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倪震飛說話也不習慣拐彎抹角,我想要你的一條命,但我不會找人殺你,我要你像你先生一樣,因經商不利而自殺!」
他們兩夫妻是同一種人,同樣都是好面子的人,這種人最禁不起打擊,而他吃定她的弱點,準備給她致命的一擊。
在他得知父母的死是由她策劃後,他便開始部署一切,不著痕跡的以二倍的市價收購傳芳流通在市面的股票,再加上買通公司的兩位大股東,總數加起來是百分之五十九,傳芳名義上仍是她安玉湘的資產,其實擁有操控權的是他,倪震飛!
「我丈夫不是自殺,他是被你父親逼死的!」像只齜牙咧嘴的貓張著爪子,安玉湘激動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住口,我父親從來沒逼死任何人,是你丈夫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再加上個性懦弱,才會走到那個地步!」
他原本不想動怒,但她過份的言語、不懂得仟悔的心卻激起他的怒火。
嘴角微微扯動,安玉湘不想在此被打敗,霍地她笑了起來,很誇張的笑法,「不管你怎麼說,但事實就是事實,你父母是死了,怎麼樣也活不過來了,哈哈哈……」
倪震飛忍住給她一巴掌的衝動,他明白懲罰她不用自己動手,看著她自己解決掉自己的性命才是一種更爽快的快感!他等著,等著看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最好也有心理準備,因為你再活也不會很久了。你已經逍遙法外太久了,警察奈何不了你,我絕對有辦法治你!你加諸在我父母身上的痛苦,我也要你嘗嘗!」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多年前她策動殺害倪家第二代主人時,她沒怕過,甚至對於事跡敗露會有的後果也未曾想過,但此時此刻她居然為一個小伙子眼神散發出的光芒而感到畏懼……安玉湘顫抖起來。
「我只是指使者……」
「沒有你的指使,會有人行動?我倒要看看這次還有誰能幫你,你的姘頭經營的地下錢莊,此時此刻或許正被警察盤查,什麼事情你最清楚了,沒有他兼賣毒品,我想傳芳建設不會經營那麼久!」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預先宣判了她的命運。
「你……」
「和你一樣,為達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周秘書,送客!」
第九章
「二少爺……」
「唷,我說今天到底吹的是什麼風,居然讓策動造成我父母車禍死亡的主嫌先後前來拜訪我。」倪震飛一看到進門的來人,浮現在嘴角的是方才未褪的冷笑。
左仲齊的求情尚未出口,兩腿就跪了下來,「二少爺,我知道錯了,我也想補償……」
毫不給他面子,他截斷他的話,「說得倒好聽,補償!?我怎麼沒感覺到你的心意,我父母一死,你就避不見面,好像害怕我們家的喪事會給你帶來楣運似的。
哼!原來大家都將你想得太正直了,我父母的死根本就和你脫離不了關係,你怕被牽扯上,所以才急著離職……想到我父母對你如自家人,想我那時候是多麼的敬重你,呸,真是不值!」
在答應安玉湘的條件時,他有沒有想過他們倪家對他的好?沒有,既然如此,現在他想說什麼他都不會聽!
「我明白自己再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我,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的苦衷需要我父母兩條命來換?」憤怒的闔上一直看不完的公文,倪震飛落坐在他身後的沙發。
回過身,左仲齊沒有尊嚴的對他猛磕頭,「我只求你不要傷害我女兒,事情是我做出來的,我一個人負責就好!」
「你當然要負責,當年那個臨時司機、安玉湘,他們都得到處罰了,你自然逃不掉。不過我不會讓你太好過的,你只有左熙亞這麼個女兒,我要讓她最後因我的拋棄而受到大眾的唾棄與訕笑,我會等著看你的反應!」
「熙亞是無辜的,二少爺,我求你放過她……」女兒太天真了,以為倪震飛會變,不再那麼偏激……她錯了,對於父母的仇,他永生難忘。
腦海中驀地出現那張巧笑倩兮的俏臉,一幕幕自己與她相處的情景飛逝而過。他看過她的喜、看過她的哀、也見過她的樂,更領教了她的怒。
她的所有情緒表現,在他看來皆是那麼合宜,他是喜歡她的與眾不同,也愛她一貫的順從……但他卻也恨她,因為她是仇人的女兒!
