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是天女轉世,將來榮華富貴一生,你的出世將替華家帶來運氣。果然,你出世沒多久,我就高中了狀元,跟你娘來到皇城;又說你在十五歲那年有姻緣,未來的夫君是個不凡之人,而今年你恰好就是十五歲,未來的夫君也就是未來的天子,身份當然不凡;他還說,你的鳳玦的另一半是塊龍玦,將來龍鳳玉玦會相會。」
華興越說越真像有那麼一回事。
「爹,您真信他嗎?」
「老實說,當初我是半信半疑,不過他堅持不收銀子,就姑且聽之,現在看來,倒還挺準的。」
「我看是巧合吧!」華鳳妤一臉的不以為然。
「管他是不是巧合,」華興現在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我相信你若進宮後,肯定會得到太子的寵愛。」
「爹啊!我覺得您是作太多夢了。」她取笑道,「我不覺得太子會喜歡我。」
「你如此貌美,太子只要看你一眼,魂都會被你給勾走。」
「我不想勾人魂魄,只想做我自己。」華鳳妤打開窗,望著窗外的花團錦簇失神。等她進宮之後,她會懷念這裡的平靜與美麗的。
她娘死得早,所以也沒人教她出嫁之後她該要怎麼做才好?
習慣性的,她拿出了懷中的玉玦把玩著,這玉玦上有著栩栩如生的鳳,這也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一樣東西。
從小,她娘就把鳳玦給了她,所以從她有記憶開始,這鳳玦就在她身上。
她娘死後,她只要想娘或是有什麼煩惱時,就會把這鳳玦拿來把玩,因為她總覺得這鳳玦彷彿有生命似的,可以明白她在想什麼。
她不禁想,是否如那個算命師所說,真有另一個人握著另一半的龍玦?
第二章
「佐靖,你說我母后是在搞什麼鬼?」
被賜坐在一旁的單佐靖抬頭瞄了坐在上方的男子一眼,沒有答腔。
單佐靖之父單驃星,是當今皇上單驥月的同胞巳弟。單驃星曾助單驥月平定內亂,所以受封為靖王,屬地泉西,但單驃星一家卻舉家居住皇城,輔佐單驥月。
單驃星一家與單驥月關係良好,往來密切,而單佐靖與當今太子單御天也因為年紀相仿,所以從小到大都玩在一起。
雖然單御天貴為太子,但是一塊長大的情誼,使他們私底下總是如同哥兒們似的。
不過他們好雖好,個性卻南轅北轍,一冷一熱,說不協調卻又相處得好極了。
「佐靖,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沒聽到他答腔,單御天又開口道。
「我聽得很清楚。」但清楚又怎麼樣,他是當今太子,反正他無聊,自會想到法子解悶。
「那倒是說說我母后想怎麼樣啊!」單御天坐在書案後,一臉煩躁的說。
他的聰慧每每令教育太子的師傅誇讚不已,皇上也深為有此後代而感到驕傲,不過,他唯一令皇上放不下心的,就是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若他能再威嚴點,將會使他父皇更加滿意。
其實他也明白以後他將是萬聖之軀,因為有此體認,所以他想趁著還未登基之前,輕鬆的過段好日子。
單佐靖垂眉思索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你別跟我說不知道。」單御天手背在身後走下書案,站在單佐靖的身旁,「我聽說我母后前一陣子找了你和靖王妃進宮!」
靖王妃是單佐靖的母親,與當今皇后是很好的手帕交。
「皇后不過是希望你能早日娶親罷了。」他不慍不火的據實以告。
「為什麼?」
「你問這話不是很可笑嗎?」單佐靖瞄了他一眼。
「會嗎?」單御天眉頭微皺。「我可不認為有何可笑之處。」
「以你的年紀,是該娶親了。」單佐靖輕描淡寫的表示。
單御天聞言,一臉的索然無味,「我雖未登基,但我也多得是侍妾,我不需要更多的女人。」
「你是不需要更多的女人,」單佐靖同意的點點頭,「但一定需要一個掌管後宮的女人。」
他瞄了單佐靖一眼,有時他還真看不慣他這麼一板一眼,好像什麼事都知道似的。
「那還不容易。」單御天不以為意的回答,我隨意在侍妾中點一個就成了。」
「如果事情真那麼容易,你就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太子妃了。」單佐靖一針見血的指出。
單御天被說中了心事,所以臉有點臭。
「皇后心中已有屬意的人選。」他進一步說明。
