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只是......"
"只是什麼?"
"大家都打扮得好漂亮,好像是電影明星或政客名流之類的聚會,站在人群裡面我覺得自己好丟臉,而且也……跟你不配。"
"胡說,你怎麼會這麼想?"
"看看那些美女,身材高挑、五官分明,而我……像是置身在一群天鵝裡的醜小鴨。"
"外國女人本來就比較高挑,東西審美備異,不能相提並論。相反的,我倒覺得你是天鵝公主。"
"真的?"
"只是還在發育中,翅膀還沒長硬,"
"討厭!"郝伶兒揮動雙拳要打他,被他笑得躲開,不死心地追打,卻被壞心的他絆倒而擁入懷中。
"你好壞!"
"對你不壞才怪。"
他語氣中的寵溺像是透露著什麼消息,被他凝望的深眸撥動了心弦,不尋常的氣氛流動在彼此之間。方教輕輕移近她的唇,郝伶兒如著迷般輕閉雙眼等待一股暖流流入心頭,卻有人殺風景地打斷這羅曼蒂克的氣氛。
"誰?"方毅不悅地轉頭察看。
"對不起,打擾了兩位的好事。"琳娜停停走近,既然被發現了毋需再躲藏,便大方地向他打招呼。
"琳娜!"
"傑佛森說看到你往這裡走來,所以我就過來找你。"
"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嗎?到美國也不來看我一下,真無情。"撫著他的領帶,嬌嗔的語氣性感而迷人。方毅泛著俊酷的笑容攬她入懷,兩人當面親吻起來。
未料到會看到這一幕,郝伶兒怔住了!她別開臉暗自撫著受傷的心口,他都是這麼隨便的吻女人嗎?她是誰?跟他有何關係?情婦就是情婦,雖然她時時提醒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過就是他眾多女人之一而已,絕不是特別的一個,即使如此,她仍是受傷了,同時也清醒了。
一直以來,她對方毅的吻始終存疑,以為他從來不吻女人,但對自己卻開了例,她居然笨得在心中竊喜,現在眼前的景象推翻她的想法,也殘酷地宣告她和方毅之間絕對沒有未來。
對方毅而言,吻代表著認同,他唯一吻過的情婦只有琳娜和伶兒,琳娜仍是他最優秀的情婦,跟了他十個月之後,基於她無比的聰慧和高深的技巧,伺候的工夫深得他心,因此給了她犒賞的吻,至於伶兒對她的情緒太多太雜也太莫名,他一直沒有去理清過,只是自然地想吻她,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吻她們的感受有何不同。吻琳娜時,雖有熱情卻很冷靜,但是吻伶兒,往往變成意亂情迷、神智不清了。
琳娜滿心歡喜於方毅的見面吻,側過頭瞧著呆站在一旁的郝伶兒。
"這位是?"
"她是郝伶兒,我的可人兒。"再次摟她過來,眼中有著無比的憐惜。
"你……你......你......"從失神中回神,迎上那對湛藍的美眸,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尤其那一對藍眼令人震懾,讓她連一句簡單的英文問候語都說得結巴。
琳娜嫣然輕笑道:"台灣來的?你好,我是琳娜......"流利的中文傾口而出。
"你會中文?"驚異她中文的流利。
"琳娜是美日混血兒,曾在中國和日本留學過,有雙碩士學位,所以精通中、英、曰三種語言。"美人、碩士、會三種語言,來不及較勁就被比到地心裡去了?真可笑,她竟然幼稚地以為方毅對她是特別的,她總算是真正地死了心。
只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女孩罷了!琳娜打量的目光立即有了結論,當知道方毅從台灣帶了個女人來美國時,她非常震驚。根據她對方毅的瞭解,他不是個會帶女人遠行的男人,尤其是為公事的時候。因此這次的例外讓她無法相信,非要親眼來鑒定這個女人不可!而現在,她不需擔心了。
大廳傳來悠揚的音樂,舞會已經開始,琳娜勾住方毅的頸項輕柔地說:"待會兒一起跳舞吧,這種場合少不了你英偉的舞姿,而我,一直是你最佳舞伴。"
"不,今晚例外。"
"什麼?"
摘下她勾在頸肩的雙腕,轉向伶兒這一方道:"我今晚的舞伴是她。"
郝伶兒聞言訝然搖頭:"我不會跳,"他應該選琳娜的,她不要再繼續丟臉。
"我知道你不會。"
"既然她不會,何必勉強,還是由我來跳,我們不是一直搭配得很好?"
