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我可不收『人』的,這東西太危險,不能歸於贓物。」猴子用力將馬丁尼放在她面前,沒好氣地道。「別這樣,我今晚有好貨哦……」她向前壓低音量。「小易,不是我愛掃你的興,愈是高檔貨就愈難脫手,我實在有點怕收你的東西了。」猴子搖搖頭,轉過身去洗杯子
「是嗎?那你無論如何都不收這個小妹妹了?」她眉頭淺蟹,早該猜到猴子會拒收。「是的。」猴子今天真的興致不高。
「那怎麼辦?把她丟進垃圾桶算了。她聳聳肩,喝一口酒,很無耐。早知道要處理掉這少女不容易,她幹嘛還把她帶出來?自作自受!「隨便你,就是不能丟給我。」
「噴,把她丟給港好呢?」她回轉,過身,背靠著吧檯,看著四周的客人,在心裡沉吟。
這女孩姓啥名哈一概個知,隨地丟在這燈紅酒綠的地方跟把她留在頤永長那裡還不都一樣「唯今之計,只有把她送給警察局,讓那些人民保母去傷腦筋。
她心思才這麼轉著一就聽見一個男入低沉的笑聲從角一句話。
說起這個「遊俠」,當真是他見過同行裡最奇特的異類!
好好一個女孩,什麼正事不幹,偏偏十七歲就放棄人生,膛進偷雞摸狗這行瞎混,分明是作賤自己……
道上沒有人知道她的事,連耳目靈通的他也只聽說她的一身絕技都是混出來的,他不知道她學過什麼,不過從她帶來的許多種品珍寶看來,猴子完全對她的手法甘敗下風。她似乎懂得很多,單單一項開鎖她就有好幾種應戰之
法,從一般鎖到最新科技的電腦密碼鎖她都能輕易問關,有好幾次!聽她如數家珍地說著她的戰史,猴子差點汗顏地撞牆自殺,就算他尚未金盆洗手,可能也不會是她的對手,她那份悟性,根本是天生要來吃這行飯的,連他都要昨天瞠目,自歎不如。
說得誇張一點,她簡直是個小偷天才!——如果偷東落傳來,順著聲音裡去,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小桌邊,似是和朋友說著笑,然後就在大家還未意會他的企圖時,他已拿著酒杯大聲說著:「處男又怎樣?我就認為把第一次給心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這之前,我寧可清清白白……」他身邊一個男人笑著扶住他,連忙阻止:「阿拓,我拜託你小聲點行不行?這種事從你這個混世魔王口裡說出來沒人會相信的。」「什麼?不信?那我就在這裡宣佈……各位!各位同胞,我要告訴大家一件事……」他半醉地推開他的朋友,轉向眾人大聲嚷道:「我,還是個處男!」
唉!易俠君口裡的酒全數噴出,還差點從高腳椅子上跌下來。「嘩!」PUB裡也隨之爆出大笑聲,有人鼓掌,有人噓聲,原本臆懶沉悶的氣忽然變得有點爆笑。「我的媽啊……哈哈哈……猴子……這人怎麼這麼……
這麼……好笑……」易俠君主氣不接下氣,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小聲點,他是「老四」。」猴子擔憂地橫一眼。「老四」是扒竊對例警的通體,同行間的行話。
「老四?怎麼會有這麼白癡的刑警,競.....在這種地方隨便嚷嚷......」她的背依舊因發笑而猛烈顫抖著。
「他可能醉了……」猴子看著那個男人,臉上表情一直沒放鬆過。「我看他不只醉了,而且.還醉得一塌糊塗……」易俠君猛拍自己胸口,好抒緩笑得沒時間補充氧氣的心臟。
瞧他那油裡油氣的摸樣,哪像個處男?說是淫蟲還差不多!這時,那男人又繼續叫道:「所以……男人絕對不能期負女人……懂嗎?各位,性是件非常神聖的事,我就從來不跟女人亂來……」
笑聲再一次如浪地在PUB裡翻騰,只差沒掀了屋頂。「我們走吧!你別再鬧了!你不和女人亂來,你只是和她們胡搞......」他的朋友已覺得顏面丟盡,低著頭邊咕賊邊將他推出PUB。
易俠君聽見他的話,候地靈光一閃,她瞇起眼,看著身邊的少女,再看看爛醉的「刑警先生」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你在想什麼了?」猴子知道她又在想鬼點子了。「我替這位小朋友找到垃圾桶了。」她朝少女努努嘴。猴子臉色一沉,道:「別和警察打交道,小易,這是咱們這行的規則。」
