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雙手給猛地摀住。
羞極的她感覺兩邊的臉頰熱烘烘的,滾湯的足以湯熟一粒雞蛋了!心臟也「撲
通、撲通」劇烈地撞擊著胸口。
天啊!天啊!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怎麼是好?怎會如此倒楣,讓自己撞見這
……這景象?瞧他──哎喲!不著寸縷地,真不害臊。糟糕!!在這荒郊野地不著
人跡的地方,要是他凶性大發,對她伸出魔掌可怎麼辦才好?雖說自己現在這身打
扮實在稱不上「秀色可餐」,可難保那傢伙不會「飢不擇食」。不行!不行!得想
個法子咦?什麼——
天兒突然感到頸後傳來陣陣的涼意,放開摀住雙眼的小手,她驚覺地轉向背後
,迎上一對金色的瞳眸,冷冷的光芒透著一股十分明確的敵意與寒氣,然後一陣猛
獸嘶吼聲響起,天兒望進幾乎可一口撕裂一隻野牛的利齒,尖銳的齒尖在陽光下閃
爍出陰冷的寒芒。
哦,我的天!豹……豹!好大一隻黑豹啊!再次受到驚嚇的天兒,一邊用手肘
扶地半坐半爬地退了數尺,一邊緊盯著向自己節節逼近的猛獸。
黑豹朝天兒展露出一口傲人的「健齒」與嚇人的「歌喉」,令天兒血色盡失。
想起自己手無寸鐵,她不禁懊惱地咒罵起自己的大意。
該死!自己竟把劍放在馬背上,這下倒真成了眼前這傢伙的主食了。
緊閉眼眸的天兒已感覺到它的氣息拂上自己的雙頰,大氣不敢喘的她,彷彿看
見上帝正在向自己招手——老天保佑,得保她個全屍啊!
就在天兒準備「慷慨赴義」之際,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哨劃過天際,傳進了天兒
的耳內。瞬間,吹拂在她臉上的那股溫熱氣息沒了,窒人的壓迫感也消失了!
天兒悄悄地睜開一隻眼,不見了?倏地又打開另一隻眼,不見了!黑豹不見了
!她還活著嗎?
天兒坐起身,低首摸著自己完整無缺,沒少塊肉、沒丟了根骨頭的身軀,不相
信地低喃著﹔確定自己是「真」的沒事後,她不由得重重地鬆了口氣。
呼!還好沒事。隨即她想起那聲「救命」的口哨聲,急急地轉頭望向湖畔,只
見那名由湖中冒出的不知名男人早已著裝完畢,高大壯碩且修長的身軀背對著自己
,此刻正往森林的另一頭邁去。而伴在他身側的正是方纔那頭足以嚇掉自己半條小
命的猛獸。
男人背後的那頭長及腰側的烏黑髮絲,簡直與黑豹身上閃爍出烏金光澤、柔如
絲帶的皮毛相媲美,如此柔亮的發澤真是難得一見,令天兒想一探主人的長相。
「呃,壯士請留步!壯士……」她直覺地喊出。然而腳步未曾稍有停歇的陌生
人對她的叫喚根本充耳不聞,倒是一側的黑豹回頭朝她嘶吼,威猛的音量,嚇得正
欲起身追去的天兒又跌回地上。
只見神秘的背影倏地消失在林中。
奇怪,那身怪異的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何以出現於此呢?算了,別管他了。
原打算追去的天兒,打消念頭,朝男子消失的方向皺了皺眉,她站起身,垂首
驚見自己赤裸的雙足,這才想起來此的目的,可是——
天兒朝四周東張西望了半晌後,深怕待會不知又會從哪繃出個不速之客來!為
了安全起見,她打消了起初的念頭,只在臉頰及雙手、雙臂上拍些冷水來消暑解熱
,並裝了些清水於皮囊,離開了這美麗的湖畔。
* * *
小小的村落,裡面居住著約莫四、五十戶人家。樸實平凡的景致中,當屬那棟
屹立在轉角處,佔地近百坪,三樓高的建築物最為耀眼顯目,與圍繞四周的平房相
較之下,更顯突兀!這家供來往旅客遊人住宿休憩的住店,有個通俗的名號——小
憩客棧。
順著街道往前,右側方則有處小市集,平常一大清早會擺滿或大或小的攤位,
其新鮮的水果、蔬菜、精巧亮麗的手工藝品,常引來擁擠的人潮。不過在這午後,
市集裡倒是人煙稀疏,寥若晨星。
在踏上旅程前,天兒趁機拜會有半年末碰面的老師父——貫日星君。
「鏘!鏘!」響亮的敲擊聲由村莊的最後頭隱隱傳出,馬背上的天兒遠遠地就
看到那間熟悉的小屋。
丟下兩旁對自己這位陌生人投以好奇眼光的人們,她快馬加鞭朝前奔去。
翌日,天兒拜別了以鑄劍聞名的貫日星君師父,帶著師父交給自己的些許乾糧
與一把彎刀,天兒繼續自己未知的旅程。
* * *
