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是開玩笑的。」及時介入的段御棠笑瞇瞇地向傳者解釋,隨後對懷中不安分的身子柔聲道:「親愛的,你的玫瑰在我這裡。」將一朵紫玫瑰別在她胸前,不由分說摟她而去。
「喂,放開。」
「端莊點,可是有很多雙眼睛往這看的。」
經他一說,莫敏兒這才發現有幾道好奇的目光直盯著他們。
「他們在瞧什麼?」她小聲問,該不會自己敗露了形跡吧?
「他們是在驚訝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美麗大方的紅衣女子,將週遭女人的光華全比了下去。」
「是嗎?」她得意地作態嬌笑。「其實也沒什麼啦!被人家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呵呵。」由於太得意志形,不擅穿高跟鞋的她走沒幾步便往前栽了下去,要不是段御棠手腳夠快,只怕這會兒她的臉丟到外太空去了。
他緊張地扶正她。算了,還是別太誇她,免得她又有什麼驚人之舉,差點忘了她有多麼會出狀況。
「謝了。」她呵呵笑著,暗自慶幸著好險。
「你的出現讓我受寵若驚,當初你拒絕受邀時,我是多麼失望。現在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你改變了主意?」
「無聊嘛!我可先聲明,我是因為悶得慌才來逛逛,你可別自作多情亂想。」她的目光往自己的腰部移,語氣也變得威脅。「我自己會走,把手拿開。」這人沒事就愛摟女人的腰。
「在適才的驚險後,我可不願意再讓舞伴與地板有親嘴的危險。」
「誰說要當你的舞伴了?」
「穿著我送的衣服,別著我給的紫玫瑰,不做我的舞伴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麼多漂亮的女人,又不缺我一個。」
「但你是我唯一的堅持啊!」
這人好危險,存心攪亂她一池春水。不行!莫敏兒提醒自己。他可能是銀豹,絕不能被那溫文爾雅的外表給蒙騙了。
「喂,我警告你!要是惹火我——」張牙舞爪的她眼尖地瞥到一雙銳利的視線,立刻變了個人。「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小心我的高跟鞋哪,呵呵。」臭大哥,竟然也混進來了,真是不死心啊!
段御棠挑著眉,不解地盯著她嬌柔的神態,母老虎怎麼突地變成了溫柔的小綿羊?
「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呢?呵呵。」一看到大哥轉身與他人攀談,立刻恢復男人婆潑辣的本性,並將他推開。「沒事才怪!不准和我貼那麼近,否則我告你性騷擾。」
他呆愣了下,被她判若兩人的態度給怔住。「你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莫敏兒勒緊他的領帶,兩眼怒火熊熊地瞪著。「你很欠扁耶!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摔得倒栽蔥——哎呀,瞧瞧你,領帶都歪了。」含笑為他調正領帶,好嬌媚地說著。
一定事有蹊蹺!段御棠的目光悄悄掃了四周,很快發現有個男子正在注意他倆,每當那名男子的目光瞥向這裡,莫敏兒立即變得溫柔乖順,而當那人轉開頭,她則立刻恢復本性。
段御棠瞇細了眼眸,扯了個瞭然的笑容,移近她耳朵輕問:「在你三點鐘方向的威嚴男子是什麼人?」
「啊?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真不懂嗎?」換他笑得暖昧詭異,一個抱摟,將她帶進了舞池。
「喂,你做什麼!」她低吼,兩人身子這般貼近,已超出了她忍受的界線。
「當然是跳舞嘍,難道是相撲?」
摟著她的蠻腰,觸感很好;貼近的身子,玲戲有致;而她身上不帶人工香水的自然體香,清新誘人。
總之,機會難得,能佔的便宜他毫不放過。
「我不會跳舞,你別亂來。」她輕輕掙扎著,打架她最行,跳這種舞簡直要她的命。
「放心,我會帶著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就好。」
「怎麼配合?」
「把你的人交給我就對了。」似一語雙關又似挑逗的暗喻,教她心口不自覺怦動了下,來不及看清他眼底的詭譎,便陷入了旋律的迷陣裡。
舞樂悠揚,他們在人群中翩翩起舞,一切由他掌控,而她,只有被帶領的份;不由得心想,這人一定很會跳舞,否則自己不會有輕飄飄、夠不著地的感覺。
「別一直轉圈圈,我會暈的。」
「我倒很希望你暈在我懷裡。」
「可惡。」
愛看她羞怯的一面,他笑得豪邁不羈,尤其是今晚,她美得如一朵初綻的蓓蕾,令人忍不住想要採擷,引出她的女人味是一項挑戰,也是他沉迷不厭的樂趣。
她有些迷惑了,這男人不斷發動追求她的攻勢,每相處一次便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說不心動是騙人的,可這樣的男子一定很得女人緣,條件又這麼好,豈是她可以獨佔的男人?
