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想起來了!
「童吳,洪邦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聽說他在一場遭人暗算的追逐中墜崖身亡,屍首至今仍未尋獲。
「跟著車墜崖的是洪興。那個在今天娶了你的男人,他才是真正的洪邦。」他毫不吝嗇地為她解惑。
「你、你是說這一切是……洪邦的陰謀?」
「不錯,洪興說洪邦想要他那個位子已經想了很久,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計謀竟沒能將自己的大哥害死。洪興落海後,大難不死,僥倖地被漁船救回小村落,不過卻失去了記憶,直到一個半月前,才突然想起自己是誰。於是,我和他達成了協議。」
「什麼協議?」
「我幫他奪回原屬於他的一切,但他必須配合你我,漂亮的讓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你是說他會替代洪興……不,洪邦成為我的丈夫?」
「有名無實?他答應過我,絕不會碰你分毫。所以,在龍刁面前,他是你名義上的丈夫,而在私底下呢!你仍是我童昊的女人。我說過,除了我童昊外,沒有其他男人能動你分毫!不過顯然的,你似乎並不怎麼相信它。」
童昊黑眸一凜,咬牙低咆。
「你這叛徒!你絕對無法想像,今晚我得費多少氣力,才抑止得住心中那股想撕碎你身上那套白紗的衝動!」
「我……」她心一悸。「我本來就打定主意不讓洪、洪邦碰我的。」
「哦?就憑我方才進來時你那模樣?」
「我可以的,如果他沒使小人步數的話。」龍昀下意識反駁。
「哈,要對付一位不情不願的新娘,你以為他的手段會有多高明?哼!你不會天真的認為他的人格有那麼清高吧!」枉費她平時的機伶,這會兒全成了豆腐碴!
「我……」
她能承認嗎?承認自己一時大意,否則也不會著了那小人的道?
原以為就算對方想用強的,她可以憑著拳腳功夫讓對方萌生退意,怎知……
如果不是童昊的出現打斷了一切,那麼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情境?
龍昀想到這裡,不覺輕輕一顫,下意識拉緊身上那件充滿熟悉男性氣息的外套。
不,她絕無法讓其他男子碰自己分毫!除了……
呃,他在做什麼?她用眼神詢問他。
「你瞧見的,脫衣服。」
「你為什麼要脫……哦,等等!你該不會想……」她朱唇微張,驚愕地瞪著他扯下領帶。
「如果你不想的話,你有一分鐘的時間離開那張床。」
童昊揚眉淡淡地表示,可他的眼神,實在令人很難相信他的誠意。
一雙整潔修長的手,在解除一排鈕扣後,不疾不徐地開始解起袖扣。
前一秒還呆愣在床上的人兒,她的反應是很直接的,下一秒,只見她將外套一拋,她像只活蝦似的跳起,轉身就要爬下床。
也許是動作太過突然,一陣突來的暈眩感令龍昀差點又倒回床上。
她好不容易掙脫那股無力感,準備後退下床時,猛然呼吸一窒,她發現自己那只腿竟然——
動不了?
「你說我有一分鐘的……」不,她一點也不想在這張床上翻滾!
老天,這男人簡直自大的可以!
她回首惡瞪著握著自己腳踝的他,覺得自己像只被貓用前趾壓著尾巴戲弄的可憐小老鼠。
「我的一分鐘比較短。」童昊肩一聳,露出無賴的笑容。
「你……你冷靜點!現在時機和地點都不對!」
「時機……方纔你打了我一巴掌;至於地點……現下不就剛好有張床。」
他氣定神閒地陳述,一雙手則毫不費力地將她拉到身下,困在自己的雙腿間。
「你趁人之危!明知現在的我根本沒什麼氣力反抗你。」
發現掙扎只是徒勞,龍索性放棄,以燦亮星眸指控地怒瞪著上方的他。
不過這一瞪眼,龍昀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她發現他那暴露在襯衫外的大片胸肌,實在太容易教人芳心大亂。
她只好很努力、很努力地將目光定在那對黑眸。
奇怪,明明那雙眼進射出的寒芒足以令人不寒而慄,為什麼她卻感到體溫節節上升?
難不成……是迷香的藥性在作怪?
突然之間,龍昀覺得自己口渴的足以喝下一缸水!
童昊慢條斯理地卸下身上的襯衫,一對深不可測的眼睛直瞅著身下的她。
「是嗎?方纔你那一巴掌可完全瞧不出來。」
「說來說去,你就是為了那一巴掌?」
愛記仇的小人!大不了她還他兩巴掌總可以了吧!
