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阿楠他們說話的方式,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習慣了,他們都是性情中人,文嚴和他們在一起,他很放心。
他剛剛才想著要回公司拿資料,又擔心文嚴一個人,現在阿發他們都在,正好可以請他們先陪陪她。
「好啊!好啊!我們沒有那麼快走啦,你放心去忙?我們會陪大姊頭的啦。」阿傑搶著回答。
「謝謝!那我走嘍!」齊傑拿起外套走到何文嚴身邊。
「嗯,開車小心一點。」何文嚴溫柔的交代著。
「好!」旁若無人地親親她的臉頰,引起她的一陣抗議,粉頰馬上泛紅。
「幹麼啦!阿楠他們在耶!」輕打他的手臂,羞澀地不敢抬起頭來;而齊傑臉上卻是掛著得意的笑,看她氣色越來越好,怎麼會不得意呢?
「喔……看不到、看不到,沒看到、沒看到。」只見阿楠和阿傑將兩手攤開,互相在對方眼前擺動,把所有人都給惹笑了。
「唉唷,天要下紅雨了,大姊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妖嬌了?」「開車小心點喔。」齊傑走後,阿傑調侃起何文嚴,還故意學她剛剛的語氣,引來何文嚴的一陣抗議。
最後還是阿發怕何文嚴身體初癒,不能太過激動,趕緊出面制止,阿傑才沒再鬧下去。
「大姊頭,你的男人很疼你喲,那麼好的男人,你怎麼不快一點給他標起來,萬一給別人搶走怎麼辦?」一旁的阿光也忍不住插嘴。
「你再幫我搶回來啊!」何文嚴看似認真地對他說。
「我?!我沒辦法啦,我是粗人一個,只會打架,難不成你要我打昏他,再拖他跟你去拜堂喔!」阿光搔搔同他名字一樣光亮的光頭。
「白疑,齊總那麼疼大姊頭,才不會變心咧!你是豬喔!」阿傑在一旁插嘴。
「我咧……」
「好了啦,這裡是醫院,要吵回家再吵。」阿發趕緊在還沒吵開來之前喊停。
何文嚴關心地問:「對了,工地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都很順利,不需做太大的修改,幾乎完全依照圖面施工,等你回來後,剛好可以驗收請款。」
「我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你看這個石膏也還不能拆,醫生說還得再等兩個禮拜,而且拆了以後還需要適應期,搞不好等我回新竹時,U廠都已經完工了呢!」搥搥早巳佈滿各式各樣簽名的石膏。
「唉唷,你不要想那麼多啦!你知道嗎?那時候,你跌下去,我的心臟都快停了,好加在,菩薩有保佑,再加上鷹架的幫忙,有給它一點緩衝,不然現在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況。」阿傑拍拍胸脯,親眼看見她跌下去的畫面,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對啊,我們回去後,把那幾個幹架的痛揍一頓,打得他們哭爹喊娘的,我們……」阿光話還沒說完,阿楠就從他光亮的後腦勺拍下去。
「你不要多嘴啦,亂亂講,等一下惹得大姊頭不高興,讓那個齊總看到,你就死喔。」阿楠警告阿光。
「你們回去揍他們……結果咧?」何文嚴一臉的驚訝。
「結果他們就不斷的道歉,後來他們公司就被撤換掉,永遠不得進入U廠,而且U廠還發公告給園區其他公司,說是這兩家公司管理不當,要求大家聯合抵制他們。」阿發解釋著。
「可是你們不是也打了他們,U廠難道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不過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還很剛好的空出一塊地方給我們;後來你們駱協理也知道,結果他不但沒罵我們,還幫我們去U廠搓湯圓呢!」阿發說著,其他人則帶著得意的表情。
「連駱協理都知道……你們喔……我想他們一定被打得很慘。」她開始有點同情那批一人了。
「那還用說,不死也半條命去了。」阿傑自豪地說。
他們就這樣陪著她聊天,直到齊傑回來他們才離開。而她也因為「坐」了一下午,而略顯疲憊,齊傑趕緊將床搖下,讓她躺下休息。
※ ※ ※
「恭喜你,終於要出院了。」院長十分開心地恭喜她。其實她早就可以出院,只要等時候到了,回醫院拆石膏就行,但齊傑卻不放心,所以要求住到拆完石膏為止。
「人都快發霉了,真想趕快出去曬曬太陽!」何文嚴頑皮地說道。
「曬太陽可以,不過可千萬別做太劇烈的運動,你的腿還需要適應期,記得要回來複診。」
