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煙見莎莎一臉慌張,不知為何突然不想和她計較了。「雷夫,我們就送她一程好嗎?」她問。
「依你。」石野雷夫同意了。
莎莎感到意外,但並不感謝,她提防著嵐煙不知安什麼心,待司機將她的行李一併放進後車廂,莎莎就立刻擠進後座,把嵐煙擠到窗邊,如此一來她自己就能和心怡的石野雷夫坐在一起了。
嵐煙知道她的意圖,但她深知和她爭一點意義也沒有,同是身處異鄉何妨載她一程,反正是她的老公誰也搶不走,倒是她好想家……
一路,石野雷夫發現嵐煙望著車窗外,默默無語,倒是身邊這位金小姐聒噪得
不得了。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三次自己來日本自助旅行了,我的日語說得不錯呢,我最喜歡到新宿去購物了……」莎莎抓住機會拉著石野雷夫,叨叨說著她「瞎拚」的豐富經驗。
石野雷夫沒有回答,一逕愛笑不笑的表情,莎莎卻著迷得有點走火入魔了。
「你那位未來的老婆日語恐怕一點也不靈光吧!」她拿話激嵐煙,但沒想到嵐煙自始至終都看著窗外,根本沒理她。
「太子酒店到了。」秘書回頭報告。
「怎麼這麼快!」莎莎抱怨,她還沒說夠呢!
車停在太子酒店豪華的大門口,前座的秘書立刻下車為後座的貴賓們開車門,石野雷夫先行下車方便莎莎通行,沒想到莎莎竟大膽提出要求:「你可以陪我進去Checkin嗎?」
「我的秘書可以。」石野雷夫有效率地指示私人秘書。秘書領命,莎莎卻把不滿寫在臉上,但石野雷夫已然上車,且向司機下令:「回宅第。」
車子緩緩駛離,石野雷夫坐到嵐煙身邊,柔聲問她:「窗外有什麼好看的?」
嵐煙搖頭。
「我好久沒看見你的小臉了。」他輕輕扣住她的下巴,令她轉而面向他,卻見她一臉淚痕。
「怎麼了?」他深色的眸閃過一絲詫異。
「如果媽媽還在,那爸爸就不會娶單菁菁,我也不會離鄉背井了。」嵐煙失落地說,淚止不住地滾落。
「別那麼沒有安全感,我承諾會永遠照顧你的。」石野雷夫摟住她的肩,取了面紙給她。
「永遠嗎?」嵐煙含淚問他。
「當然,別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回我們的家。」他怡色柔聲地撫慰她。
「家?」她有點驚訝。
「完全屬於我們的地方。」他笑了。
「有個舞池的家?」
「沒錯。」嵐煙看著他溫和的笑臉,心底的思鄉之苦漸漸淡去。
※※※
一到石野雷夫的華宅,嵐煙就被裡頭的設計給深深地吸引住了--一般而言,大門一開映入眼簾的該是客廳,但他的客廳竟然就是一座豪華泳池!
嵐煙仰望挑高的屋頂,透明屋頂灑落一地天光,四周以偌大的羅馬柱作為支撐,柱上各有一個會噴水的獅子頭像,綿延的水流聲十分悅耳。
泳池邊沿是美麗的叢林造景,富有探險般的樂趣,面向草原的方位以一道透明的玻璃牆壁間隔,泳池的水自玻璃牆下流向戶外,和室外泳池相連接。
「你的屋子太特別了,這位建築師真有才華。」嵐煙忍不住地驚歎。
「喜歡嗎?」石野雷夫笑問。
「令人歎為觀止。」嵐煙實說。
「是我設計的。」
「真的?!」嵐煙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原來你能文能武,不只會跳舞,還會設計房子!」
石野雷夫淡笑,掐掐嵐煙吃驚的小臉。「我帶你四處看看,熟悉環境。」
嵐煙重重地點頭,突然崇拜起他。
他領著她走向泳池相隔的一道彩繪琉璃門,步上一座寬廣的三層階梯,到達客廳,踩著光潔的白色石面地板,看著雅致如皇宮的裝漬,嵐煙有種虛飄的感覺。
「我好像劉姥姥在逛大觀園啊!」嵐煙感歎。
「誰是劉姥姥?」石野雷夫有趣地問。
嵐煙猜想這「日本鬼子」雖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卻可能不懂中國古典小說,於是開口唬弄他:「就是我家隔壁的一位老太太嘛,她姓劉大家喊她姥姥。」她暗笑,卻發現石野雷夫正用他那雙可以看穿她的深邃眼眸注視著她。
「我又沒騙你。」她繼續唬弄他,但他卻冷不防地將她攔腰抱住。
「啊!」她驚呼。
