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就這麼一次,她的初吻被他奪走了,毫無招架之力、徹徹底底地失陷在他的攻略下,害她事後有三天時間,整個人都處於渾沌狀態。
兩年多了,他應該早退伍了,也許他早忘了她,也忘了當初的誓言,說什麼不准她交男友、她是他的。
真好笑,他又不是她什麼人,憑什麼限制她?
她聳聳肩,甩開混亂的思緒。不過是學生時代的瘋狂行為罷了,她從沒當真過,何來掛念呢?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她回到在外租賃的住處,已是晚上十點多了,給了出租車車資後,她徒步走入巷子裡。
她好累,連續忙了好幾天,此刻真恨不得能趕快卸下這身累贅的衣服及高跟鞋,泡個熱水澡後痛快地睡個覺。進入社會後,才知當學生的幸福,才畢業半年,她便開始懷念起大學生活了。
走著走著,一個身影掠過身旁,她頓了下,竟然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殷尚恭。
一定是太累了!她告訴自己,再怎麼懷念大學生活,出現的幻影也絕不該是他才對。
摘下眼鏡揉揉,她再度往前面仔細看了一眼,殷尚恭的幻影正對她綻出俊酷的笑容,真實得讓她不敢相信,僵住了身子怔在原地。
『好久不見。』雙手插著口袋的殷尚恭緩緩地吐出四個字,一身閒適地靠在牆上,熾熱不減的炯眸鎖住她驚嚇的花容,他在這裡已等候她多時。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一副要來討什麼的模樣?她不敢問,只是呆呆地瞪著他從暗處緩緩地走出,那張英俊的面孔,在路燈的照射下逐漸變得清晰。
他變得更有男人味了,不是粗獷那種,而是屬於成熟穩重的,兩年的歲月在他臉上刻劃出堅毅的痕跡,眼神不似學生時代那般狂放,然而內斂中卻又隱含著收放自如的鸞猛,他無須任何動作,卻能教她深深感受到,自己正被他強勢的氣息所包圍著。
『怎麼不說話?是太感動了?』就連聲音都蘊涵著一股威嚴,低沉而富含磁性。
『學、學長……』
『不恭喜我退伍了?我可是用了一年又六個月的時間去報效國家。』
『啊……恭、恭喜你……』
他抬起她的臉,細細審視這張令他日思夜想的容顏,迷人的無辜模樣不變,反而還多了分女人的韻味,臉上的紅暈散發出一種專屬女人的羞澀情懷。
『你……怎麼會來?』
『我為什麼來,原因你應該知道。』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不會吧?他來是為了……為了實踐他宣誓的諾言?!
他摘下她的眼鏡,這舉動讓她由呆愣中猛地回神,少了眼鏡的遮掩,她心中升起一股被看透的危機意識,然而還來不及躲開,下一刻已失陷在他強健有力的臂彎中,唇舌的掠奪蓋住了她的低呼。
此時此刻,彷彿有一條時光隧道連接了兩年前被他奪去初吻的那一刻,同樣的震撼與迷亂,侵襲了她平靜的心湖,再次掀起了波濤洶湧。
他的唇仍是這般火熱,不因時間的流逝而冷卻,甚至更加霸道而堅持,似要吻盡兩年來折磨心臆的思念,吻到她因缺乏空氣而嬌喘著,他才終於放過她的唇,但臂彎仍是圈住她的身子。
她像是缺氧一般,整個人昏昏沉沉、熱熱燙燙的,厘不清這團混亂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四肢無力,整個身子全靠他的力量撐著。
殷尚恭眷戀地撫著她紅腫的嘴唇,上頭有他的味道和印記,嬌艷欲滴的臉蛋染上了他給予的臊紅,他是這麼地渴望她,兩年多來,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半年前他就退伍了,沒有立刻來見她,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為了讓自己因當兵剪成平頭的短髮,有機會留長。
他循序漸進地安排一切計劃,一個為了得到她的計劃,待時機成熟,他才出現在她眼前。
凝視她無辜迷茫的大眼,意猶未盡地再度印下點點親吻。
『不--等等--』
她猛地推開他,差點迷失在那銷魂的臂彎裡。
『你怎麼可以一見面就吻我?』捂著被吻痛的唇,她雙頰羞紅地抗議。
『抱歉,我太心急了,不如我們先上樓好好聊聊,從頭慢慢來。』
『我不是說這個!』
『不然是什麼,嗯?』
他等著地的回答,臉上的笑意不改從前的頑皮。
『你不可以侵犯我。』
『這不是侵犯,是情不自禁。』他更正。
『我們毫無關係,又不是……情侶。』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心虛。
『從現在開始是。』
她瞪大眼,哪有人逕自宣佈的?別說她不瞭解他,就算大學時同校,他們也僅止於朋友關係啊,連個前奏都沒有,就直接跳到主旋律了,合理嗎?!
