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怎麼可能?方毅絕不允許女人懷有他的孩子,除非是他願意,否則不可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她記得非常清楚,方毅每一次都做了完備的預防,不應該是這種局面呀!
望著自己平坦的胸部,裡頭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她要做母親了。
"母親"三字多麼令人喜悅感動哪!歡欣的情緒隨即又被恐懼所替換,如果方毅不要這個孩子怎麼辦?他會勃然大怒嗎?很有可能!女人對他前言是個累贅,更遑論孩子。老天!她該怎麼辦?她才十八歲呀,如何負起這個孩子的責任呢?在彷惶之際,她想起一個人,說不定她會幫助她。
伶兒坐在餐廳的角落,忐忑不安地等待,她故意選了這家燈光微暗的餐廳,或許是心理因素,至少這樣會讓自己有安全感。
"久等了。"李雪茜在她面前坐下,倒是意外這小妮子會主動找她。
"對不起,百忙之中還麻煩總經理出來,真的很過意不去。"
"哪兒的話,一陣子沒你的消息,我正想聯絡你呢。"李雪茜打量她的裝扮,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往日的土味已不復見,反而出落得更加竊宛嬌媚,她的花樣年華才正要開始,不像她年近三十的年紀,卻要擔心歲月無情的痕跡,不免心中有些嫉妒。
"怎麼會想到找我?有事嗎?"
"我……"郝伶兒欲言又止,不知該從何說起。
"怎麼了?瞧你臉色這麼難看,難道......和方毅有關?"
她點頭,李雪茜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從她的表情已經瞧出端倪,看樣子又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可憐女人。哎,也難怪,像方毅那種無情的男人,是不可能留一個女人在身邊太久的。
"總經理,我......"
"你不用說我也明白。"長歎了一聲,看似同情,實際則包含了欣慰,早就料到沒有女人能軟化那鐵石心腸,這種戲碼不知演了多少次,結局都是一樣的悲慘。
"你明白?"郝伶兒訝然道。
李雪茜面露憐人之色,安慰道:"你也算不錯了,至少待在他身邊有半年了是吧,以前條件甚於你的女人往往不超過三個月,甚至一個月就夭折,比較起來你算幸運了,至少珠寶錢財少不了,足夠你吃香喝辣一輩子。"心中暗忖著得再物色個女人接替她的位子,她緩緩執起飯前酒。
原來李雪茜誤以為她被方毅拋棄!若是這樣就好了,但事情更糟!"總經理,你誤會了.......方先生......他尚未厭棄我。"
"什麼?"才到嘴邊的杯子倏然止住。
"他不但沒厭棄我,反而又簽了續約。"
"怎麼可能?方毅那種人......他主動提的?"
"嗯,我本來想離開他的,可是……"
看不出這笨拙的女人倒挺出人意外的,雖然她早猜到唯有這種純樸不懂心機的女人最能讓方毅滿意,不過他竟然主動提出續約,實非她始料未及,不免心生妒意和戒心。
"這樣不是很好嗎?應該開心才是吧。"語氣有著探詢。
"一點也不好!他害得我......我......"
"說下去....."期待又是一個苦不堪言的故事,她洗耳恭聽著。
"有了......"這兩個字說得聲如蚊蠅。
"胡說!"李雪茜變了臉色。
"是真的!我沒有胡說,來這裡之前我去醫院檢查過了。總經理,我該怎麼辦?"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看就要流下。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無親無故的沒人可商量,唯一的冀望就是希望李雪茜能給她一個指示,她實在害怕得想死!
這消息有如晴天霹需衝擊著李雪茜,這意味著什麼?她心裡明白卻不肯相信,這孩子絕不是不小心有的,除非方毅准許!他准許她懷他的種,代表著他愛這個女人!
"不可以。"她叫出口。
"總經理?"郝伶兒驚惶地望著變臉的她。
"我----我的意思是你這下可糟了,怎麼會如此不小心,你沒避孕?"
"一向是他戴套子的.......我也不明白怎麼會有的?"
"他知道嗎?"
她搖頭囁嚅:"我沒告訴他,我怕----"
看著眼前的郝伶兒,她原以為派個最不具威脅的女人安排當他的情婦,可以杜絕其他女人把他搶走,想不到她居然輕易得到他的心,她用盡任何手段都得不到那男人,而她---- 郝伶兒,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憑什麼得到他的青睞!不可原諒!
