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理我了……」
「那可能就是妳做錯事,惹他生氣了,阿慎這孩子脾氣很好的,只要妳說句道歉的話,他就既往不咎了。」林母一副儼然她最瞭解他的態勢。
「媽,不會好了,阿慎不要我了……」林玉賢哭哭啼啼,在這節骨眼上,只能冀求母親作主。
「阿慎變心了?怎麼可能……」林母驚訝的喃語,自問自答,「不可能啊……」
杜家的家風良好,杜家兩老學識豐富,阿慎和玉賢打小就處得來,眾人均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然而實情卻只有他們林家人心裡有數。
杜慎之是個難得的好青年,眾人也認為以玉賢善體人意的溫柔,絕對配得上他的好。但一旦她的真面目被揭開,會這麼說的可能就沒幾人了。
女兒的溫順不是天生的,也非後天培養得來,那僅是演戲,裝給不知情的人看,連杜家人都不曉得,因為他們明白杜家喜歡哪一型的媳婦,為了攀上這門親事,不惜鋌而走險。
「我們之間有了第三者,阿慎說他自始至終未曾愛過我,媽,怎麼辦?我等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嫁給他啊,現在我被摒除在外,他的心根本沒留一絲的空間給我,我沒希望了!」
現在不是討論她對他抱持何種感情的時候,她只知道要是杜慎之被搶走了,她會在眾人面前丟臉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是她的,他的眼中只能有她這麼一個女人,她不容許其它女人奪了她的權利。
第三者?!林母不敢置信耳朵聽到的,杜慎之怎會如此狠心地敲碎玉賢的美夢?
「第三者指的是男人逢場作戲的女人,妳擔心什麼?小賢,妳別忘了,妳和他有多年的感情作後盾,你們才是-對。」林母強打起精神安慰著女兒,雖然自己的心也開始忐忑了。
「媽,妳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阿慎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現在對他而言,我才是個第三者。」
「誰要妳有這種念頭的?」林母正色,指正她的觀念,「我說那個女的是第三者,她就是第三者,妳才是杜家名正言順的媳婦,懂嗎?」
「我……」林玉賢遲疑的看著母親,不明白她打什麼主意。
「以杜家那種注重名望的家庭,我相信他們一定受不了鄰居的蜚短流長、指指點點,我有把握只要妳能把阿慎拐上床,然後我再到杜家去哭訴妳被佔了便宜、奪了貞操,相信妳杜伯伯那種講責任的老學究,一定會命令阿慎和妳結婚以示負責的。」
杜家的弱點她一向抓得準準的,雖然他們林家沒什麼雄厚的財力,也並非什麼書香世家,但林家的掌上明珠,怎能任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愛情或許勉強不得,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尤其阿慎與玉賢又有多年的感情基礎,她不覺得如此的安排有何不妥之處。
林玉賢睜大眼睛看著母親,好半晌才開口說道:「這麼做若爸爸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她的印象中,父親老是教導她做人得敦厚老實,明人不做暗事,她擔心這個計畫若是曝光,她可能不用活了,父親嚴厲的責備她承擔不起……可是,相反的,她也輸不起面子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能生什麼氣?女婿就要跑了,我們想個法子留住他,有什麼不對嗎?放心,妳爸要是怪罪下來,由我來擔。」
事到如今,似乎只剩這個辦法可行了。
林玉賢吸了口氣,「我要怎麼做?」
她豁出去了,決定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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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響起一陣陣的笑聲,杜慎之正盯著電視螢光幕咧嘴大笑。
「哈哈哈,怎麼這麼滑稽啊!」
方世珍手裡拿著一個透明水杯,瞥了眼屏幕上播放的畫面,然後,她發現這個屋子裡有人發瘋了,那個人就是杜慎之。
此刻新聞放送了一則,機車騎士闖平交道與火車相撞釀成的慘劇,他不可憐人家就算了,竟還幸災樂禍。
他如果不是神經病,就是發燒燒壞了腦袋!
