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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聶少蓁

  「冷凝,幫我倒杯酒。」

  幫?他打出娘胎至今,可能從不知道「幫」、「請」二字怎麼寫吧!這會兒倒是文明得有些駭人。冷凝有絲怔忡,不過,她不會花心思去研究的;她娟秀的柳眉輕佻,挪步踱向樓梯右下方的吧檯。

  不消片刻,冷凝已一手端著盛滿八分褐色液體的酒杯,來到冷烈的身前。

  「你的酒,少總。」她沒有將酒杯置於他身前的圓几上,執杯的手,停駐在半空中,望著眼前那張假寐的臉,她的唇角不自覺的瞬間勾出一抹淡若雲煙的紋。

  冷烈緩緩地張開眼,他沒有馬上接過酒杯,仰望的黑眸只是靜靜的,帶著挑逗意味地注視著她。

  這狂妄的男人!冷凝蹙起她的細眉,雙眼未離開他的。她端起酒杯就嘴啜了一小口,然後誠如黑眸主人所希望的,她櫻唇含酒地俯身接折他。

  順從他、迎合他、沒有任何的自我思想,只是一味的任他擺佈。多年來,她一直謹守著這角色,可是此刻……此刻她想讓自己放縱一下,就這麼一下下就好了……

  所以,她的唇沒有如他所期望的貼上他的,紅嫩的雙唇在他的上方倏地打住,冷烈發覺自己正望進一對與他相抗衡的星眸。

  兩道對峙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戰數秒後,冷烈笑了,笑開的唇帶有壞壞的邪氣,暗忖,這該死的女人!他該生氣的,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在心中低咒、歎息。這是她內在的一面嗎?向來溫順的小貓,也會有張牙舞爪的一面?這樣的她,對他而言是陌生的,這女人,她究竟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內在世界?呵!他會期待的,並享受發掘的樂趣。但是,現在他只想做他想了一整晚的事---狠狠地吻住她!

  冷烈濃眉輕拱,嘴角猶是那抹在壞壞的笑。沒有該有的蠻橫,他探出一手,視線從未自那對隱含挑戰的星眸移開,修長整潔的指尖消失在她優美的頸側,然後壓著她後腦;冷烈略施手勁,將她拉向自己;如果他的屈服能令她感到一絲快意,他不介意的,今晚的他是可以允許的。

  冷凝以為自己一時的衝動,換回的會是他的怒視,然而事實卻不然,他的退讓反教她錯愕;她只能圓睜著美眸,望著他俊逸的面孔在她眼前逐漸變大。

  從不讓情緒出現在臉上的她,這會兒的表情該是明顯的錯愕吧!冷凝猜想著。

  可是,就在她的唇將觸上他的之際,她腦後鉗制的力量消失了。

  她再度失控了!冷凝滿眼驚訝地望著行事向來莫測高深、飄忽難解的男人,他黑眸裡那道凝向自己的熾熱眼光,正無言地訴說著---吻我。

  請求?不,炯亮的黑眸裡,閃爍的光芒是他唯一的強硬氣勢,一如他慣有的習性,他是那種永遠握有主宰權的男人,以前是,現在更不會因為她這麼點微不足道的抵抗而有所改變。

  呵!她不該感到有何不同的,他永遠是這麼一位教她無法捉摸、心思複雜的男人。

  她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可笑,唇角帶抹自嘲的笑意,以吻封住他的唇,讓她唇間的香醇液體慢慢地哺啜入他貪求的口……

  冷烈絕不會只是要她哺啜酒而已,她後腦再度讓手的主人壓住,他的舌變得挑逗,漸漸的與她的繾錈糾纏,一如往常的教她心跳加快、渾身發熱。

  她手裡的杯子被取走了。她以為他會延續這個吻的,但事實上是,當她幾乎被他熾熱的熱吻所吞沒之際,他放開了她。

  視線由他狂索的唇轉向他的眸,冷凝熱情猶熾的眼俯視著他的,任他探向她臉的手指恣意地撫著她微啟、紅腫的唇瓣,她只是緘默地靜望著他。

  冷烈以食指沿著她美麗的唇型輕劃。今晚,他除了要她在他的唇下發熱之外,他更想做一件事---

  撫著她唇的手指滑下她的頸窩間,沿著單薄的肩,順著手臂柔軟的肌膚……最後他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柔荑,他的眼再度對上她的。

  「陪我跳支舞。」她精湛的舞技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而他今晚才發覺,自己從未「真正」的與她共舞過。

  不必經由她的允許,冷烈稱不上邀請的口吻,只有獨斷的命令。隨著他起身的同時,冷凝已在瞬間讓他不由分說地擁入懷裡,帶向大廳寬敞的中央。

  對於他的予取予求,她該說自己已習慣?抑或麻木?