一抹金色的曙光,穿過稀疏的枝葉,隱隱地投射在樹蔭下的人兒,勾勒出她姣
好的側面。
刺眼的光線,令猶在睡夢中的天兒皺起了眉頭,她反射性地翻身換個睡姿,並
拉緊覆蓋在身上的薄毯,捲起纖細的雙腿。
豈料不著片刻,另一光芒再次筆直地投射在緊閉的眼眸,這回它驚醒了夢中的
天兒。
老天!天兒拉開薄毯,無力地屈坐起來,將背靠在高大的樹幹上,她瞳眼朦朧
地凝望前方——哦,老天!昨晚真是個難熬的夜!打出娘胎至今,昨個晚上倒是自
己頭次露宿野外。
也不是她膽大,而是這方圓五十里竟尋不著一戶住家,她只得硬著頭皮窩在這
荒郊僻野的林內,度過心驚膽跳的一晚,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她才敢放心地合眼
。
伸了個大懶腰,天兒將薄毯折疊整齊,然後起身,舒展筋骨地動了幾下,以手
代替梳子爬了頭髮幾下,發現髮絲已長長不少了,前額的劉海幾乎遮蓋住視線。
撥弄頭髮兩下,她聳肩地朝不遠處的小溪邁去,準備梳洗一番。
跪坐在溪旁的天兒很快地梳洗完畢。「咕嚕!咕嚕——」胃部傳來的飢餓聲提
醒她背囊裡已沒有任何食物了!糟糕的是,自己由堡裡帶出的銀兩,竟在半途不翼
而飛!如今西行近一個月的她早將僅存的乾糧食之殆盡。
看來,得去找些食物了。天兒心中自忖,並慶幸自己尚有一技之長,不至於餓
死荒野。
她起身折回原處,來到拴在樹旁的愛馬身側,「早,雲。」憐惜地撫弄著它閃
閃發亮的雪白毛髮。
感受到主人熟悉溫暖的撫觸,雲低嗚地轉過身來,臉頰帖著那雙柔荑,來回地
摩擦著。
知曉雲正在向自己撒嬌,天兒不由得低笑出聲:「你這傢伙!乖,在此候著,
我去找吃的。」說完,她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將弓箭斜掛在肩上,拍拍馬頭後往森
林裡頭走去。
揮開檔住視線的枝葉,天兒很快地注意到前方草叢裡有輕微的異動。蹙起眉頭
,深思一番,她決定先在一旁等待,以靜制動。
果然,不消片刻,一隻野兔由草叢裡跳出。天兒嘴巴逞起一絲笑意。迅速地,
她不動聲色地將背上的弓箭甩到手裡,架好箭與弓之後,她緊閉一眸,瞄準前方的
獵物,就在她要鬆開弦時──
「我若是你,絕不會那樣做。」
陌生的男聲倏地由天兒背後傳來,不禁驚嚇了她,也嚇偏了她手中弓箭。
「該死!」放下手裡的武器,眼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消失掉
,天兒氣急敗壞地連連咒罵道。
「喂!你這傢伙!搞什麼?」天兒吹鬍子瞪眼睛地轉身盯著來者。而那對被發
絲幾乎遮去大部分視線的瞳眸,已快噴出兩道烈焰來,飢腸轆轆的她,就恨不得能
將這高個兒「化」為無形!
「小子,我是在提醒你,別犯戒了。」高個子對天兒的叫嚷彷若置若罔聞,平
靜的表情淡淡說道。
見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棺材樣,天兒更加火大了。
「犯戒?我犯哪條戒?取食是天經地義的事,難不成你是喝水長大的?笑話!
不管,你得賠我食物來。」
她才不管騎在馬背上的壯漢威猛的身材是那麼地迫人,可想而知,站在他身前
自己可能只能平視他的胸膛吧?不過,肚子實在餓得叫她忘了害怕。
「食物?小鬼,這裡是不准打獵的!難道——你不是本地人?」壯漢的臉部有
表情了,他皺起眉頭。
呃,不准打獵?難不成這片樹林是人為的?「笑話!這麼一大片林子為什麼不
能打獵?」天兒簡直要認定對方八成神經有問題了。
這男孩是外地人嗎?他為何會闖進少主的領域內?有何目的?會不會與少主最
近在調查的事件有關聯?東方輔心疑地揣測著,他緩緩開口:「這片林子是私人的
,而它的擁有者是西門少主——」
「西門少主!西門是哪個王八蛋?他又沒有在四周豎立警告物,我怎會知曉林
子是私人的!況且,我不過是向他要只小小的野兔來充飢罷了,那王八蛋不會吝嗇
的──」
「住口!」
嚴厲的吆喝聲嚇阻了天兒的嘴巴。天兒心驚地後退數步,警戒的眼眸揚起一絲
恐慌,因為高足頂天的壯漢已躍下馬背並朝自己走來,然而最令天兒感到害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