新聞主播專業的聲音又傳進耳膜,方世珍知道現在播報的,是今日的股票行情。大跌,唉,又有投資人要自殺了。
念頭幾乎才剛閃過,又是一陣笑聲灌入耳朵,方世珍受不了地用力瞪他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冷血?不同情人家不打緊,還笑得這麼開心!」她義憤填膺,為陌生民眾抱不平。
有反應了,終於有反應了,杜慎之暗自高興不巳。
他並不是如她形容的沒愛心,其實今天的社會新聞真的很可憐,國內股市也不穩定,他自己看了都心痛不已,可為了激起她的注意,不得不出此下策。
從游泳池一事發生至今,她又開始對他冷冰冰,而他心裡也因為氣不過,所以不願先低下頭和她說話,結果兩人像小朋友一樣鬥氣,不過今天他終究熬不過這種低氣壓了。
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什麼話都不說,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要不然妳教教我,要怎麼表現情緒啊?」
吃飯時不講話,碰面時當作不認識,接到他的電話時就喊一聲,「喂,電話。」寒硬的口氣,教他在炎炎夏日裡感到一股涼意。
「你……你為什麼不在廚房裡放一把銳利的刀子?」
「為什麼?」不瞭解她的意思,杜慎之主動發問。
家中的伙食一向叫外送,所以那些大、小號菜刀他們並不需要……咦,她不會是要開始洗手做薑湯吧?
「因為我想親手殺了你!」她忿忿地說。
好久沒見識到她這號表情,今天再度重現江湖,杜慎之好懷念。
見他-臉欠扁的笑容,方世玲本忍不住欲破口大罵,陡地腹部一緊,連忙用手撫著,另-只了拿起水杯,因難的站起身。
杜慎之斂起笑臉,注意看著她的一舉-動,「妳去哪裡?鬥輸我就想走人,這不像妳的個性喔……妳的肚子怎麼了?」
察覺她的臉色不若平日的紅潤,手也不嫌煩地直撫著肚子,並且頻頻喝溫開水,他記得她不喜歡暍熱的東西,怎麼今天反常得厲害?
「你管我!」她舉步維艱地走到廚房,又倒了一杯溫開水。
「生病就應該看醫生,幹嘛逞強,我又不會笑妳。走,我帶妳去醫院。」
他拉著她的手,無奈她身體雖然不舒服,但脾氣還是很蠻橫。
「我不要……我不需要看醫生……」方世珍感到頭部一陣暈眩,身子登時往他倒去。
「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去看醫生。」他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到沙發上,滿臉愛憐與擔心地瞅著她,「痛多久了?怎麼都不說呢?」
「昨天還沒這麼痛的,可是今天到公司後痛得更厲害了……」
「老天,昨天就開始痛了,妳竟然忍到現在?」
難怪從昨天開始,他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向來食量驚人的她,不但沒什麼食慾,連走路都沒啥力氣,原來是生病了。
「你不要那麼凶好不好?」她虛弱的說。
「可以,只要妳答應我去看醫生。」他霸道地作著決定。
方世珍連忙搖頭,她絕不能答應,這種小事就到醫院去掛號,會耽誤醫生救人的時間……她可以說出一百個不同的借口,只要不去醫院。
「我說過……不是什麼大病……」
「我也說過不會笑妳,妳擔心什麼?」霍地,他雙眼出奇地發亮,好笑地覷著她,「妳……妳該不會是害怕打針、吃藥吧?」
瞪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方世珍敢發誓,他的話若信得,那壞人為自己辯駁的話,都可以不用懷疑了,才說不笑她的,馬上就露出那強忍笑意的表情,騙人嘛!
「我才不怕!」
「好,那就乖乖躺著,我去找醫生來。」說完,他起身欲往門口走去。
方世珍情急地拉著他休閒服的衣角,「我是生理痛啦!」語畢,她難為情地低頭,紅了耳根。
她的大喊果然定住了杜慎之,尷尬地咳了數聲,緩緩地走回她身旁,蹲低身子,「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方世珍驚訝地看著他,他溫柔的口吻甜得膩人,「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妳已經痛了兩天,妳說,要是我吻妳,會不會讓妳暫時忘卻痛楚?」收起伶牙俐齒,這副樣子的她多惹人憐愛,杜慎之根本抗拒不了,體內那股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說服自己也說服她——
來不及反對,他的嘴如-張網,披覆下來。
方世珍依稀聽見自己喜悅的歎息,跟他需求的低吼聲混合一起,他的唇飢渴地蹂躝著她,舌則撩動著體內的火焰,幾天來凝成的冰山就要融化了……
耳朵傳進她快喘不過氣的呼息,杜慎之費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放開她。
她正在生病耶,他在幹什麼啊?雖然她的反應也頗樂在其中,但他真的不該乘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