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有點發癢的鼻子,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說:「對了,張媽媽那邊……」
「我已經先跟他們說了,他們也能理解;我本來想多付一年的租金當作違約賠償,他們一直堅持不要,只是拚命交代要記得請他們喝喜酒。」
何文嚴一臉不信地說:「張媽媽才不會這樣說咧,最後一句一定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我發誓!以上如有虛構,就讓我醉死在何文嚴的懷裡。」齊傑舉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頭。
「喂,那太便宜你了吧……到時候萬一害我被人家誤以為是殺人犯,我還要倒楣的受牢獄之災呢!」何文嚴翻翻白眼。
兩人一邊整理,一邊打情罵俏,倒也過了一下午。
晚上吃飽飯後,兩人坐在客廳看新聞,何文嚴發現已經快九點了,齊傑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推了推他的手臂問:「你不回台北嗎?太晚回去不太好,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擔心他太晚回去,視線不佳開車危險。
「明天我剛好要到園區拜訪客戶,所以今晚住這裡,可以嗎?我可愛善良的小紅帽。」他故意帶著色色的眼神看她,意圖非常的明顯。
「噹噹噹然可以,我休息太多天了,要準備明天上班的資料,你忙,我先上樓了。」看到他帶著強烈慾望的眼神,她當下決定趕緊逃離,否則明天又得請假了。
真不知他哪來那麼多精力?居然還真應驗了阿楠他們常說的,二十更更、三十瞑瞑、四十……他真的是每晚都要,雖然她也樂在其中,但今晚不行,明天可是要上班的,不能再縱慾過度了。
「我也差不多該上樓了。」齊傑關掉電視,跟在她屁股後面上樓。
他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地逃走呢!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眷戀她的身體,卻怎麼也不願戒掉這個甜蜜的習慣。
「那我先回『我的』房間了,晚安!」何文嚴匆忙的快步走向房間,還來不及關門,他就已經閃進來堵在門口,帥氣的眉被挑起一邊;隨著他這個挑眉的動作,是她抽氣的聲音。
「你忘了,你的房間就是我們的房間。」嘴角含笑地說。
她用一手撫著額頭,在心中想著──完了完了,他沒事挑什麼眉!難道他不知道那有多麼撼動她嗎?看來今晚又要淪陷了……
她認命地看著他,而他倒是不客氣的直接用行動表示。「你你你,不行啦!明天要上班,會爬不起來啦!」她還在做垂死掙扎,不斷地試圖推開他,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誰知他就像無尾熊一樣,黏抱在她身上,推也推不動,拔也拔不開。
他埋在她的頸窩說:「初到貴寶地,怎麼可以不來個落地簽呢?你說是不是?」
「什麼落地簽?」半晌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地猛打他的肩頭。
「色鬼!大色狼!誰跟你落地簽?床單才剛新換的,走開……唔……」接下來的話都被他給吞沒了。
「我會很小心的,保證不沾到床單。不要再說話了,辦簽證時,海關問你話,你再回答就可以了,嗯?」說完,不再給她任何機會地覆上她的唇。
想當然耳,小紅帽是贏不了大野狼的,於是她又被吃乾抹淨了……
※ ※ ※
「哇!糟糕,又要遲到了啦!」她慌張地從齊傑的臂彎爬起來,匆忙地套上衣褲。
要不是昨晚太過激情,又忘了設鬧鐘,現在的她哪會在這裡不斷的咒罵。
被她的咒罵聲叫醒的齊傑,微笑地看著眼前慌亂行動的女子。
看她莽莽撞撞的穿衣、刷牙、洗臉,頭髮隨便一撥就要出去,才開口。「甜心,不給我一個吻別嗎?」他懶懶地說,起身坐在床上。
「都是你啦!我都快遲到了,還吻什麼吻!」
她拿起外套就要走,齊傑快她一步地來到她的面前,也不顧自己是一絲不掛,抓住她的雙肩,鄭重地說:「遲到就遲到,不准把車騎得飛快,也不准亂超車!如果讓我知道你不守交通規則,我就吊銷你的騎車權,天天派車接你上下班,聽到沒?」
當初要不是她苦苦哀求,他才不會心軟地同意讓她繼續騎車上班;現在看她一副準備飄車去上班的樣子,為了避免自己心臟停掉,只好先警告她。
何文嚴無力地回答。「聽到了啦!」她知道他說到做到的。