她不該是左仲齊的親生女兒,不管她有多少的優點,都比不過她的這項不該,他恨左仲齊,當然不會分一點愛給她!
「你一定沒見過自己女兒淫蕩的模樣吧,我可以告訴你,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處女呢!原本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女孩,不過在我的調教下,她的程度已和蕩婦卡門不相上下了!」
自己的一段話才落下,倪震飛不敢相信地攢眉,他的心裡根本沒打算將這麼絕情又傷人的話說出來,可是嘴巴卻不聽使喚的動了……
很快的抹煞自己不應該的想法,他這麼說是天經地義的事,畢竟今天罪人是左仲齊、是左家的人,不是他,他沒有必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
左熙亞為什麼來接近他,他一直沒過問,搞不好她和她父親一樣。人家說父女連心,他們貪的不就是錢,左仲齊要安玉湘的錢,而她要他的錢……然他不會讓她得逞的,他會教她得不償失的從他身邊滾開!
「二少爺,如果我說熙亞已經愛上你了……」
「怎麼?你以為她愛上我,我對你的恨就會比較少嗎?少異想天開了,她愛上我是必須的事,這樣才會在我不要她的時候,傷害更深,你懂嗎?喔,還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從我口中聽到我也有那麼點喜歡她,然後我們兩家來個聯姻,結為親家,如此一來你的罪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減輕了?」
「不是的……」
揚起手,不給他繼續往下說的機會,「廢話少說,你回家等著看你女兒成為大家的笑話吧!」
哼出一口氣,倪震飛無法再待在這個已烏煙瘴氣的辦公室,他必須出去透透氣。
看著他甩上門,左仲齊喃喃地自言自語:「熙亞什麼都知道了,她明白你的計劃,她是自投羅網啊!」
女兒,原諒爸爸的沒用!
********************************************************
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左熙亞的睫毛眨動,揮開阻隔視線的水珠,企圖重整儀態。
就在今天,她從父親那兒得知一個事實,那雖是一個她已知的答案,不過經過倪震飛的親口證實,它變得像被切割過的玻璃一樣分明、一樣傷人。
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她心裡頭的畏懼不是筆墨所能形容。
「你怎麼了?」倪震飛坐在左熙亞的身邊,語氣充滿關心。她的眼神觀望四周,似乎在找尋一個安全的方向,樣子十分異常。
吸了一口氣,壓下緊張,忘卻害怕,左熙亞知道事情已到今天的地步,她已沒有後路可退,既然如此,她只有勇敢面對。「若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會老實回答嗎?」
「我知道的事絕不隱瞞。」
他實在很佩服自己,因為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甚至連他對她說話的口吻,都溫柔得不是他該有的樣子,他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態。他該嫌惡她的,可是一旦面對她,他就無法狠下心。
她像有一股魔力,牢牢的牽繫住他,而這樣的事情是不能發生的,他明白自己必須在事情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抽身而退。
也該是時候了,他們間的遊戲該宣佈停止了。
「你如何對待與你有仇的人?」
他感覺事有蹊蹺,「為什麼問這個?」
「你只管回答我。」她已有萬全的準備,因為答案她已經從父親口中得知了。他如何看待她,她也一清二楚……
「要看是什麼仇,若是害死父母的仇恨,只有一種解決之道,以牙還牙!」
那清晰寫在眼睛裡的仇恨,刺得左熙亞幾乎無法正視著他,她心痛的說:「你現在正在這麼做嗎?」
從他唇中落下的話,一字一字像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她覺得好像有人將她肺中的空氣抽乾一樣。
風雨欲來的晦暗填滿了倪震飛深不可測的雙眸。「你知道了?」
他接下來的沉默讓她心生畏懼,但不經反擊她絕不輕言投降。她會試著和他講道理,即使她的懇求可能會被踐踏在地。
「我是左仲齊的女兒,你早知道的事實,我只想從你口中聽到你打算如何對待我這個淫蕩的女人,我為我父親贖的這些罪還不夠嗎?」
終於解開腦海中的一團亂,倪震飛的眼神倏地轉為冷漠,「是左仲齊要你做的?為了不要我找他報仇,他將自己的女兒拉出來受罪?哼,他還真是個好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