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緹七手八腳地上了車,腿上、胸前抱著兩袋行李,趁他專心開車時偷看著他的側臉,望著一點也不柔和的線條,心中在歎氣。
怎麼辦,和她預設的發展沒有一絲吻合,她看不到些微成功的曙光,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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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經過充分休息之後,丁悔之頭疼的症狀改善良多,精神飽滿地下了樓,意外的看見已有人先他一步霸佔了客廳的沙發。
像尾經過沸水煮過的蝦子,兩條腿弓起往肚子蜷曲,雙手牢牢地交抱胸前,不知道是冷或是缺乏安全感,睡姿看來可愛又好笑。
目光往亡游移,訝異地看見她的嘴角一揚,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經過再一次確認的結果仍是相同——那確實是個微笑的表情。
那是一個迷人的表情,對他而言。
清純的模樣彷彿一顆沾惹晨霧的花朵,澄澈透明、不染塵埃。
迷人,他有多久不曾用這個形容詞讚美女人了?遑論還是一個昨日令他頭痛加劇的罪魁禍首。
勾不上美麗的標準,身材亦非大部分男人一見就會衝動的類型,但,他卻詭異地對她的睡姿起了悸動的感覺。
彎下身子,上半身越過沙發椅背,輕拍熟睡中人兒白嫩的手臂。「Hello!」
甫縮短距離靠近她,一股說不出的香甜氣味立刻沁人鼻端,很女性化的味道,一點也不嗆鼻。
然後,徐徐而繞鼻的花香味兒,彷彿穿透了鼻腔,迅速傳遞神經末梢,送至了大腦,影響了他的思想。
什麼特別的氣味,竟讓人有種暈眩迷茫之感。
晃晃頭部,清清喉嚨,鎮住心緒的丁悔之再喚一次
「Coodmorning!」
音量太小了嗎?對方文風不動的維持同樣的姿勢。
「敏敏的同學?」別怪他用的稱呼奇怪,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即使昨日她已自我介紹。
那時,他的心太煩,腦袋瓜裡像是聚集了幾百匹野
馬在奔竄,記不得任何的聲音。
隱約聽見耳畔呼喚不止的聲浪,逐漸醒來的香緹開始醞釀不快的情緒,到底是誰打擾她的好眠,她好不容易沉人夢鄉耶!
睜開睢,赫然看見的男性面容教她一陣驚慌,「啊!」忙不迭坐直身子,香緹下意識地摸摸頭又撫撫臉。
然後,大約三十秒過後,靜了下來,自己也不曉得方纔的那些動作有何意義。
「敏敏的房間不是借給你了嗎?」難道沙發睡起來比較舒服?
「丁大哥,早安。」她瞇著眼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還好早,你怎麼這麼早起床?」
又來了,牛頭不對馬嘴,他說東,她在談西。
「我有晨跑的習慣。」
「早上起來跑步?」
這會兒是國中生在考解釋題,晨跑等於早上起來跑步?丁悔之發現自己無法繼續和她交談下去了。
他得收回適才對她那些不當的悸動,或許她只有睡著的模樣可愛而已,清醒的時候,再加上開口說話,任何感覺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年四季都這樣嗎?」偏著頭,香緹疑惑不解的自問自答,「冬天一到不是很可憐嗎?必須離開溫暖的被窩出門跑步,好冷耶,而且如果又熬夜晚睡,爬不起來怎麼辦?頂著熊貓眼去跑喔!」
丁悔之根本不想理她,他很確定剛才的自己一定靈魂出竅了,才會出現反常。
「我要出去跑步了,你不要賴在沙發上了,回敏敏的房伺去睡。」他交代一句,就要往外走去。
香緹反射動作地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
「還有其他的事?」
「這樣不對啦!」跪坐沙發,香緹仰頭看著他。
「哪裡不對?」
「你不能這樣出去,我們很多事情還沒談。」
丁悔之挑眉,不明白她所謂的「很多事情」是指哪些。 』
香緹死命拖著他,用盡氣力,「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在同個屋簷下生活,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互相瞭解一下嗎?」
盯著她因使力而浮現在白皙手臂上的青筋,丁悔之無法為了佯裝男性氣勢而說不痛,因為她真的用了很大的力量拉住他。
「現在我要去慢跑,沒時間。」丁悔之很直接的拒絕了她。
「你要跑多久啊?」一定要跑喔?香緹開始衡量自己的體力,猜測他的運動量,祈禱時間不會太長,否則她肯定承受不了。
「大概一個小時吧。」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好苦的表情,跑步她最不擅長了。