「在想什麼?」毫無保留的深邃目光直鎖住她若有所思的美眸。
「這些名媛紳士既有錢又有閒,辦這麼豪華奢侈的宴會,不是我這種平凡的上班族可以貪圖的日子。」
「今晚的宴會可不只是為貪圖享樂而舉辦的,重頭戲是待會兒的藝術品慈善拍賣,賣得的錢要捐給國際兒童基金會。」
「喔?」有這種事?她一點也不知道。
「大使先生今晚將特別展示多年珍藏的維納斯雕像,是由西班牙超現實巨匠達利所雕刻出來的傑作,也是今晚唯一的非賣品,僅供展示之用,很多人是衝著維那斯而來的,我也不例外。」
他的話引來她一陣心驚,盯著那詭譎迷人的微笑,不由得想,難不成他在打維納斯雕像的主意?他真是銀豹?
由於分了神,連帶腳步也跟著亂了節拍,不擅穿高跟鞋的腳扭了下,令她輕輕呻吟出聲。
「還好吧?」堅毅的臂膀及時摟住她。
「腳有些疼……我想休息。」
段御棠將她扶到位於會場角落的沙發上後,暫時離開幫她拿杯果汁,而她終於可以喘口氣,悄悄走至陽台,讓拂來的夜風冷靜一下思緒,再次提醒自己可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語給灌醉了。
倚著白色石欄杆,只手撐著香腮仰望天空,璨藍的夜衣鑲著一粒月珠,揮灑的月光讓點點星辰盡皆失色,向人們炫耀著她千萬年來永恆不變的光華。
她不羨慕月光的高貴奪目,但也不會自卑地認為自己是陪襯的星點,每一顆星都很努力地燃燒自己的生命,雖然渺小但也有貢獻,不是嗎?
遠處一個隱約的人影拉回她漫遊的思緒,取而代之的是慣有的警戒,那抹鬼祟的人影牽動她打破沙鍋「查」到底的個性,不加思索地立刻循著人影而去。
奉霍銅之命,黑虎潛入飯店竊取維納斯,由於事先做過調查,因此在不觸動警報器之下得以順利取得維那斯。
他嘴邊咧出不屑的笑意。看不出這假人偶有什麼迷人之處,霍銅竟願意出三倍的價錢叫他來偷取,女人嘛還是柔軟有彈性的好,嘿嘿。
他命手下先將維納斯搬走,他留在最後,以防有任何差池。
「別動。」一個硬桿子無聲無息地抵住黑虎的背,他暗叱自己的大意,並舉起雙手。
「面向牆,我現在以現行犯逮捕你,有什麼話跟你的律師說去。」
「警察?」他揚著細長的邪眉,發現身邊除了她並無其他人。哼,根本是來送死的!
抵在他背後的槍其實是一根臨時折斷的樹枝,同樣一襲黑衣,莫敏兒猜測這男人也許是銀豹。吞嚥著口水緩和喉間的乾燥,她冷冷開口。
「把槍放下。」
黑虎冷哼一聲,將槍枝丟到地上,趁著她彎下身拾槍的空檔,冷不防朝她攻擊,與此同時她撿起槍並朝對方射了一發,雖然速度夠快,卻愕然發現裡頭空無子彈。
「哇——好奸詐!」她火速跳開尋找掩護,躲開對方的滅音槍。
形跡敗露,黑虎決定立即走人,反正東西已經到手;但是莫敏兒可不放過他,故意觸碰警鈴,打算召來其他人。
「該死的娘兒們!」
他大罵著,事不宜遲,立即逃離現場,偏偏那難纏的女人不要命地阻止去路,引得他盛怒,決定大開殺戒。
在打鬥中,她漸居下鳳,一方面來者身手高超,二方面她的衣服成了礙事的累贅,讓她打得很吃力。在人聲漸近的混亂中,黑虎乘機逃逸。
「別逃!」
哪會這麼容易就放他走?莫敏兒再度發揮她永不妥協的毅力,碰碰碰地追上去,卻在一個轉角口被鐵一般的臂膀拉入懷裡,沒人黑暗中。
「誰!」她死命掙扎,那抱摟的力量卻大得驚人。
「噓,別大聲。」低沉熟悉的嗓子在她耳畔撩著,讓她驚愕得一時之間閉不上口,她認得這低沉的聲音,抱住她的人正是自己追緝已久的「銀豹」。
「你——」
「嗨,又見面了。」他好整以暇地打招呼,泛著俊朗神秘的微笑,刻意低啞著嗓子以防她認出。
「好啊,你竟敢自己送上門來。」
「為了見美麗的女警一面,值得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