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她因此精神衰弱,當你痊癒之後連提都不敢提,不過當時的情況都記錄在心理催眠師的資料中,我一看到資料就知道你是我找尋多年的實驗品了……」他高興地說。
「實驗品?」
「我以前專門研究夢,金融家的頭銜不過是從家族繼承來的無聊稱謂,這一大筆財富正好讓我用來鑽研人類腦部與夢境的關聯,我利用醫院的人體來探測腦部的活動,但至今沒有半點進展,直到我接觸到你……你的腦波讓我興奮極了,每天接收那些腦波轉換的數據,我知道你夜裡經常作夢,而且是作兩個人的夢,舒嫻,也就是你的雙胞胎姊姊一直存在你的夢裡,這是你腦波比他人強烈的原因。兩年來,我已算出你腦波的頻率,然後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事……」他站起來,慢慢走近她。
「什麼事?」她後退幾步,抵在電梯門上。
「你竟可以連接現實與夢境,你是個信道,只要打開你這個信道,我便可藉由你進入每一個人的夢,左右每個人的夢和喜怒……」他笑得益發奇異,兩眼睜大,野心在眼瞳裡燒著。
「一派胡言!哪有這種事?」她不願相信,也拒絕承認。
「是不是胡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因為我還得做最後一個實驗才能知道如何才能使你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並讓你和計算機結合。」他轉身走向計算機。
舒靜利用這個機會猛按下樓鍵想逃,無奈電梯門動也不動,氣得她拚命捶門大叫:「開門!讓我走!」
「別急,那道電梯門的控制器在我手上,除非我要它打開,否則它就一直定在那裡。」黑羽森哂笑地瞄她一眼。
「你到底想怎樣?每個人的夢不是他人能掌控的,我也沒有那種力量……」她焦慮地大喊。
「沒有嗎?那舒嫻怎麼出現的?」他冷笑。
「那是……那是……」說實話,這點她也不太明白。
「是你釋放地出來的,你不僅能釋放她,還能將每個人的夢變成真實,你有那個力量!」他篤定地說。
「荒謬!如果可以,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他以為她是仙女?什麼事都心想事成?
「那是因為你還不懂自己的力量。只要我將舒嫻壓抑你的那份力量還給你,你就知道你等於是夢裡的女王了。」黑羽森嘿然地笑著。
「壓抑?」
「沒錯,舒嫻一直在壓抑你,她為了重見天日,不停地想取代你,她的存在其實深深困擾了你,因為她等於是一個相反的你,你們是鏡子的兩面,明明同一張臉孔,卻是左右相反,個性迥異……」
她無言以對,只是傻住了。
「為了取得和諧,你們彼此壓抑對方的力量,矛盾讓你變弱,以至於你一直看不清你扮演著什麼關鍵性的角色。」他說得頭頭是道。
「那麼只要舒嫻存在,我就幫不了你,不是嗎?」
「她已經干擾不了你了。」
「什麼?」她微怔。
「我把她從你夢裡抽出來了!」他笑了。
「不可能!」她才不相信。
「我的計算機算出你腦波的頻率,昨夜你的意識薄弱,正好讓我有機可乘,她已經被我關進計算機裡了。」他指指那台造形奇特的計算機,屏幕上正隱約出現一個女人的掙扎圖像。
舒靜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痛苦的人形。
「這是……」
「這是舒嫻,我正好需要她的破壞力,讓她悶得愈久,她就愈暴戾,到時她會是我最佳的攻擊武器。」他撫摸著那台計算機。
「你瘋了……」舒靜搖搖頭,對他的恐懼愈強烈。
「再來,就是你了……只要你的意識和我的計算機聯機,我就能藉著計算機屏幕看見你所見的每一個夢境,解開人們夢的謎題!」他說著一個箭步將她拉向儀器旁的平台。
「不要!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她驚恐地叫著。
「我會讓你知道你再藏在這身軀殼內是多麼浪費,你是我解夢的關鍵,我需要你替我帶路……」他倏地拿出一根針筒,直接打入她的手臂。
「你幹什麼?」她掙扎地想甩開他。
「等我弄清楚夢境與腦波之問的關聯,我會讓你們姊妹永遠不再分離。」他朗聲大笑。
舒靜只覺得眼前一切都變形,黑羽森張大的口像個沒有底部的黑洞,不斷地擴大,終於將她吞噬。
