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丁敏敏鄙夷地擻撇嘴,「除了我這個救兵,還有誰會幫你?」
感覺她的語氣有了些許軟化,香緹加足馬力繼續撒嬌,「人家知道你最好了……」
「我哥都借你了,你還想怎樣?」為了朋友,她背棄了兄長,讓他深陷水深火熱的地獄,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時代女青年,心裡多少會感到愧疚。
「丁大哥好悶喔,和我想像中差好多……」
「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證,可以改變他不近女色的個性嗎?」丁敏敏譏嘲問道,「請問卓小姐,在你的努力之下,我大哥變了多少?」
據她的觀察,就是那天大哥打電話來的態度,她想,大哥今後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的意志可能更強了吧。
香緹悔不當初曾經誇下海口,心虛不已,「嗯……那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那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丁大哥的狀況是沉病病症了,可能需要比劃長的時間……」
「卓香緹,你再掰啊,你當我哥得了不治之症啊?」實在佩服她指鹿為馬、瞎說一通的能力。
「敏敏,你不要只關心David嘛,偶爾也問候一下我這位老朋友啊!」她不辦了,改採懷柔政策。
「你再吵,難保等會兒我不會問候你的母親。」不行,她是淑女,淑女不罵髒話的,而且David就躺在身邊,她不能口出穢言……可是,和她說話萇的很難不動怒。
「我真的碰上難題了……」
「那你可不可以長話短說?」
「我問你喔……你覺得男人有了哪些舉動才算被打動?」想了又想,煩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向外界求援。
丁敏敏戀愛經驗豐富,現在又有男朋友,所以成瞭解惑的不二人選,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是丁悔之的親生胞妹,對他比較瞭解。
不過他們兄妹倆個性真的有著天壤之別;丁悔之表情變化很小,又不愛說話,往往她說了十句,他只答一句,而且還是單音節打發……她根本摸不著他的心思,不曉得他心裡想些什麼,又是如何看待她,害她每天過著忐忑的生活,擔心無法在期限內完成托付。
丁敏敏冷嗤了聲,「問這幹嗎?」她又不需要。
「敏敏……」軟著音嗓懇求。
「好啦好啦!」頭枕著男友的大腿,「以你為標準嗎?」丁敏敏不怎麼認真地思考。
「當然。」她才沒時間關心別人呢。
醜女大作戰計劃——這是她自作主張替英明教授命名的發表會主題,倘若有一方無法完成實驗,最後可參考的數值就不準確了,那麼她想出人頭地的美夢也破碎了。
「還不簡單!」丁敏敏不負責任的說,「如果那個男人願意和你上床,那你就算成功了。」半開玩笑地給了一個非常勁爆的提議。
平常以她蓬頭垢面的樣子,批評有礙觀瞻是誇張了些,但若非願意靜心細瞧她的長相,很難發現她其實是顆蒙塵的珍珠……而她相信不是真心的男人,不會有機會注意到這個傻姑娘的皙膂柔嫩之美。
「啊?」香緹聽了好震驚,足足有三秒不能呼吸,失去了心跳。「敏敏……你說的上床……是指做、做愛嗎?」她太保守,那兩個字是個禁忌,不自在地頻頻咬舌。
「或者你以為上床是指上去床上,然後什麼也不做?」丁敏敏覺得她簡直單純得近乎白癡,西門町隨便抓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女,性的觀念與常識都比她豐富、開放。
香緹皺著小臉,「一定得要用這種方法證實男人的心意嗎?」好像有點難……為了實驗犧牲自己的初夜,會不會太不划算了?
「否則你說說看還有什麼好辦法?」
「人家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她的心跳好快,和剛才差好多。
腦海驀地浮現她與丁悔之袒裎相見的畫面,一股莫名的熱度自體內竄升,迅速加溫,燒紅了她的耳根,燒燙了她的腮頰。
非做不可嗎?好羞人……她不敢……
「你不相信專家?」
香緹畏怕又緊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問:「敏敏……那你認為你大哥是個……好對象嗎?」
「哪方面的好對像?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好情人,那應該不是,他是個工作機器,看起來也不太懂得羅曼蒂克,和他談戀愛不會太快樂吧。」丁敏敏說了一長串,最後終於察覺不對勁——
「等等,你的疑問和我哥有什麼直接關係啊?」納悶又惶然,她急忙問道。
香緹咬著下唇,好茫然。煩惱像是絲線,把她的腦袋捆得亂七八糟,讓她不知如何思考,「敏敏,我要一個人想想事情,改天再打給你,拜拜……」
令人措手不及,她掛上了電話。
這回,緊張的人換成了丁敏敏,心臟狂跳。
她是不是闖禍了?