「好,我知道了,謝謝!」何文嚴對著齊傑露出大大的笑容。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何文嚴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的左看看、右瞧瞧。沒辦法,她實在是悶太久了,於是齊傑刻意載著她多繞幾條街,讓她能感受一點外面新鮮與溫暖的空氣。
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齊傑的屋裡整個裝潢都改變了,色調變得比較柔和。原本略顯剛硬的黑色沙發,換成淡米黃色的進口沙發,沙發上還擺著一束很大的向日葵花束。
進門後她都還來不及反應屋內的改變,齊傑就拿起花束,放到她手中,認真而深情地說:「這是遲來的花束,我們結婚吧!」
「啊?!結……結婚,我們?和我嗎?我不是……你不是……」何文嚴被他的話嚇得語無倫次。
「什麼是不是的?當然不是和無緣的丈母娘,而是你和我兩個人。文嚴,嫁給我吧!」齊傑笑笑地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很愛你的,求求你嫁給我吧!我真的很需要你。」齊傑難得調皮地說。
「可是……可是我不會煮飯、不會做家事、說話又沒水準,而且更慘的是,我身上現在有一堆的刀疤,新的綽號叫『刀疤何』,很醜的。」手術讓她的胸口上及大腿,各留下一條不短的手術疤痕,而且頭上的縫合傷口也不小。
「你什麼都不需要會做,你只要用心愛我就行了。而且你不是沒水準,是直率,我喜歡這樣的你,也不希望你改變。身上的刀疤無損我對你的愛,只會讓我更愛你,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話,我會請最好的整形醫師幫你把它們除掉,只要你答應嫁給我。」
「喔……天啊,我又要哭了啦!你幹麼對我那麼好?你害我又要哭了。」吸吸已經微酸的鼻子。
「你那麼可愛、那麼迷人,我當然要對你好。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吃苦了,因為你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以後我希望能天天讓你笑,幸福的笑。」他輕輕地將她擁在懷裡。
尾聲
直到他們結婚前兩天,齊父、齊母才和唯一的女兒,風塵僕僕地趕回台灣。
原本何文嚴還有點擔心他們會嫌她的出身配不上他們,想不到她的公婆卻開明得很,不但在言語上對她讚譽有加,直誇她厲害,可以把他們狂浪不羈的兒子給收服得服服貼貼;而且齊母更是用行動來表示對她的喜愛,送給她一件又一件名貴的首飾配件等。雖然她幾乎都用不上這些東西,但是她確實感覺到他們是真的完全的接受她、喜歡她。
至於唯一的小姑不但打扮新潮前衛,個性開朗,還直嚷著要向她請教兩招來治治對她管教嚴格的哥哥,甚至還一直要求要找機會和她到工地去見識見識。
在小倆口與齊家人仔細的討論後,一致同意要在新竹舉辦婚禮,並且採取傳統的辦桌方式宴請賓客,甚至還請來辣妹歌舞團助興,大跳鋼管舞呢!
由於齊父、齊母不曾參加過這種流水席,加上熱鬧的表演內容,當場讓他們看得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不過全場最高興的人當然莫過於阿楠他們了,因為他們又挑了一桌視野最優、上菜最快的好位子。
在婚禮上,原本何文嚴還因為有公婆在場,想要努力維持一點媳婦應有的形象,卻看到他們竟然也開心地穿梭於各桌之間,豪氣干雲的和賓客「寒暄」後,而漸漸放鬆。
當她再看到她美麗亮眼的小姑,被其他的賓客爭相邀請過去坐坐,團團包圍住之後,她再也禁不起阿楠他們一再的邀約,和齊傑一起坐到阿楠他們那桌。
主桌隔壁,只見新娘豪爽地撩起裙擺,露出穿著布鞋的腳,彷彿禁錮已久的樣子,準備跟阿楠他們拚了。
看到她禮服加布鞋的穿法,引來阿楠他們一陣大笑,不斷地虧她,也頻頻的敬她酒。
何文嚴如魚得水般和他們拚酒,而準新郎倌卻緊張的在一旁頻頻擋酒。
齊傑眼看自己再喝下去的話,恐怕真的會醉得不省人事,擔心影響到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只好趕快請來徐振翔和駱嘉祺兩個超級槍手,以二夫「抵萬軍」,才得以帶著他的老婆直奔洞房,做他們該做的事。
有了兩個酒國英雄的幫忙,讓原本嚷著一定要鬧洞房的阿楠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躺平了。
而在酒精的催化下,這場婚禮中最重要的男女主角,也度過了一個既激情又浪漫的新婚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