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們別這樣。」
「聽到沒,你們還不快滾!」
「是、是!謝謝嫂子、謝謝任先生,謝謝!謝謝!」四人連滾帶爬的逃離,速度比過街老鼠還快,咻一下便不見人影。
現在,只剩他們兩人了。
心蕊低著頭不敢迎視任無檠,輕聲道謝。「謝謝你,我要回去了。」她轉身,腳步不敢多耽擱,一心只想趕快離開現場。
才走了十幾步,她又忍不住好奇回頭望,看見他跟在後頭,和她走同一個方向。
「什麼事?」她停下來,全身再度警戒。
「沒事。」他聳聳肩,嘴角揚起一抹俊逸的笑。
她繼續走,疑惑中夾著些許害怕,忍不住又再度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為什麼跟著我?」
「只是剛好同路罷了。」
瞪著他有些玩世不恭卻又帶著笑意的俊眸,心蕊冷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先請。」雖然他救了她,但她扔不信任他。
「妳確定?我走路可是很快的。」
「我沒說要你陪。」
「我是為妳好,女孩子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邊很危險的。」
有你跟著才危險!她雖沒說出口,表情卻是這麼寫著。
她心裡想什麼他很清楚,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走上前,越過她身子時開了口:「這裡晚上不安全,妳自個兒小心,要是再遇到壞人,我可救不了妳。」語畢,他壞壞地勾起笑,大步離去。
江心蕊冷哼一聲。想嚇唬她沒那麼容易,這條路她走了那麼多次,已經很熟了,雖然這麼晚走是第一次,但也還好,只要別注意到那個路燈不是很亮、風聲也有點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路上黑影幢幢……
奇怪,怎麼越走越毛?都是那個臭男人講那些話嚇人,害她也神經緊張起來,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想要離他近一些,但才一轉個彎,任無檠便不見了人影,只剩下她一人。
江心蕊看看前頭、再瞧瞧後面,烏雲蔽月、風聲鶴唳,雙手連忙揉搓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哼,她才……不怕呢!
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走快點就是了,但奇怪的是平常不覺得遠的路,怎麼今天走起來特別長呢?
一隻野貓突然從路邊竄出,嚇得她花容失色、猛然退後了幾步,不料絆到了石頭,身子一個不穩往後倒去,眼看免不了一場皮肉之痛,然而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接住她。
她驚愕的眼對上了他的,而他就很自然的把她摟在懷中,兩隻灼亮的眼像是深海中的夜明珠,映照出她嬌俏的容顏,而懷中的觸感是那麼熟悉,挑起了那一夜激情的記憶。
這突然的抱摟引起她的慌亂,太過踰越的行為不該發生在兩人之間,尤其是對他,除了名字,她對他一無所知,這男人對她而言仍是陌生的。
「你快放開我。」在推不開他強而有力的抱摟之際,她微顫地請求。
任無檠強壓下慾望的衝動,很快的,心中那股熾熱在冷斂的表相下被掩飾得天衣無縫,他將她扶起後便放開了手。
「謝謝。」她悄悄鬆了口氣,適才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得好快,還以為他……
他雖放開了她,但下一秒另一隻手卻抬起她的下巴細瞧。
「瞧妳嚇的,臉色好蒼白。」
「突然跑出一隻野貓,任誰都會被嚇到。」
她對他突然的舉動有些錯愕,想要退後隔開兩人的距離,卻又立即發現,不知何時她的身子已完全困在這男人的臂彎裡。
「明明是害怕一個人走夜路。」他壞壞地點破事實。
「才沒有。」她辯駁。
「太逞強不好喔。」他低啞說著,逗弄的語氣有著寵溺。
有一瞬間,她為他臉上所展現的一抹淺笑而失神,好似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明知這番舉止不適宜,但她卻因這份眷寵有霎時的遲疑。
他似乎看透了她,她應該更怕他的,另一種直覺卻告訴她,這男人不會害她,他雖然看起來冷酷無情,卻不會害她。
好奇怪的,她不曾和男人如此親暱過,更何況是這謎一般的男人,老出現在她面前,搞得她心慌意亂。
「你放開啦!」她輕斥。
「我是為妳好耶,怕妳站不穩所以才扶著妳。」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呀!」他突然放手,害她在沒心理準備之下又失去了平衡。