「放心,我不是要和他打交道,而是要把貴重物品托他給他。」她笑了笑,不在意猴子的怒視,扶起少女,跟在那名跌跌撞撞走出PUB的警察身後,來到門外的街口。「等一等,阿拓、你待在這裡,我幫你叫車。」那警察的朋友把他留在門口,逞自跑到馬路邊叫計程車。易俠君看左右無人,於是走向前,乘機將手中的少女往他懷裡一放,湊近臉,笑嘻嘻地說:「喂,處男刑警,老天爺給你送女人來啦!」「呢?」男人先是膝跪地看著雙臂中的少女,才抬起臉。困惑地盯著她。「幹什麼?你是誰?」「我啊?我是老天派來考驗你定力的特派員,這女人是我送你的禮物,收下吧!她搖頭晃腦地在他面前做鬼臉,一點也不怕半醉的他會記得她的長相。
「你……」他向前跨一步.顛顛倒倒地卻被懷裡的少女外住,往一旁跌落地上。「嘿!小心,把禮物摔壞了就糟了,好好的帶著這女人去風流快活,告別處男生涯吧!」她笑著拍拍他熱紅的臉頰、轉身走向她的車。
「喂......喂......回來....喂.....」那男人傻傻地抱住少女,只能眼睜睜看她走開。
少女偏偏在這時候醒廣,她一張開眼就見自己被一個男人留住,忍不住以足以驚動全台北市的高分貝驚聲尖叫。「啊——色狼!」
花銜立刻引發了一陣騷動、人潮紛紛向那位可憐的刑警圍攏過去。
這一夜,恐怕到天亮都靜不了。
易俠君嚼者笑意上了車,拿出口袋裡的「處女之血」
端詳一眼,才興高采烈地睬著油門疾馳回家。
「這件事當真非同小可?局長,那個叫『遊俠』的竊賊幾乎和十年前的『野狐』∼樣囂張,這一個月來,慘遭他光顧的就有十家,而且家家都是失竊了最貴重的幾樣珠寶,顧永長的秘書今天一早就來投案,說顧永長一顆前天才從國外購回的紅色鑽石被偷了,他家那個耗資數百萬元的金庫被洗劫一空,珠寶首飾黃金全都不翼而飛,更誇張的是......小偷不僅能在他家中來去自如,還偷走了他的一個……」說得口沫橫飛的刑警局副局長王至上說到這裡,突然支吾起來。
「一個什麼?」邊聽邊翻看著報紙的刑警局局長李愧好奇地抬頭打量他。
「一個女人!」王至上壓低聲音,湊過去他耳邊道。
「女人?」李槐搞下老花眼鏡,灰白的濃眉微微聚攏。「呢……他的意思是他家裡新請來的女僕,可是您也知道,顧永長的癬好早已不是秘密,他就喜歡和年輕女孩胡摘,結果,聽我們警員初步調查的結果,好像是個被他買來的大陸妹,還沒上手,就被偷了……」王至上悄聲地說。
「那不正好,我們還得謝謝那個叫什麼俠的小偷,省得顧永長多造孽。」李愧冷哼一聲,早就對顧永長的胡作非為感到不滿。「局長,您別忘了他和財政兩界的關係可是非同小可啊,他打個噴嚏,說不定股市就感冒了,這種人咱們惹不起。」王至上滿臉驚慌地提醒他的上司,眼神閃爍。「哼!我就說警界也腐化了吧?若非一直抓不到姓顧的把柄,我哪會容得那傢伙繼續囂張下去?」李槐一拳睡在桌面,一臉怒色
顧永長的惡勢力不小,李愧早就風聞他背地裡也搞毒品和槍械走私,但因為他的人脈好,靠山硬,怎麼都查不到明確證據,因此要辦他可不容易,怎麼掃黑都掃不到他。「現在不是談他個人問題的時候了,局長,顧董揚言要我們在一個月內抓到那名小偷,並且找回紅鑽,否則他將運用勢力換掉咱們兩人……」王至上雙手搓摩,憂愁不已。「是嗎?他競用威脅手段把整件事裁給我們處理?難道他想利用這次機會整垮我們?」李槐心一驚,若讓顧永長的人佔了這個位置,那警界不就等於淪陷了?這社會已經夠黑暗的了,倘若連公權力也受到污染,那未來還有什麼希望?人民的性命財產由誰來保護?「連署長都打電話來關切這件事!可見事態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署長?汪國強?」李槐灰白眉頭微。怎麼?顧永長掉了東西干汪國強什麼事?還要他親自出面?「是啊!直交代我們要好好處理,而且最好別傳揚出去。」王至上在他對面坐下,直視著他道「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把那個『遊俠』找出來才行,他是個關鍵,只要除掉他,顧永長就不能再藉口威脅了。我建議出動所有的刑警局偵察隊成員,再找警備總部的特勤小組來幫忙追緝『遊俠』,您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