「我承認那是其中之一。不過,你應該瞭解其實最教我生氣的是什麼?」
「我說過,那只是權宜之計,我沒背叛你!」
「你打算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還說沒有背叛我?」他微瞇起眼。
「沒有其他男人,現在和我在這房裡的是你童昊。」她道出眼前事實。
「哼!那是因為我童昊運氣好,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它要你這叛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真是不可理喻!難道你要因為我而讓我們的復仇大計功虧一簣?」
「我們?!」他嗤之以鼻。「是『你的』復仇大計吧!」他咬牙冷道。「我童昊在你心中根本只是顆棋子!一顆用來對付龍刁的棋子。」
「別把我說得那麼卑劣,我從沒當你是顆棋子!」
她惱怒地握推著他,氣得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句話。
童昊俊容一沉,單憑一手便輕易箝制住她織細的腕骨,舉高到她的頭頂上方。
「放手!」她低吼,十足像頭發怒的野貓。
不過礙於體內迷香藥性使然,令她的氣勢削落了大半。
「先告訴我——」拖長的話像水柱,那種不知是冷是熱的水柱般,自上方灑向她,「那麼,你又當我是什麼?」
溫熱的氣息逐漸吹向她,可他的表情卻是深不可測。
「我……該死!童昊,你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他的逼近令她呼吸一窒,驀然記起之前她亟欲制止的事。
「嗯哼!」
「你忘了這是誰的房間?誰的床?」
「嗯哼!」他還是這句。
「你……你別忘了這房子的主人隨時可能會進來?」有些慌,有些亂,她眨著眼、喘著氣,試著說服他。
童昊抿緊的嘴角泛出一絲詭笑。
這一次他不再只是嗯哼了。
「第一,你以為除了我和我帶進來的那個男人,還有誰會知道我在這裡?第二,你不認為在新婚之夜和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在新床上翻雲覆雨是件很刺激的事?第三,洪興當然不會那麼不識相,因為他知道,我和他的『新婚妻子』有非常多的話需要好好聊聊;至於第四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既危險且性感的表情又逼近寸許。
「我……我當然當你是夥伴!合作的夥伴!」在他露骨的表態下,她是又羞又惱。
她向來冷靜,可一碰上他專制蠻橫的一面,就全破了功!
她該為他挑逗的話語感到備受羞辱,但是不知怎地,在他渾厚男性氣息的逼近下,她抗拒的心情反而隱約跳動出一絲興奮,一種因禁忌而衍生出的興奮!
「就只是夥伴?」
他箝制住她腕骨的手勁一緊,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臉色更冷十分。
「不然呢?」很直接的反應。
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外,她愕然的發覺在那對黑眸深處瞧見了某些什麼?儘管它們消逝得極快。
「我並不這麼認為。」
童昊繃起下顎咬牙道,惡狠狠地丟去一眼,跟著便懲處似地俯首封吻住那兩片誘人的櫻唇,不讓這可惱的女人再有任何發問的機會。
什麼意思?
龍昀下意識地張口想問清楚。
然而,一個如猛獸般狂炙的吻,很快地便教她忘了今夕是何夕。
我並不這麼認為。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困擾了自己一個禮拜之久的問題,在館裡與對方打得不分上下的人兒不覺臉色一沉。
忽地,龍昀覺到一片黑影往自己門面襲來。
她反應極快,退步蹲身,躲過了這一拳一腿後,又一個跳躍翻身,踢出一記旋風腿,扎扎實實的在對方肚子上回敬一腳。
只聞一個悶哼,她的對手立刻像個布娃娃般直往牆角飛去。
肉身與硬牆直接接觸的下場,就是一陣要命的哀嚎。
「再來!」背脊一挺,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朝角落裡的男子勾勾手指。
男子聞言,灰白的臉色時變得愈加難看。
還、還來?
不要了吧!他已經很……不,是非常非常後悔了!
嗚……早知道外表看來纖細的女主人打起架來是如此神勇,他說什麼也不會自告首勇陪她練拳。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他踏進武館時,外面那些前輩大哥要那樣看他了。
原來,那些眼神是在告訴他——
你死定了!
「夫人我……」可不可不玩了?你饒了小的吧!
龍昀瞇微打量眼前的男子,瞧他臉色灰白,一副隨時可能倒下的樣子。
「算了,我也打累了。」
她瀟灑一揮手,俯身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旋踵走出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