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悔緩緩的走近床沿,視線始終不普自病床上移開,她伸手輕輕撫上習非離沒有 血色的臉龐,心痛如絞。
「他會沒事的。」她沒有料到他們的動作竟這麼快!現在追上去或許還來得及在冥 府的邊界上將他們給攔下來。
思及此,鬼無悔一旋身就準備離去。
「妳要去哪裡?。」
「去把妳大哥找回來。」話聲未落,鬼無悔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直接前往冥府的邊界地帶等候著。
舉目所見儘是一片荒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兩個索命使者帶了習非離同行, 速度難免會慢了一些,不過也應該要到了吧!
念頭才自腦海中掠過,遠方就已經出現三道人影風馳電掣般的由遠而近。
是他們了!鬼無悔瞇起眼心想。
一眨眼,那三道人影已來到她的面前,鬼無悔正好整以暇的等著。
「無悔殿下?!」索命使者兩人的臉上同時掠過詫異。
而最最吃驚的人莫過於習非離了,只見他激動的道:「無悔,真的是妳?!我不是 在作夢吧?!」
「不是,真的是我!」她的眼眶微微一紅,她真的很過意不去,他是無辜的。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幾乎喪了命。」
「這不怪妳,別放在心上。」習非離的嘴角揚著一抹笑意,「這幾天妳過得好嗎?」
在進入冥府之前還能再見無悔一面,他真的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上天仍是待他不 薄的。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搖搖頭,沒有他在身邊,她如何能過得好?
習非離無言以對。或許今生他和她終究是無緣的,分處兩個不同的世界,中間橫亙 著一道極大的鴻溝令人無法跨越。
「無悔殿下,我們該回去報到了。」
「把他交給我,我要帶他走。」她語調中的堅決不容置疑。
「這……這……恕我們難以從命,我們不能違抗冥王的命令。」
「那麼我只好得罪了。」鬼無悔的臉色一沉。既然文的不成,只好來武的,她是絕 對不會把他交給他們的。
「無悔,妳要做什麼?!」習非離一臉慌張,他擔心她會受傷。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神情戒備的盯著那兩個索命使者,雖然她擁有魔法,但是 她從不曾用魔法去傷害或攻擊別人,而這一回是迫不得已的。
鬼無悔不動聲色的布下結界,將他們限制在這個空間裡,她必須確定他們不會有機 會帶著習非離進人冥府的結界。
「我再說一次,把他交給我。」她舉步緩緩的朝他們逼近,手也慢慢揚起,「不要 逼我動手攻擊你們。」
「我們得把他帶回去交差。」兩個索命使者仍是不打算改變主意。
鬼無悔的手一起一落,空氣中立即捲起兩道凌厲的風,正一左一右的朝他們襲擊而 去,卻特意避開中間的習非離,此刻他雖然只是一縷魂魄,但她仍是無法不顧及他的安 危。
兩個京命使者同時在身前築起一道隱形的防衛牆,抵擋那迎面而來的攻擊,在雙方 交鋒的剎那,他們兩人被那強勁的風力一連震退了好幾步。
「放不放人?」鬼無悔又再一次不厭其煩的問,因為下一次出手她將不會有所保留,而此時時間緊迫,她必須及早讓非離的魂魄回到他的身體裡去。
兩個索命使者沒有回答,拉著習非離的手臂急速奔向冥府邊界方向,企圖進入冥府 的結界來避開鬼無悔的攻擊,不料卻擭上一面無形的阻礙,給反彈了回來。
「你們沒有路可逃了。」鬼無悔冷冷的抬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兩個索命使者由地上狼狽的爬了起來,老實說,他們兩個一點也不想和魔谷的殿下 為敵,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即使他們兩人聯手,仍是無法勝過她。
鬼無悔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幾乎要自她眼中射出的紅色蛇情像是要把人吞 噬了一般。
而在她的注視下,兩個索命使者不禁畏縮了一下。
就在他們難以抉擇的時刻,突然有個聲音輕輕柔柔的傳了過來——「你們放了習非 離,這是命今。」
這個聲音……不就是冥府的太子嗎?!鬼無悔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遵命。」兩個索命使者二話不說的釋放了習非離。
「多謝你的成全。」鬼無悔撤去結界,朝漫無邊際的灰暗天空喊話。
「小事一樁,妳就帶他走吧!」那聲音又再度傳了過來。
「再見。」鬼無悔不再贅言,拉著習非離的手臂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醫院去。
☆☆☆
醫院裹病床上習非離的呼吸仍是細微得幾乎不可聞,就在此時,鬼無悔突然出現了。
對於鬼無悔的平空出現,習非雁一點也不感到吃驚,因習慣成自然了。
「妳回來啦!」習非雁頓了一下,又道:「妳之前說的話是什ど意思?去把我大哥 找回來?而他不就躺在這張病床上嗎?」