「好,親一個。」把臉側向一邊,啵的一聲後,再把另一邊的臉轉向她,又啵的一聲後,將額頭移到她的臉前,再啵的一聲,最後把嘴巴嘟起來等她。
她歎了口氣,在他嘴上印下一吻,等他也重複同樣的動作後,吻別的儀式才算是完成。
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起睡袍穿上,陪她下樓。
「我可以走了嗎?」何文嚴無奈地說。
「嗯,路上小心,記得我剛說的話。」他不嫌麻煩的再提醒一次。
「知道了!」
到底誰年紀比較小,誰才是女人?他怎麼比她還囉唆?何文嚴無奈地牽出摩托車,在他關愛的眼神相送下,以時速二十騎出社區,直到從後視鏡看不到他之後,才敢加速逃逸。
※ ※ ※
「嘿,大姊頭,你回來了喔!去哪裡逍遙啦?怎麼自己一個人去快活,放我們在這邊吃苦咧!實在很不夠意思喔!」阿傑一看到何文嚴,馬上就先虧她一下。
「就是說啊!而且也沒帶名產回來給我們,兩手空空就回來;早知道,就不要幫她趕工,讓黃副理去給她碎碎念。」阿楠也加入虧她的行列。
「你們兩個一搭一唱的,有完沒完?大姊頭是有事才請假的耶!」阿發各敲了他們兩個的頭一下,惹來大家一陣訕笑,何文嚴也忍不住笑了,真的是一群可愛的工作夥伴。
「這個星期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阿發自豪地說:「有我們頂著,還會有什麼事?過兩天應該就可以請尾款了!」
「就是啊!那個黃副理被我們照顧得服服貼貼的,還一直催我們趕快辦驗收。」阿奇也驕傲地說。
「那表示我們又完成一個工程了,謝謝大家嘍!」
「大姊頭,下一個工地是不是還發包給我們公司啊?」阿楠擔心地說,也道出他們所有人的心聲;萬一下個工地他們公司沒得標,那他們可能全部都要回去吃自己了。
現在時機太差,公司根本不願意養人,除非有工作做,否則就會叫他們全部放大假,回家吃自己;像是公司中另一組負責做電的,就已經因為沒案子接而放假一個多月了。但他可是還要照顧行動不便的奶奶,絕對不能沒有收入的。
何文嚴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因為每個人都背負著一個家庭的生計,她當然也希望下個廠仍然能繼續和他們合作,但發包權一向決定在採購身上,她只能就技術與配合度上幫他們加分,供採購作參考。
雖然以往幾乎都還是順利由他們公司得標,但現在時機越來越差,競爭越來越激烈,很多公司不惜破壞行情削價競爭,可是他們公司始終堅持品質保證,不願加入這場割喉戰,阿楠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會盡力幫你們爭取的,像你們這麼好的合作夥伴,我怎麼會輕易的放掉呢?」其實她自己也沒太大的把握。前陣子她曾聽說阿發他們公司在第一次議價後,因為價格高出太多而被列為候補名單,現在只能看情況再做打算了。
「沒關係啦,我們也知道我們公司的報價比別人高,希望不大,我們只是問問而已,搞不好我們老闆已經有其他的安排,要我們到其他的工地去也說不定。」阿發故作平常地說。
何文嚴怎麼會不知道阿發這是在安慰她,讓她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現在業界除了宇訊訂單滿載外,其餘的根本只能接到一些零星的小工程,自己都吃不飽了,更遑論發包給廠商,所以才會造成業界所有的下包商全部擠來宇訊搶標。
「到時候再說吧!開標前我們採購會先通知,那時候再看看情況如何。」
※ ※ ※
這天,台北總公司的採購葉珍珠打電話來找何文嚴,告訴她U廠得標的廠商:雖然她早知道阿發他們公司希望不大,但還是免不了失望,不過葉珍珠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她震驚且憤怒莫名──
「你監控這個部分我決定發包給『連照』,到時你再直接和他們聯絡,通知他們進廠時間。」葉珍珠淡漠地說道。早聽說她的多項英勇事跡,雖然兩人沒見過面,不過基於女人善護的天性,葉珍珠自然對她懷有敵意。
「連照……我沒聽錯吧!為什麼發包給它?它並不在合格廠商名單當中。」她快氣瘋了。任何一家廠商得標她都能接受,就是連照不行,只要發包給它,保證收不了工程。
連照早已是業界有名的超級爛廠商,工程從未完整完成過,總是要客戶再多花一大筆錢請別的廠商善後;別說她了,要是讓U廠知道他們發包給連照的話,她大概會被他們踢出來,嚴重點,恐怕連宇訊都會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