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開呀!」她輕叫。
當他一鬆手,她立刻從他懷裡跳下來,離那雙魔掌遠遠的,深怕遭受他第二波攻擊。太危險了!這人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為了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趕快遠離丈夫的視線,免得他心血來潮又有驚人之舉。跑到遠遠的窗戶邊,拿起一塊抹布狀似在擦玻璃,玻璃卻反射出她遲遲未消的嫣紅雙頰,她出神地想著丈夫剛才說的話,以致沒注意凝嫣姊的靠近。
「妳在這兒生活愉快嗎?」
柔美的嗓音拉回她神遊的心緒,嫵媚抬起臉,害羞地低語:「很愉快,大家……都對我很好。」
「他呢?」
她明白凝嫣姊指的是老公,點頭道:「他也對我很好。」
「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我當初還很擔心呢,現在總算可以安心了。」
「他很照顧我,不過有時候又很喜歡欺負人。」她嘟起櫻桃小嘴,氣呼呼的模樣煞是逗人發笑,讓人看了,不禁對「欺負」二字有不同的解釋,這欺負的另一個意思便是喜歡,既然喜歡,也就「欺負」多了。
「托妳的福,天爵變了很多呢,很少看他笑過,大多時候總是沉默不語,妳來了之後,我感覺到他開朗不少。」冠凝嫣柔柔說著的同時,一對美目瞟向客廳那兩個追逐的影子,追的人是大哥,而被追的人是五弟,看起來好像是五弟故意把油漆塗在大哥身上,惹得大哥揚著拳追緝。
多麼不可思議!除了小時候,已有許多年她沒見過大哥這般形於外的情緒了,更遑論玩起追逐遊戲。
嫵媚也順著視線看過去,不禁搖頭斥責。「那油漆很貴的,被他們拿來當顏料玩,要是不夠就糟了,真是的。」她兩手插著腰,頗有一家之母的味道。
凝嫣若有所思地望著嫵媚,誠心地道謝。「多虧了妳,大哥才會這麼開朗,謝謝妳。」
「哎呀!怎麼謝起我來了,千萬別這麼說,害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是說真的,這幾年大哥一直鬱鬱寡歡,沒什麼事值得他高興,加上他父母下落的線索始終沒個頭緒,所以很少看他笑過,現在看來是不用我們操心了。」
凝嫣笑看那追逐中的兩人,發現不但天賜也加入陣營,就連凝玉也被追著跑。
「二姊,天擎好過分,居然把油漆刷到我臉上!」凝玉氣得跑來告狀。
「難得大家玩得這麼開心,妳就別計較了,呵呵──」才說著,一道水泥漆灑在她保養有術的秀髮上,冠凝嫣僵住了笑,呆呆地瞪著自己肩上的頭髮,已經變成蘋果綠色。
誰也想不到這事會發生在她身上,一旁的嫵媚驚訝得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個字,而冠凝嫣則僵硬地瞪著那個罪魁禍首。
「真抱歉灑到妳,我本來要陷害凝玉的,放心啦,那是水性的,用水沖掉就行了。」
「你……」她頭頂上的烏雲正在聚攏中。
「難得大家玩得這麼開心,妳就別計較了,呵呵呵──」
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不知「死」字怎麼寫。
「冠──天──擎!!」
氣質最好、形象最佳的冠家二小姐,終於破口大吼,撈起整桶的水泥漆追上去。敢惹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寧嫵媚躲在桌子底下避難,雖然置身事外有點過意不去,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嘛,不能怪她呀!
這場混亂,她還是別介入的好。
第十章
「夫人,妳確定要進去嗎?」
在前頭領路的陳叔,一路上這句話不知問了多少次,瞧他面有難色,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我很確定。」嫵媚再次肯定的回答,不明白陳叔怪異的神情及態度是在操什麼心?