"總經理,你沒事吧?"郝伶兒發現李雪茜的臉蒼白得可怕。
"沒什麼,只是太擔心你了。"強壓住心中的激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了你好,我建議你打掉。"
"打掉?"
"不錯,把孩子打掉。"她斬釘截鐵地命令。
"不要!怎麼說這也是一條小生命,而且要我殺了自己的親骨肉,我做不到!"
李雪茜將邪惡嫉妒的假面隱藏於笑容後,用著異常柔和的語氣說服她。"放心,還未成形的嬰孩不算完整的生命,方毅不會承認這孩子的,你也是因為明白這點才來找我的不是?從小失去雙親的你,應該最瞭解沒有父母的孩子有多可憐,就算你肯養育,少了父親的孩子仍有缺憾,你怎忍心讓孩子和你有相同的遭遇?這一席話動搖了伶兒的堅持,也粉碎了她的信心。
"打掉他。"不給她機會猶豫。"我在醫界有熟人,放心交給我,一切都沒事的。"
終於,郝伶兒沉浸在絕望裡,沒看見李雪茜狡儈的邪笑。在她半強迫之下,郝伶兒被載到一處隱僻的巷道。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個人診所,沒有招牌,也無任何名稱。
"我跟醫生知會過了,進去吧,我在車上等你。"郝伶兒無言地走入診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李雪茜再也禁不住而您意狂笑。
約過了一小時,郝伶兒搖晃虛弱地走出診所,李雪茜隔著暗色的車窗玻璃冷笑地看著那張蒼白像死人的容貌,打開車門,她立即帶上同情的面具上前扶伶兒一把。
"小心走好,剛動手術別太勉強。"
"總經理,我……"
"什麼都不必說,我送你回去。"
話到嘴邊又吞回去,郝伶兒現在的心情是驚恐交錯著憂鬱。她好累,必須好好睡一覺----
"我不是吩咐要好好看顧她,別證她擅自行動?"方毅一反平日清冷的神態大吼,嚇壞了所有的僕人,伶兒的失蹤讓他失控。
司機顫抖的身體有如秋風的落葉,冷汗淋漓地解釋:"我送小姐到餐廳門口,她的確是和朋友約了吃飯,我不知道她會溜掉......"
"住口!滾出去!"巨雷的吼聲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方毅拿起電話,決定派偵探社找出她,不管她逃到哪裡,只要合約還在,她就別想逃離他,抓也要將她抓回來。
此時前門的僕人跑進來想要通報他"現任女主人的消息",以及"前任女主人"的來訪,但還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就被迎面的怒吼嚇得魂飛魄散。
"滾!"他現在氣憤至極又心急如焚,不要任何人煩他!
呆楞的僕人僵立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一句熟悉嬌柔的女音悠悠傳來完全不畏他的怒顏,反而嘲諷地走進來。"發這麼大脾氣?為了一個女人急成這樣?看樣子明日太陽打西方出來嘍 "
方毅凌厲的眸子霎時轉成森冷,對僕人冰冷道:"沒有我的命令,誰准許她進來的?"
"別怪他們了,人總是感情的動物,畢竟我也曾是他們的'女主人',他們讓我進來也是人之常情嘛,故人重逢,不給我一個擁抱。"她笑道。
"我說過不准你再出現我面前,不怕惹怒我的下場?"
"怕?我怕死了!"她訕笑道:"不過我相信再怎麼害怕也比不上你失去郝伶兒的恐懼。"她向門外的人說道:"進來吧,伶兒。"
聽到伶兒的名字,他不禁訝異。伶兒回來了?才想著就看到一具心虛膽小的身影在門外徘徊,雖進了門仍是猶豫。
"伶兒?"他大步上前。"你跑去哪了?"立刻抓住又想跑掉的她。
"我去……找這位李小姐,她是我以前的上司。"他的臉好凶,卻也讓她思念,本想就這樣離去的,但是李雪茜堅持送她回來。
"她是你的上司?"
"是啊,你們認識?"
李雪茜接口道:「豈只認識,我們還很親密呢,你說是不是?毅。"她親暱地叫他的名。
郝伶兒訝異地望著李雪茜,她的話意有所指,難道她和方毅之間曾有過什麼?倏然一個猜測閃入她腦中。
"總經理,難道你以前也是他的……"
"她是個被我掃地出門的女人,沒資格站在這裡。"方毅冷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