***
幻夜神行今夜比平常沉默,在靈力俱樂部二樓的總部,他一反常態的閒適,沉鬱的氣息從他全身散發出來,那冷漠像道隔絕的牆,讓雀利兒及仇烈不敢輕易闖入造次。
「幻夜是怎麼了?總管,他今天怪透了!」雀利兒摀住嘴,悄聲問著總管。
「他會怪嗎?我倒覺得今天的他最像他。」總管鏡片後精光一閃,笑了笑。
「哪會?他平常不是這樣子啊!瞧他現在的模樣活像失戀了一樣!」仇烈冷哼著。
「失戀?哦,別開玩笑了,仇烈,他哪是個會失戀的人?都是他讓女人失戀的。」雀利兒擺擺手笑道。
「人不會一直得意的,總會遇到對手,他八成是遇見強敵了。」仇烈幸災樂禍地哼然。
「會嗎?」她驚奇地又看了幻夜神行一眼,腦中開始隨意想像。
「你這麼關心他,乾脆直接去問他。」仇烈不太愉快地翻了翻眼。
「也對。」雀利兒還真的走到幻夜神行身邊,彎腰盯著他的臉,說:「從你一進門,已有一個小時七分零九秒沒開口,喝了三杯酒,抽了十根煙,請問,你在煩什麼嗎?」
仇烈沒想到她真的去問,氣得將酒杯用力放在吧檯上,瞪著她和幻夜神行。
「我在煩什麼?有嗎?」幻夜神行抬眼看她,扯出淡淡微笑。
「沒有嗎?」她反問。
「大概有吧!」他就這麼離開,舒靜不知會怎麼想,七天來,他沒有一刻不想起她的臉、她的氣息,他很少這麼想念一個女人,而她不僅破例佔據了他的心思,還讓他牽掛不下。
見他承認,雀利兒細眉一揚,又湊近問:「什麼事?和女人有關?」
「你這小腦袋能不能歇一歇?別像個偵探一樣猛盯著我行不行?」他被她的眼神惹得想笑,歎口氣,走到吧檯邊,又倒了第四杯酒。
「什麼人還是什麼事讓你變得這麼沉重?幻夜,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像個丟了心愛東西的男人,又痛苦又不捨。」雀利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幻夜神行一愣,臉色變得更深沉。
丟了心愛的東西?雀利兒的比喻為何像一拳揍進他心臟般讓他又痛又喘不過氣?
「搞不好被女人甩了,覺得沒面子。」仇烈在一旁放冷箭。
「烈!」雀利兒瞪他一眼,警告他閉嘴。
「你遇見夢裡的女人了?」總管隨意地擦著杯子,卻道出事情的本源。
幻夜神行看著總管,服了他了,從以前,他的心思從沒有一次逃得過他的法眼。
「嗯。」
「真的?她是誰?是敵是友?」一提到那個神秘女人,雀利兒的精神全來了。
「誰是敵是友?」遲到的雷掣推門走進,接腔問道。
「幻夜遇見那個夢中女了!」雀利兒立刻回答。
「是嗎?她是什麼人?」雷掣也相當好奇。
「她叫舒靜,一個和我一樣能入夢的女人。」幻夜神行低頭看著杯中金色液體,總覺得聞到一股百合花香。
「那她也有超靈力了?」雀利兒不放過任何疑問。
「應該是。」
「哇!那她和你不正好是一對?」雀利兒隨口謅著。
「她為什麼在中川的夢裡出現?」電掣在他身旁坐下。
「她的身體借人了,所以她經常在夢裡遊蕩。」幻夜神行又點燃一根煙。
「什麼什麼?什麼身體借人?」雀利兒插嘴喳呼。
「她體內還有一個雙胞胎姊姊的靈魂,她們共享一副身軀。」幻夜神行簡單地說,眼神在煙霧中顯得飄忽。
雷掣和總管飛快地互遞一個眼神,他們想的是同樣一件事:舒靜和幻夜神行的情況倒有點類似!
「有這種事?」雀利兒愣住了。
「那你分得出喜歡的是姊姊還是妹妹嗎?」仇烈每次開口都語帶挑釁。
幻夜神行睨他一眼,才道:「當然。」
他承認他喜歡舒靜!總管與其它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終於有女人讓幻夜神行動了真心。
「喜歡她有什麼好迷惘的?」仇烈繼續道。
「是啊!喜歡就喜歡,你幹嘛變得古里古怪的,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幻夜。」雀利兒咕噥著。
「你真的認識我嗎?」幻夜神行忽然問她,一雙利眸凝結成兩簇沒有溫度的冷光。
雀利兒怔了怔,被他的反問及表情震了一下。
「我們認識的是你要我們認識的幻夜神行,至於你不想讓我們認識的那一部分,我們當然陌生。」仇烈走到雀利兒身邊,摟住她,以犀利的言詞頂回去。
幻夜神行臉色一變,笑意從嘴角褪盡,仇烈雖然老愛和他抬槓,但他的確不是只頭腦簡單的四足動物,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