她做妻子的,有義務幫丈夫完成心願,融入了這個家,好不容易和這裡每個人打成一片,也增加了與丈夫之間的情感,她要與他合力設計一個溫馨的家。
她不希望老公心中有遺憾,自從從凝嫣姊那兒知道老公更多的事情後,耐不住雞婆的個性,她又決定了要實行一個任務,便是助老公尋找親生父母的線索。
不過據說要走到頂樓藏書閣,沿路九彎十八拐,還暗藏機關,她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熟悉客廳到六樓各處大小機關,至於七、八兩層最頂樓仍是陌生,非有熟人帶路不可,管家陳叔負責看管各房門的鑰匙,找他領路是最適合的。
「大少爺將房間鎖住,就是不想讓人進去。」
陳叔不住地提醒,要不是看在夫人對大少爺一片至誠的愛意,同時擔心夫人誤闖機關,否則他也沒這個膽帶路。
「你知我知,別讓第三人知道不就得了。」
「話不能這麼說──」
「是嘍,不能說就別說啦,開門吧。」她一面催促一面安撫老人家,有什麼事由她來擔當。
「夫人妳不知道,那房間的書籍五位主人都翻遍也看過了,找不到什麼線索,妳去也是白費。」
「不再試試怎麼知道,不同人會有不同的看法,也許我可以查到些什麼,你不也希望大少爺心想事成,幫我就是幫大少爺,不去嘗試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這觀念是她十五歲進了冠家後,努力讀書時得來的心得,凡事別央求結果如何,至少過程中要努力。
不管有沒有收穫,至少她努力過,也不會有遺憾了。
「說實在那房間裡的藏書……怎麼看都看不出跟大少爺父母的線索有任何關聯,若夫人真要看……嗯……也許有其它幫助,至少可以增加夫妻感情……」最後幾句話幾乎是陳叔在自言自語。夫人想看就看吧,別嚇到就是了。
開了門,陳叔為她開啟一盞壁燈,雖不亮,但用來閱讀是沒問題的。
「你要走?」她忙拉著正要離開的陳叔,哀求的目光希冀他也能留下,不然這麼大的地方她會怕呢。
「夫人別怕,沒人會來這裡,很安全的。」最主要是兩人都留下太尷尬了,因為那些書的內容太火辣了呀,他寧願先避開。
「就是因為沒人來,靜得怪嚇人的。」
「妳很快就會習慣的。」
真不明白陳叔在急什麼,好像一刻都不能待著,不過是個藏書的地方,他在怕什麼呀?
「別走呀,不然……你把燈開亮點。」
「相信我,這種亮度剛剛好,太亮會不自在,我得走了,妳忙吧。」語畢,陳叔匆匆離去,一點挽留的機會都不給她。
寧嫵媚吁了口長歎,聳聳肩。好吧,她只有靠自己了。
放眼望去,一片書海,該從何處開始呢?
每一排書櫃都有編碼,分別由天干地支或金木水火土依序排列,她從金字部隨意挑了本書來看。
咦?她瞪大眼,合上書,趕緊換第二本。
啊?她張大嘴,又羞紅地合上書,換第三本。
一連十幾本,本本香艷刺激,三點全露外加輔助說明。
天哪!這裡的書,竟然全是……全是……
哎呀!她不敢看啦!
☆☆☆☆☆
今天是休假日,冠天爵毋須看診,不過他通常會待在書房研讀一些資料,而他的小妻子便喜歡賴在他身邊,共享兩人難得的時光,平日他忙於北中南各大醫院間奔波,沒多少時間待在她身邊,也顯示出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刻十分珍貴。
她會說著自己聽來或是親身經歷的故事,而他只須端一杯普洱茶,靜靜聆聽便可,本來他話就不多。然而,今天妻子異於往常分外安靜。
冠天爵的目光從書中移至妻子的臉龐,三分鐘前還在嘰哩呱啦講故事給他聽的人,現在已經會周公去了。
他好笑地盯著打盹中的小妻子,佩服她連坐著都可以睡得如此香甜,深知她睡功一流,還記得當初帶她回來時,不畏路途顛簸,在車上一路睡到底,頭上撞了好幾個包都不影響她的睡眠品質。
「老婆。」他低喚,還用食指往她額上點一下,就見她晃了下,便緩緩轉醒。
「啊?」她應著,睜開眼才知道自己又打瞌睡了。
「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幾天妳都在忙什麼?」
「忙?不會呀!」她強提振起精神,想讓自己目光炯炯有神一些,殊不知黑眼圈早已洩漏天機,難逃老公的法眼。
「如果不忙,怎麼會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漫不經心的問話中,似乎意有所指。
他雖然甚少時間在家,但是要掌控她的一舉一動絕非難事,僕人說她這幾天常常不見人影,不知跑哪去了,但司機又說夫人並未出門,可想而知,她是鑽到這棟宅子某個地方探險去了。
「可能天冷吧,一冷就想睡。」她隨意找個理由搪塞。
「回暖的氣候根本談不上冷,妳一向是精神百倍的好動寶寶,除非妳熬夜。」
哎呀,他心思怎麼那麼敏銳啊!
「我沒熬夜,你多心了。」
「是嗎?那可奇怪了,沒有睡眠不足但又這般精神不濟,我又不是看不見妳臉上黑眼圈的瞎子。」
雖然他狀似漫不經心,語調溫和,但其中的質問意味可濃烈了,這表示他起了疑心,她得小心應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