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辯駁?蘭冰不悅地瞇了瞇冷眸的眼。
"不,一切都是蓉兒拿的主意。我曾試圖阻止的,沒想到她……她還是一意孤行,對蘭使做出這種罪該萬死的事來……"生死關頭,戚夫人也顧不得主僕之情了。
"劍就在你身側,我數到三。一……"蘭冰不信她的說辭。
自已根本不會武功啊!何況是把軟巴巴的兵器。蓉兒這死丫頭怎麼去了那麼久?那軟劍根本拔不起來,死定了!這次她真的死定了!眼見短刃直取她心口,干鈞一發之際,她猛然感覺自己
騰空飛了起來,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讓開!"蘭冰冷眼瞪著護著戚夫人的柳滿皇。
柳滿皇看了她一眼,鬼尾蠍?他輕蹙起眉,背後那愚昧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目光一轉,迎向殺氣騰騰的一雙眼。"一切殿主自會定奪,蘭使。"
"走開!你背後的女人意圖謀害她的主人。"
什麼?!"大護法!沒有事的,我本來只是打算——"驚覺自己險些不打自招,戚夫人心虛的連忙住口。
"不錯,你的目標是我!但你可曾想過,殿主或許會躺在那張床上?蘭冰死不足惜,而你的疏忽卻極有可能害死殿主。為此,你罪無可赦!"
蘭冰冷眸直逼柳滿皇。"大護法讓是不讓?"
柳滿皇眼底有一絲與戚夫人相同的錯愕,但嚴肅的臉仍是保持一貫的表情。
"殿主自會定奪。"
"那麼……"蘭冰拔下軟劍。"今晚將是你我之間的決鬥,大護法。"
見狀,柳滿皇明明白勸退蘭冰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除非……
"亮招吧!咱們速戰速決。"
生平第一場交手看似無法避免。柳滿皇推開戚夫人,解下熊腰上從不離身的鋼鞭。說真話,要和蘭使對打,他不如找謝飛絮那小子"聊天"去。
門外看戲的謝飛絮,嘻皮笑臉的以手肘撞了撞身側的夥伴。"瞧,沒想到大護法也有這麼一天,哈!"
"啊——"千秋雪頻頻打呵欠,斯文俊秀的臉龐看來似乎累極了。
"睡眠不足嗎?三護法。"
不疾不徐的口吻。立刻驚醒正準備以扇遮口的干秋雪。"呃,不!殿主——"
謝飛絮和千秋雪收斂心神,變得一本正經。冷玉塵瞧了他們一眼,沉默地越過他們,蓉兒則緊跟在後。殿主來了多久?謝飛絮和千秋雪嚴肅地對望一眼,顯然是有段時間了。
凌亂的房裡,軟劍與鋼鞭你來我往,讓人瞧得目瞪口呆,心驚膽跳。軟劍的主人出招凌厲,相對的,與她交手的柳滿皇顯然處處忍讓。
"怎麼?大護法,你已老得揮不動手中的鋼鞭了嗎?"是蘭冰挑釁的聲音。
冷玉塵聞聲不禁揚眉。哦!他不認為惹火柳滿皇是個好主意。"住手!蘭冰。"
蘭冰一心只想打退柳滿皇以誅殺躲在他背後那該死的女人的,並未聽見主子喝阻的聲音。柳滿皇卻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招式遲疑了會,蘭冰很快發現自己有機可乘,身如脫弦的箭,急攻向他……
冷玉塵輕蹙劍眉,眨眼間,蘭冰只覺眼角閃進一道影子,大護法的臉變成了她誓死守護的俊容。驚覺自己的劍竟是對著冷玉塵,蘭冰連忙收招,匆促間險些誤傷了自己。
"怎麼,連我你也想殺?"冷玉塵面不改色地望進那對的冷眸。
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點了她的昏穴,她身子一軟,倒向他。"不過,你方纔的話真是讓人既訝異又感動呢!"冷玉塵淡勾起唇角輕聲道。
他示了個眼神,千秋雪與謝飛絮攙扶著蘭冰離開戚夫人的寢宮。待三人離去後,戚夫人從躲藏的角落衝了出來,撲進冷玉塵的懷裡,悲悲切切的化為自已解釋。
"殿主明察秋毫!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是……蓉兒那丫頭拿的主意。我是無辜的……殿主不會為此而怪罪我吧?殿主……"
冷玉塵不得不承認懷裡的容顏,絕對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尤其此刻懸掛著淚,更若人憐,但——"看在你我多年的情份上,我怎捨得怪罪於你呢?"他溫柔的抬手為她拭淚,見含淚的美眸頓時躍進欣喜之色,他說得越加輕柔了。"但是……什麼人你都可以動,就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動蘭冰的主意——你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知道嗎?"