  內心不覺輕歎,冷凝順從地貼著他挺拔的身軀,任纏繞她纖盈一握的腰的手臂的主人擁著自己翩翩起舞。

  寧靜的室內,不需多餘的音樂聲,曼妙的樂章,是他們兩人相互輝應的呼吸聲為他倆調奏出一曲無法言語、筆墨形容的相契之音,伴隨他們的每一次舞動;多年的默契,使她輕而易舉地緊跟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舞出一次又一次璀璨的絢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的足跡幾乎踩遍了大廳整個角落,最後,他擁著她緩步往樓上移去,

  同屬「冷」質的兩人,一個是主,一位是僕,他們的關係既不是朋友,也稱不上戀人,但是,他們之間卻飄蕩著一種氣氛,一種特別的,他人無法介入的……

  他們迷亂的舞步在她昏暗的房裡結束了,一個三回轉的動作之後,她背抵著他的胸,兩手輕輕地扶持在他摟住她腰的肘臂,她低聲輕喘著。

  瞅著眼前白皙的頸背,凝脂的肌膚……冷烈俯下頭,朝她光滑誘人的肌膚上輕啄一下。對於她挽起的發,他早已不滿,於是抽回置於她腰側的手,不動聲色的探向烏絲裡的髮夾,但是懷裡的嬌軀一個轉身動作讓他無法得逞。

  他不會喜歡她發間刺鼻的煙味與嗆人的發膠味。「我先梳洗。」逃離他炙熱的眼,冷凝走入浴室,準備洗去自己一身的庸俗的脂粉。

  半途中,他加入她的淋浴。冷凝原本打算準備摘下蓮蓬頭的,可是就在她觸手可及之際,由她身後竄出的強悍手臂卻是先她一步為她取下。

  截獲蓮蓬頭的手,從她眼前消失。冷凝微張的毛細孔,幾乎可以感受到背後那股熟悉的氣流,她緩緩地轉身面對他。

  他無聲無息的加入著實教她吃驚,幾乎有那麼幾秒她是瞪著他的,可是一見他挑高的眉,不必多餘的言語,她會意的星眸在下一刻已閃躲垂覆的眼瞼之下。

  在她合眼之後,一個強勁的水流覆上她的頭頸,溫熱的液體拭去她發間的泡沫,也讓赤裸著的身,頓時被那股直瀉而下的暖意所深擁。

  感覺他的手穿過她的發,在她發麻的頭皮輕按著,穿梭發間的手,像是帶了魔法般,舒適的感覺令她不覺內心輕歎……這男人啊……

  他不是那種會為「某人」而去做「某事」的男人,就像他此刻的舉止也因為他「自己」;他是為「自己」而做的,他就是這麼一位傲睨萬物的男人,所以她該為他對自己的恃寵而感到訝異。

  多久了?這是他第二次為她淨發,之前……呵!那似乎已是遙遠的記憶了……

  當初讓老爺子帶回組織,她其實也有過一段反抗期的。她習慣孑然一身、獨來獨往,視「孤獨」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她喜歡在子夜裡,自己一個人讓孤寂啃噬她的身心,教她忘了明天還有日出。

  逃離!是的,她逃離了那棟她生活了將近半年的房子,她不願任那群陌生人將自己玩弄於股掌間,她是適合孤獨的,這是自她懂事以來一直秉持的信念。

  一晚,她策劃已久的計謀終於付諸行動,她逃脫成功了,雖然她明白自己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得逞的,但是,她就像是剛奪籠而出、取回自由的雲雀般,欣喜的得意忘形。

  事後,他們並未如她所預測地派人尋回自己。她該高興的,但事實不然,在外流浪了一段時間後,她才發覺天下之大,竟無自己容身之處。她變了!半年後,從那棟房子出走的她。已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某些地方不同了…….

  於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再度踏入他的世界。

  她永遠記得那晚的,當落湯雞似的自己渾身是泥的讓下人帶至他面前時,她以為他會狠狠的甩自己兩巴掌,或是賞給她更極端的,教她無法想像的手段,畢竟她曾親眼目睹他是如何殘酷無情地對待背叛之人。

  結果,沒有,什麼都沒有!遣退下人後,他只是靜靜的凝視她飽含戒備的眼,然後,他高大的身子由桌後走出,迎向她緊繃的小身子……

  冷凝的唇角不自覺地漾出一抹淡笑。她還記得,當她瞧見俊美冷峻的他突然朝自己伸出一手時,她的反應就像一隻流浪的小野貓,猛地遭受路人的施捨而全身戒備;她倏地跳開他修剪整潔的指,欲抓向她置於身側的手的企圖。

  她藏起自己那雙污穢不堪的小手,在背後緊緊的絞扭著---他會要了自己的一隻手的!當時她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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