「我指的是他的魂魄。」鬼無悔道。她差點忘了一般人是看不到魂魄的。
「那……妳找到了嗎?」習非雁似懂非懂的問。靈魂之說她實在是不怎ど瞭解。
「嗯。」
「無悔,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習非離漠然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他關心 的仍是她的去留,他不會再讓她自他的身邊離開。
「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說。」
看見鬼無海對著身邊空無一物的空氣說話,習非雁陡地自椅子上彈了起來,「我大 哥的魂魄現在在這裡,對不對?」
「沒錯,但妳看不見他的。不過,妳別擔心,他待會兒就會醒過來了。」鬼無悔看 見她張大眼睛四下張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語畢,鬼無悔轉向習非離,「你該回到你的軀體裡去了。」
習非離來不及表示任何意見,就已經被她一拿給推了出去,跌進一個漩渦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鬼無悔頗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告訴習非雁。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習非雁聽完她的話,心湖裹泛起了一絲絲不安。如 果無悔的父王魔王真的打算除去大哥,只怕有十個習非離都不夠死。
「我得回去和我父王談一談。」她也只能這ど做了,也許她能說服父王放過非離。
「這一去是不是代表妳永遠都不會再到人界來了?」躺在病床上的習非離瞭開了眼 睛,扯掉手臂上的釘。
而此時,見到大哥醒來的習非雁也安心的悄悄退出房間。
「我不知道。」鬼無悔緩緩的搖搖頭。一切都仍是未知數,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肯 定的回答。這個時候說不定父王已經發現她偷溜到人界來的事了,她最好趕快回去。
習非離翻身下了床,強忍著身上傷口的痛楚,一步一步的走向鬼無悔,「也許…… 我們可以……可以逃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口兒要躲 起來,那麼他們就還能在一起。
「我們能躲到哪裡去呢?以我父王的能力,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我們。」事 實雖然殘酷,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天下之大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我要和妳父王見面,可以嗎?」習非離下定 了決心,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也無所謂,但是,他未來的人生旅程不能沒有無 悔的陪伴。
「我父王要殺你耶!」她提醒他。他這ど做不啻是自找死路。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和他見一面。」習非離堅決的重申。他凝視著她的深邃黑 眸中盈滿了柔情萬縷,為了她,他不在乎會有生命危險。
水氣襲上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視線,即使習非離受了傷,在她的眼中,他始終 是最帥、最有男子氣概的人。
為什麼父王就是不能接受她已烴是個女人的事實呢?為什麼他們就得愛得這般辛苦?
習非離動作無比輕柔的低下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接著吻住了她的唇,將他滿腔的柔 情傾注在這一吻上。
鬼無悔全心全意的響應他的情和他的吻,她在他的嘴裡嘗到了自己的淚水。
良久,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
「帶我到魔谷去,好嗎?」
「你真的要去?」鬼無悔努力的眨眨眼睛,眨去即將在她眼中成形的淚珠。
「嗯。」習非離堅決的點頭。
「好吧!我帶你去。」她決定了,如果父王真的非要置地於死地不可,那ど她也不 會獨自在這世上偷生,不論生或死,他們兩個都要在一起。
「非雁!」習非離提高音量叫道。
在病房外的習非雁聞聲立即推門而人,「大哥,你叫我,是不是有什ど地方不舒服?」她關懷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梭巡著。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妳別擔心,」他頓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是 有些事想交代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