笑容隱退,冷玉塵面無表情的推開戚夫人,他冷冷地:"柳護法,明天一早送戚夫人和她的丫環下山。"甚至沒再多瞧美麗的容顏一眼,他絕情的轉身離去。
"不可能!"戚夫人無法置信地跌坐在地上。"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冷得像塊冰的女人……"
柳滿皇帶上門,輕輕扯動唇角。幸運的女人,明天過後,你就會忘了這一切!包括自己的愚昧。
翌日,戚夫人和蓉兒在柳滿皇的監視下,吞下了紅色藥丸——"忘憂丸",除去她們這兩年來的所有記憶,因為——江湖上不需要知道蘭陵聖殿的存在。
若蘭山莊,當第一道晨曦劃過門檻,柳滿堂已整裝完畢的步出房門。為了核對布莊帳目,他昨晚幾乎沒睡。他對著兩名背對自己的男丁喊道:"你們掃完了前庭,別忘了後院。"
"是!柳總管。"
昨晚那陣風可不小……咦?欲舉步的柳總管猛然轉向兩名家僕,神色吃驚的道,"你……"
"小的隨時聽候柳總管的吩咐。"千秋雪誇張一鞠躬,臉上漾出一抹戲謔的淡笑。
柳總管無法置信的瞪著他好半晌,轉眼再望著猶背對著自己默默掃地的男子。
"把臉轉過來。"那男子仍是掃著地,柳滿堂移駕走到他面前。
天哪!麼時候……
"殿主,看來你嚇著柳總管他老人家了,瞧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柳滿堂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句清脆的女聲傳來。"柳總管,早膳已備妥。"
柳滿堂瞪著石階上方的女子。天!連蘭冰也成了他的丫環?接下來,他還會看到什麼?所以當地看見柳滿皇片刻不離的站在謝飛絮身邊時,已是沒有多大的吃驚。
"莊主……你的茶。"一如以往,柳滿堂必恭必敬為"主子"奉茶。
"嗯……"居於首座,一身白素裝扮,顯得風度翻翻的謝"莊主",嗤了口茶,驀然蹙眉的又放下它,"柳總管,你怎麼捧了杯冷茶來了來,你!"他伸手指了指千秋雪。"將茶端下去,弄熱了再送上來。"
千秋雪心底咬牙切齒,嘴裡仍順從的應了聲,上前端起茶杯,退了下去。
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一生僅有這麼一回,謝飛絮揚眉的繼續作威作福。"這天氣真是熱煞人,柳護法,你去替我將窗扇打開。"只見柳滿皇嚴肅的面孔微微變了色,他丟下一眼——"小子你找死!"
可惜,謝飛絮沒能瞧見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目光飄向一旁的丫環。
"至於你"蘭冰一對懾人的冷眸陡然迎上他,謝飛絮心頭一驚,忙改口道:"你就待在那裡吧?"
什麼人他都惹得起,唯獨這女人是開不起玩笑的。
"不知莊主對小的是否還有其它吩咐?"冷玉塵突然出聲詢問。
"唔……暫時沒有……先下去歇著吧!"謝飛絮囂張的氣勢消了大半。
冷玉塵躬身作揖後,跨出門檻之際,犀利的目光瞟了屋頂一眼。
嗯,一切皆在計劃中。
鬼山七絕中,就同排行老二的王島生性孤僻且最多疑,不容易相信別人。王島腳底一蹬,隨即上了大樹藏妥秘籍。眨眼光景,王島再次出現於冷玉塵眼前。他蹲下身子,握住了教他制住穴道的冷玉塵的下顎。"小兄弟,你姓啥?哪裡人?"
小兄弟?不,他若沒記錯的話,自已今年已三十了。"冷,不消楚。"
也姓冷,這麼巧?"你和『水天宮』有什麼關係?"兇猛的雙眼微微瞇起,當年的"少主"如今也該是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了。
"沒聽過。"
王島打量他半晌,繼續道:"瞧你長得白白淨淨,怎麼會在山莊裡當個下人?"
"是莊主將流浪在外的我安置於山莊裡的。"
談到若蘭山莊的主人,王島又瞇起了眼。"你們莊主可也姓冷?"
"是的。"
"那麼我問你,一個月前,你們莊主可曾帶了位姑娘回來?她人呢?"
"我只見過那姑娘一面,莊主給了她一袋銀兩,要她重新做人去。"
莫怪他尋遍山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是沒瞧見金姥所形容的姑娘。"我再問你,見過一位長相與我相似的男人上門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