"是呀,我也覺得......琳娜小姐比較適合......"雖然心在淌血,但她不屬在眾人面前出醜,尤其是方毅面前。想起曾經和鍾士晨一起跳舞過,卻將他的腳踩得淒慘,她不要方毅看到她丟臉的一面。
"你的舞伴是傑佛森,而我的舞伴是她,各自搭配吧?"說完立即拉著伶兒的手往舞池走去,留下一臉受傷的琳娜。
"等、等等!我不行的......"
不給伶兒拒絕的機會,他霸氣地摟著她隨著韻律舞動。"身體放鬆,相信我。"就這麼一句話,竟奇異地安撫她不安的心。推出、拉近、旋轉,全由他一手掌控。
她覺得身體好輕,像是飄浮在雲端上的娃娃,任由他帶領著自己旋轉,有時覺得自己暈了就要跌倒在地,他卻能適時地接住她舞向另一個高峰。看著他俊朗的笑容,她一顆抑制的心再度臣服於他了。
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和鍾士晨共舞時不曾有過。是音樂的關係?抑或週遭氣氛的影響?她心跳得好快,整個人異常亢奮,甚至希望就這樣繼續和他共舞下去,沉醉在那對映照出自己影子的深遂湛眸裡。輕快的旋律改成慢舞的曲子,恰如其分地奏出適時的羅曼曲,將氣氛帶入另一個意境。
方毅低首深深吻住她,輕柔的、佔有的,稍稍離開唇端詳她的反應,果不其然望進一張芙蓉粉頰。她嬌羞地低頭不知如何是好,居然羞澀得不敢看他的眼,為何越來越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吻根本不算什麼呀!至少對方毅而言。
"我累了。"
"是嗎?"他讓她到一旁的沙發休息。"在這裡等我別走開,我一會兒就過來。"
待他走開,郝伶兒才鬆了口氣,雙頰的燥熱使她暈眩,為他怦然的心同時也夾雜著悲意。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情婦戒律,李雪茜警告她絕不能愛上方毅,那只會使自己萬劫不復了。
有這麼嚴重嗎?可是......她真的很想愛他,原來戀愛是這種滋味,美好得令人不由得輕悸,雖然她只是他其中一個女人,可是當愛上的時候能說不嗎?
此時琳娜走到她身邊坐下。
"琳娜小姐......"眼前絕美的琳娜拉回她飄浮的心情。
"我決定離開他。"
"呃?離開誰?"
不管她明不明自,琳娜自顧自地說:"跟他一年了,到今天我才明白,他根本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他自己。"
"你說......方毅?你是他的......"
"跟你一樣,是他的情婦之一。"
原來她就是方毅的美國情婦?郝伶兒不禁詫異地望著她。
琳娜繼續說道:"我只怪自己傻,以為他冷硬的一顆心下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熱情,誰知他根本沒有心,而我卻遲至今日才看清這一點。"她笑得無奈。"其實我早看清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看看我,這就是失寵的下場,一顆破敗的必要如何恢復?唯今之計,就是趁自尊還沒被踐踏之前離開他。"
"琳娜小姐……"
"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別重蹈我的覆轍,因為你將是下一個。"
在舞池的另一方,方毅與一群美國政商彼此寒暄之後,傑佛森湊過來。
"找我什麼事?"
傑佛森好奇問道:"她就是你台灣的情婦?那個打破紀錄過了三個月還沒被你'革職'的......女孩?"他本來想說女人,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她好幼稚。
"你懷疑?"方毅對他的好奇甚是不悅,口氣像是他早該開除她了。
"因為不像。"
"什麼不像?"
"不像情婦。"
"你以為每個當情婦的女人臉上都要寫著情婦二字。"
"不,我的意思是她沒有情婦的特質,琳娜美艷大方且舉止高貴優雅,可以是名流貴婦,但也具備了情婦的氣質。可是她嘛......完全不會讓男人將她與情婦畫上等號,因為她看起來太純真正直了。"
他不語,只是滿意地笑了笑,傑佛森的形容詞他也有同感,這正是伶兒吸引他的地力。
"你們契約到什麼時候?結束之後可否把她讓給我。"
方毅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瞬間轉為冰冷,凌厲的目光像千萬枝箭齊射向傑佛森。
"喂、喂......不要就不要嘛,算我開玩笑,別瞪嘛!"他趕忙陪笑道歉。
方毅不發一語,陰沉嚴肅的表情令人匪夷所思,令週遭的空氣也為之冷凝。傑佛森提醒了他,他們的契約期限到這個月截止,剩下不到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