這個答案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單御天的手揮了揮。「你該明白,女人這種東西,自私又貪婪,你給她越多,她的野心只會越大,選妃一事,可大可小!」
單佐靖看著他,發現他在等著自己回答,無奈之餘,只好開口道:「我想,這件事太子毋需費心,皇后必會選定一位溫柔聰慧的女子陪伴你。」
「溫柔聰慧?!」單御天嘴一撇,「聽來像是個無趣的女人。」
「若他日登基,你需要的可不是會彈琴、會跳舞,身材容貌姣好卻沒大腦的女人。」單佐靖一點都沒有給單御天留情面,他這個堂弟選擇女人的條件實在很不挑。
「這……這點我當然知道,不過你該明白我母后的眼光有時實在不怎麼樣。」單御天搖搖頭,沒什麼信心。
「事情沒有你想家中那麼悲觀。」
「是嗎?」單御天懷疑的看著他,「你呢?」
「我?!」單佐靖一愣,「什麼意思?」
「你什麼時候娶親?」
他臉色一沉,「這事不勞你擔憂。」
「我當然知道。」單御天取笑道:「但我就不信靖王妃不急。」
「我娘她明白我。」
「是嗎?」單御天一臉不以為然,「我也以為我母后明白我,可她還不是自作主張替我決定要娶個太子妃。」
「我娘不會做這種事。」
「好,她不會,但我會。」單御天露出一個壞心的笑容,「當我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賜你幾個女人,你想自己挑嗎?」
「多謝太子抬愛。」單佐靖不慍不火的日答,「我無福消受。」
「是無福消受還是根本不想要?」睨了他一眼,單御天問道。當佐靖喚他太子時,就代表著刻意在拉遠兩人的關係。
「太子天資聰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跟這種人說話真無趣,不過或許哪天他心血來潮,就賞他幾個女人,鬧得他這個冷面書生永無寧日。
「現在我話說完了,你應該明白選妃一事誓在必行。」
撫著自己的下巴,單御天思索了一會兒,「我當然知道這事早晚得辦。我母后心中理想的人選是誰?」
單佐靖直視著單御天,就見他對自己邪笑,雖然看似不經意,但他看得出他眼中的取笑。
單佐靖在心中歎了日氣。御天從小就聰明,兩人一起玩到大,若說他瞭解御天,御天也同樣的瞭解他,所以自已不能騙他說不知道。
「說吧!是誰?」單御天懶懶的問。他母后總喜歡玩那種要人傳話的把戲。
「是尚書令華興的掌上明珠。」
「華興?!」單御天腦海中浮現出華興那副矮胖的模樣,說他會生出什麼傾國傾城的女人,打死他他也不信,「今年幾歲?」
「今年四十有三。」
單御天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堂兄,奇怪他的想法怎麼都不會轉彎,「我問的是華興的女兒!」
單佐靖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十五歲。」
「十五歲……配我似乎還不錯!好吧。」單御天緩緩的端起茶杯,「就她了!她就是太子妃,你去向母后回復,就說我答應了,你耳根子也可以清靜幾天了。」
「謝太子。」單佐靖躬身行禮,「事實上,皇后已經請皇上下令,太子與華府千金的佳期就定在下個月初九,趕在中秋之前,皇后認為人月兩圓是個好兆頭。」
「下個月初九?!」單御天剛喝下去的茶差點噴出來,「難道他們不認為該先問問我的意見嗎?」
單佐靖聳聳肩,單御天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情。
「罷了、罷了!反正女人——就算是上了年紀的女人都是一樣的自以為是,連我母后一般母儀天下還是如此,既然我父皇都同意,我也只得認了。你下去吧!」
看著單佐靖退了出去,單御天不禁呼了口氣。
想來佐靖這小子也可憐,好事未必有他的份,但是背黑鍋絕對少不了他。
他的堂兄弟中就是有幾個怪人。他的祖父正德皇帝,當年堅持傳位給他的父親單驥月,使得原本的嫡長子單騏日不服而起兵造反,一時之間天下大亂。
雖然最後事情因為單騏日戰敗自刎身亡而落幕,但誰又能預料當年本該結束的事件,也許會在多年後的今日替天下帶來一場混亂呢?
他父皇明明知道單騏日之子——單知過有可能有意造反,但卻因始終摸不透他的想法而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另一方面也或許是在他父皇的內心深處,對於當年兄弟鬩牆而奪下江山一事仍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