛戀的是韓奇,是那個居心叵測的黑巫師,她怎麼樣都放心不下把茉莉交給這麼一個毫無善心的大惡人。
所以呢,所以她不得不偷偷跟著茉莉來到這間小屋,她必須和韓奇談談,因為和茉莉說任何話都已經沒有用了。
在屋外探頭探腦地等了許久,茉莉終於出來了,她和韓奇在門口依依不捨地吻別,看來的確像是一對戀人,那親密的肢體語言在在言明了他們倆的關係已非比尋常。
唉!愛情,夜家女人的致命要害,對她們來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她們是為愛而生的女人,全是……
全是一群傻瓜!
夜海棠搖頭歎息,她希望自己別像三個姐姐一樣,老媽早說她是夜家的異類,她祈求祖先就讓她怪異下去好了,千萬不要沒事亂打噴嚏去沾惹愛情這種玩意。
夜茉莉開車走了,她吞下最後一口波羅麵包,拍拍屁股正準備進去和韓奇談判,才跨出一步,就赫見他噙著冷笑,輕巧地穿越了茉莉設下的結界,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夜海棠看得大吃一驚,韓奇的法力不是消失了嗎?怎麼現在竟然能在不驚動茉莉的情況下在她的結界任意進出?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她的心頭,她甩開兩條長長的辮子,緊跟著韓奇消失的方向而去。
經過了十多分鐘的追尋,她在離小屋約三公里外的林子裡發現了韓奇的蹤跡,但那裡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及一個妖艷的女人,他們三人正在聊天。
看來不怎麼開心,反而還有點敵意。
「黑默法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去?韓奇。」女人以英文問道。
「再等幾天。」韓奇冷冷地回答。
「你的法力不是已經恢復了嗎?那為何遲遲不下手?」那魁梧男人雙手環胸,倨傲地問。
「我要吸取她更多的力量。」韓奇面無表情地道。
「直接吸乾她的血不就得了,一樣能擁有她的力量……」魁梧男人粗濃的黑眉微聳。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俏魔女了吧?」女人勾他一眼,口氣不悅。
「賽麗娃,你別胡扯了,我怎麼可能看上那種不解世事的女人?」韓奇蔑笑著。
「真的?別忘了,你是我要的人,韓奇,以前你為了復仇而哄哄那個姓柯的女人,這我還能忍受,但如果你真的對夜茉莉動了情,我可是會吃醋的哦!」賽麗娃走向他,雙手勾住他的頸子,更抬起一條腿纏著他的腰臀磨蹭,噴火的身材充滿了冶蕩的騷勁,她可算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在巫神教裡向來是男人崇拜的焦點。
「你吃什麼醋?缺我一個你還有許多男伴陪你,教內那些巫師個個被你迷得死死的,就連雷瓦不也是你的入幕之賓?」他譏諷地推開她,瞥了立在一旁的雷瓦一眼。
雷瓦咧開寬大的嘴,淫笑,「沒錯,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我在安慰她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