從小到大,求學階段裡,她不曾握過大隊接力的棒子,每個體育老師都說,她的運動細胞死光了,所以跑步-會被自己的腳絆倒、跳繩會重心失穩親吻大地,射籃會讓滾落的籃球砸中……
「我並沒有強迫你。」他也不習慣運動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說個不停的機關鎗。
「你沒有,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跟你去的。」再一次祭出她的一百零一招——扮可憐,求同情。
昨夜她又失眠了,一個人在客廳繞來繞去,樓梯爬上爬下,面對脫軌的情況她必須思量對策,可是腦子亂槽糟的,怎麼也理不出思緒。
敏敏說她是豬腦袋果然沒錯,每次都在重要時刻搞罷工,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態。
丁悔之不記得她了,計劃一開始就面臨停擺的窘境,實在糟糕,她的心根本靜不下來,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自己弄香香,更大手筆地調了昂貴的玫瑰與其他精油混合成的復方精油來薰香,目的只為了催情——因為他太正經,看起來就不好勾引。
看來她又白忙二場了,因為他一上樓就沒再下來,無論她如何引頸期盼。
「若你要去,動作可以快一點嗎?」
「我準備好了啊!」
「就這樣?」丁悔之無法苟同地打量她的穿著。
香緹低頭看看自己,夜市買的一套一九九、兩套三
百五的QO休閒家居服,很輕便啊,「不可以嗎?」
「你沒有運動專用的服裝嗎?」
「我平常又不運動,沒買過那種衣服。」專用等於昂貴,她都嘛混合一起用,永遠秉持一個大原則——能用就好。
香緹很快跳下沙發,走到玄關穿鞋,「我們可以出發了!」做出原地跑步的動作,換她催他。
丁悔之走來,一見她腳上踩的鞋子,差點沒暈過去。
「你確定已經『著裝』完畢?」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他懷疑自己會不會暴力地賞她一記爆栗。
「有什麼不對嗎?」
「你還穿著拖鞋。」他好心提醒。
香緹不服,有種被污蔑的不舒服,「這是涼鞋!」三百九的涼鞋耶,豈是一雙九十九的拖鞋可以與它相提並論的。
「好,涼鞋。」丁悔之用力順了口氣,怕體內鬱積的氣流反撲回來,逼死自己。「你打算穿涼鞋去晨跑?」
一套家居休閒服配上一雙涼鞋,應該不會有人認為她要去晨跑吧?怎麼看都像歐巴桑要上市場買菜。
「我只是陪客而已,不必那麼計較吧?」
丁悔之沉默一會兒,驀地,轉身往內走去。
「丁大哥,你去哪兒,不是要晨跑嗎?」香緹摸不著頭緒,脫了鞋子跟進來。
「今天休息,不跑了。」經她一鬧,他不但提不起勁,也沒了運動的心情。
「為什麼?」
丁悔之在沙發上坐下,「你有什麼話想說,現在一次說完。」還是速戰速決吧,免得夜長夢多、後患無窮。
老實說,他真的無法想像原本快樂自在的跑步健身,多了只聒噪的麻雀在旁邊的畫面。
「也沒什麼事啦……」氣氛一正經,香緹反倒手忙腳亂起來,「只是我覺得你忘了我,而接下來我們又要一起生活,所以我想讓你更瞭解我一點……」他不瞭解她、不特別注意她,如何愛上她?
「首先,我們不會一起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模式,你有你的,我們互不干涉;三樓為我專屬的樓層,謝絕參觀;客廳廚房共用,但請你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隨手收拾整理……」他頓了頓,「另外,請你以後別在客廳睡覺,很不雅觀。」
終於說完了?香緹也瞪大了眼——
啊,真的全盤毀了,情況和她想的產生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好冷漠的態度喔……
他擺明了與她保持距離,如此疏離又振振有辭的態度,要她怎麼開口反駁嘛?nbsp; ?br />
而且他的規矩一大堆,聽得她都昏頭了,原來他不但不近女色,還是不苟言笑的類型,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潔癖?!
怎麼成,她的生活習慣是大家公認的差耶,他一定會討厭她啦!
這齣戲好難繼續唱下去……如今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四朵花研發的「愛情魔藥」上,倘若它真的能夠發揮神效,那麼母豬也能賽貂嬋,就算她不夠美麗、衛生習慣不良,不近女色的他,也要棄冷酷於一旁,乖乖著迷於她啦!
如斯一想,心情總算輕鬆許多。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