『我又沒答應!』
『那麼告訴我,你要怎樣才答應?』
『問題不在這裡,而是……我們兩年多沒見,我也不瞭解你,幾乎可以說認識你不久,你突然平空出現,教人家……怎能接受?』
認識他不久?虧她說得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他瞇細的銳眸令她繃緊了神經。好熟悉的感覺喔,她嗅出一絲危險味。
『你認識我不久?我可是認識了你十年。』
『你在說什麼?』
『騎著腳踏車把人撞下山谷而渾然不知的人,這世界上也只有獨一無二的你了,南青國中一年七班季典雅。』
他的話令人納悶,典雅搞不清他這話什麼意思,蒙塵的記憶忽隱忽現,就差那麼一點,她還需要一點提示。
『我就是那個被你騎腳踏車衝下斜坡而撞得骨折住院的人。』
當時的畫面在她腦海一一重新放映,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整個人都傻住了。
殷尚恭邪魅的笑容在她眼前逐漸擴大。他老早認識她,並追緝了她十年?!在剎那間,她了悟了一切。
OH--MY--GOOD--她混亂的腦袋裡,只有這三個字。
織夢方舟掃校他說,那是她欠他的。
債務一,她害他骨折住院,包了一個月的石膏。
債務二,她轉學一走了之,害他苦等五個小時。
債務三,她給了他畢生最大的侮辱,把他當成乞丐施捨。
這罪無可赦的三筆債,她積欠了十年未還,連本帶利,她得一次還清,還清的方式,便是做他的女朋友。
季典雅欲哭無淚地拍打著桌子。她怎麼會意上這麼可怕的人?昨夜在他威脅利誘下,她糊裡糊塗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現在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季秘書,你不舒服嗎?』
『嗯……不,我沒事。』
她差點忘了現在是工作時間,身為秘書,必須全神貫注才行。
即將開始的工作會報,由幾位前輩秘書打理,她只要負責倒茶水就好。
照道理說,像這種場合,經理會優先選擇有經驗的秘書一起陪同,資歷不深的典雅尚無法應付這種場合,經理讓她跟著,主要是給她機會學習。
昨天一夜沒睡好,額際隱隱作痛的她,正極需一顆阿司匹林。
『你今天怪怪的,怎麼好像有些魂不守舍?』同在秘書課的幾位同事,關心地問。
『我沒事,只是沒睡好而已。』
『你該不會是遇上鬼壓床吧?』
她苦笑。要這麼說也可以,殷尚恭的影子強佔了她整個晚上的思緒,侵擾她睡眠不說,還讓她忐忑不安了一夜。
要說鬼壓床,殷尚恭就是那鬼,不,他比鬼還可怕。
她始終無法忘懷他臨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會時時刻刻在你左右。』
話中似有暗喻,她有不好的預感,一向遲鈍的神經因為他的出現變得敏感起來,忙完了這陣子,她決定要放自己一個假好好休息。
吞下阿司匹林,她接過旁人遞來的白開水。
『謝謝。』地道了聲謝,喝了一半的水,在對上殷尚恭無害的笑臉後,猛地噴出。
『小心點,瞧你咳的,喝個水也會哈到。』他搖搖頭,寵愛地輕拍她的背。
『你--』
『你常吃阿司匹林?不舒服?嗯?』
大庭廣眾之下,他毫不避諱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水,展現兩人的親密。
典雅這下可慌了。『你不可以隨便進來這裡呀!』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輕斥她的行為。
『這藥少吃,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拿在手上的藥罐,被他準確無誤地丟進垃圾桶。
他怎麼可以闖進她公司?他昨夜突然出現將她嚇得魂飛魄散不說,今天又擅自闖入她工作的場所,就算她再好欺負,也不可能會任他如此膽大妄為。
『我警告你,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否則--』
『否則如何?』他微笑地等著她的答案,完全不覺得自已有何不對。
『否則我就叫警衛!』
不畏惡勢力威脅,瞪著有迎榜住的他,她撂下狠話。哼!怕了吧?
『季秘書!你怎麼可以對殷先生如此無禮?!』趕過來招呼的華姊,慌忙數落典雅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