「瞧,風一吹就倒的人,還死不承認。」
「是你突然放開我才會倒的。」
「這會兒又怪我沒扶著妳。」
「不是的——我是說——」
「好啦,鴨子小姐,我送妳回去吧!」不由分說,一手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臂,她想抗議,但更想弄清他適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誰是鴨子小姐?」
「妳呀,沒聽過死鴨子嘴硬?」
她呆了下,才恍然大悟地反駁道:「我不是!」
「瞧,這嘴夠硬的。」
「你——」
任無檠開懷大笑,無視於她氣鼓鼓的雙頰染上了一抹羞紅。
這人真可惡,她該離他遠一點的,這般輕佻的言語踰越了她過去所受的禮教,是不合宜的;不過夜這麼黑、風這麼大,以目前這種情況來說,跟著他卻又安心點,真是矛盾啊!心蕊表面上別開了眼,心下則偷偷打量他。
當空明月,也悄悄撥開雲霧,偷瞧著兩人之間曖昧的情愫。
第六章
只要她晚上當班,任無檠便會在她下班的時刻出現,無巧不巧地遇見她,又無巧不巧地走同一條路,護送她到家門口後便逕自離去。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總會知道她何時上晚班,並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你不需要這樣,我自己會小心。」她明白地拒絕。
但今晚,任無檠又出現在她回家的路上,非親非故的,他何必這麼累?她不得不懷疑他別有用心。
任無檠遙望前方,似是沒聽進她說的話,直到她執意停下腳步,故意不跟上他時,他才正視她,用那深邃得看不出心思的眼眸,凝視著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她,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倔強,以及一樣的防備。
她被他凝視的目光惹得沉不住氣,想用話語掩飾。
「我不需要你護送。」她再次強調著。
「為什麼?」他挑高了眉,好似她說的話很可笑。
「我會照顧我自己。」
「憑妳?」
他的眼神道出了他的懷疑,以及對她剛才那句話的不以為然。江心蕊很不服氣,拿出一罐新買的防身噴霧器,高傲地秀給他瞧。
「我有這防身就夠了。」然而,得到的反應卻是他嗤之以鼻的神情。
「這東西,倒是可以嚇嚇路邊的野貓野狗。」
她更不服氣了,這人分明是嘲笑她買了個沒啥用處的玩具。「對付你這大塊頭綽綽有餘了。」
她作勢要嚇他,但才將噴頭對著他,卻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一檔,手一鬆,噴霧器剛好落在他快速伸來的手裡,幾乎是一眨眼的光景,噴霧器就到了他手上。
江心蕊傻了,呆呆地瞪著他。
「現在,空手的妳,如何對付我這大色狼呢?」他逼上前,故意色迷迷地盯著她。
她被他逼得後退,這時的他看起來還真像十足的大淫魔,邪氣得令她一顆心猛跳個不停。
「別過來……我、我還有電擊棒!」才拿出,又被他一晃手輕易搶過。
「還有什麼法寶?」
「你別過來。」她的語氣開始不穩,困難地吞嚥著口水。
「噴霧器和電擊棒全在我手上,妳還能用什麼當武器?」
她的背抵上了牆,才發現已無後路可退,不但被他困住了,還沒了防身武器。此時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我……會尖叫。」
「尖叫?這不算武器吧?」
「引來其它人,到時看你怎麼辦?」
「雖無創意,但很有趣,我倒是很有興趣聽聽妳美妙悅耳的聲音。」
江心蕊瞪大了眼。他可是認真的?老天!這時的他真教人害怕,就像會吃人的豺狼虎豹,那對深邃的眸子,邪氣得令人不寒而慄。
「我真的會大叫。」
「是嗎?」他的掌心拂上她的臉,輕抬起她的下巴,以指畫過那秀色可餐的唇瓣,他的確在輕薄她。「在妳叫之前,我會先堵住它。」性感的嗓音低啞而魔魅,充滿了威脅性。
比害怕更甚的是她的怒氣,這人太自負了!行為也踰越得過分!
「救命——」她才出聲,他便立刻實踐諾言堵住它——以唇。
他對她朝思暮想,不知經歷了多少個黑夜,自從嘗過吻她的滋味,從此便像染了毒癮般戒不掉,他深切的明白,自己已經放不開她了,是強取也好、掠奪也好,他不後悔自己破壞了原則接近她,而現在,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吻上那兩片柔軟的唇瓣。
這舉止嚇壞了她,她掙扎、奮力打他,但都徒勞無功,他的力量是如此地強悍,她逃不開他密實的擁抱。
他不但要吻她的唇、還要吻她的頸項及一切的一切,卻在沾上她的淚水後,暗斥了一聲,他不要她有羞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