第五章
客廳裡,穿著輕便的人兒正在自怨自艾,長几上擺滿了進口啤酒,有的站、有的倒,她就趴在長几前,坐在地板上唉聲歎氣。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好難喔!」晃著酒杯,看著搖動的液體,香緹自言自語。
左手支著下頜她噘起了嘴唇,「每天都好煩……丁大哥到底想怎樣嘛!」微仰頭,一口飲盡,然後露出今晚第N個苦澀的表情。
「好難喝的啤酒……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澆愁?」手指輕點空空如也的啤酒瓶,一個接著一個,像在點名似的。
本來她想買可樂的,之後想想,如此特立獨行搞不好平撫不了滿腹的挫折感,所以依樣畫葫蘆,學著電視上那些心情不好的人一樣,到便利商店搬了一袋啤酒回家。
不過,心情不好的成本未免太大了,啤酒好貴喔,吃陽春麵肚子還會有飽足感,喝酒只會不斷打酒喝,而且超不舒服的。
她好想吐。
「大家不知道進行的怎樣,一定是我的進展最慢吧?」往前伸展了手臂,頭臉埋在兩臂之間,貼著冰涼的桌面,「唉……」
「教授真可憐,他的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毀在我手裡,了……」
嗚……可是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
香緹不停在內心道歉、自責,苦酒人喉,一杯接著一杯,直至她的精神再也撐不住。
丁悔之幾乎是一推開大門,滿屋酒氣立刻竄人鼻端。
「又在搞什麼了?」翻了個白眼,他無奈極了。
她真的那麼閒不住嗎?自己閒不住就算了,為什麼總要拖他下水,找些麻煩來氣他?
他們上輩子究竟結下怎樣不共戴天的仇恨,要讓她每天纏得他沒有休息的時刻?
「卓——」走人客廳,正要扯開喉嚨叫喊她的名字,眼角餘光別見右側的凌亂。
這是……「酒鄉澤國」嗎!
滿桌子的啤酒罐,再加上一個倒臥其中的女人……很好,今晚的刺激還真不小,她惹麻煩的功力愈見高竿。
扔下公事包,丁悔之走到她身旁——
「卓香緹!」放棄憐香惜玉,他加了點勁道搖晃她的肩膀。
對她溫柔?!不,那等於對自己殘酷!
看吧.他一再容忍她的下場,就是讓她變得更加無法無天!居然在家開起酒坊來了!
每回她將家裡搞得不堪人目,他就得在後頭含淚收拾,他是她花錢請來的男傭嗎?而他又為什麼要心甘情願做這些家事,當初說好公平分配的……
他的反常行徑連自己都唾棄厭惡!
「唔,不要吵……」香緹不理他,換了邊趴睡,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起來!」拖著她的兩條手臂,將她拉上沙發,「別指望我會幫你整理,快給我醒過來!」
「為什麼我的床會動……地震了嗎?」香緹微睜了眼,眼前的景物全在晃動,模糊一片,「地震了,好恐怖喔廠嘻嘻笑後,眼睛閉上,又睡。
「好恐怖你怎麼還不醒來?」丁悔之瞪著她幸福的表情,拿她沒轍。「醉酒的女人,說話頭三倒四,成何體統!」
幫她倒了杯溫開水,拌了些解酒液在裡頭,丁悔之將她撐了起來,「嘴巴張開。」拍拍她的臉頰,意外的發現指下的肌膚細嫩得不可思議。
多看了她兩眼,隱約感覺今晚的她有了些許不同。
至於是哪裡不同呢?他察覺到了,今晚的她心血來潮地擦了唇膏,原本水嫩的唇色上了珠光唇彩後,看來好誘人……
他瘋了!丁悔之心下一震,迅速拉回脫軌的理智。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目光再回到她身上,盯著無邪的臉蛋,深深懷疑她是不是暗地裡偷偷對他施了法,否則他怎會失控地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慷?
「丁大哥……討厭……討厭……我討厭你!」驀地,香緹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正抱著自己的男人,不悅的嘟嚷了幾句。
丁悔之可不平了,「你討厭我?有沒有搞錯,敏敏不在,你的爛攤子都是誰在收拾的?」
「討厭、討厭……和我想的都不一樣……」眼睛彷彿裝了開關,香緹說完,又自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