「你以為我沒看過紅樓夢?」他低問,氣息撫過她驚奇的小臉。「難道你除了有才華,還看過中國小說?」她輕聲問。
他但笑不語,懲罰地俯下臉,唇輕刷過她的,彷彿在警告她--「眼睛放亮點」。
「我們上樓去。」他說,興味盎然地俯視懷中緊閉雙眼的女孩。
「嗯。」嵐煙眨動眼睛,紅著臉瞥他。
「你說謊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的,為什麼我一吻你就臉紅?」他問,並未放開她。
「也許……我還不習慣吧!」嵐煙困難地解釋。
「那天在PUB裡抱著你的大男孩是你男朋友?」他又問。
「是啊。」嵐湮沒有隱瞞的意思。
「你習慣他的吻嗎?」
她沒想過他會這麼問,而他的懷抱好灼熱,使她的臉更紅了。「他是吻過我,可是……我從不感到臉紅。」
她的回答惹得他泛起笑意。
「你笑什麼?」她不解地問。
他又沒有回答,放開她,拉著她的手步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嵐煙一點也不知情,其實她剛剛通過石野雷夫的「測試」,雖然他必須奉父親的遺囑成婚,但在他的大男人主義,絕不允許妻子有二心;最重要的,他要確定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得了她。
上了樓,嵐煙隨著石野雷夫走進一道已開啟的房門內。
「先生,夫人,歡迎回家。」三名正整理行李的女僕向他倆問安。
嵐煙看著自己的衣物被收納進石野雷夫的衣櫃中,心底激盪莫名;女僕退下,關上房門後,嵐煙心中的激盪更劇烈了。她不安地站在門邊看著石野雷夫解開領帶,不知為何他解領帶的動作竟教她全身戰慄,當他黑黝的雙眸望向她時,她急急地低下頭去。
「幫我個忙。」他道。
「什麼忙?」她惴惴不安地問。
「別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沒有。」她無辜地搖頭。
他拋開領帶走向她,她卻像驚詫的鳥兒直往後退。
「你沒有退路了。」他嘲笑。
嵐煙緊貼著門板,驚悸地瞥他。「你……要做什麼?」
「你以為呢?」他捉弄緊張的她。
「我們還沒有結婚!」她警告。
「我知道。」
「你不該碰我。」
他以嘲弄的眼色回復她可笑的防衛,但她卻大大的受傷了;忽然她伸出雙臂,使勁地推開他,急欲逃開他攝人的眸光,可惜他不動如山且攥住她的腰,將她擄進懷裡,吻住她驚嚇的小嘴!
他熱情的吻像一陣強烈的風,刮進她的心坎,迷惑了她的心;他性感的舌緊緊纏繞著她的,癱瘓了她的意識,挑起她腹下不知名的騷動!
「明天一早進禮堂,新婚之夜以前,我都不會『碰』你。」他低柔的聲音如同迷魅的夜神,使她分不清他真正的意圖,只能慌亂地瞅著他。
他唇邊有抹笑意,放掉她顫抖的身子。「去小睡一下。」
「嗯。」她匆匆地逃離,希--他沒有發現她對他強烈的渴望。
而她太過緊張,以至於無法察覺她其實在不經意中也點燃了他對她的渴望!
第四章
婚禮的地點就在石野老家,石野馴的靈位前,牧師及高橋律師,還有嵐煙的「雙親」都到了。
進了石野老家的門後,嵐煙莫名地覺得寒毛直豎,尤其見到石野雷夫的父親石野馴的遺照,那份寒意更加擴散。
照片中,石野馴那雙幽暗卻犀利的眸子,彷彿正覷著她,猶如審視她當石野家的媳婦是否「合格」似的!
那位高橋律師也挺奇怪,她總是不經意地發現他似乎也在審視她,當她故意迎視他,他那張長得像蜥蜴的老臉竟又別開。
「他是誰?」嵐煙小小聲地問雷夫。
「他可是你未來公公的好友。」石野雷夫如此一說。
「喔。」
高橋發現兩人悄聲耳語,刻意用中國話說:「先請雷夫和新娘告慰石野老爺在天之靈。」
石野雷夫一語不發地牽著嵐煙的手,雙雙站到靈位前,他靜默地合上雙眸雙手合十;她也跟著閉起眼睛,雙手合十。這婚禮真是奇怪到了極點--她在心底這麼想。
「你們認識多久了?」高橋在此時問道。
嵐煙微睜一隻眼瞄向高橋,又瞄向石野雷夫,他已張開眼且正俯視她,瞧見她俏皮的模樣,唇角露出一絲笑痕。
今天的他看來有些嚴肅,但嵐煙卻感覺他總是透過他深邃的眸子傳給她溫柔的訊息。昨天他那令人雙腿癱軟的吻仍在心底攪擾;而他當真沒有「碰」她,雖然他們整晚共用一張床。
「情意的深厚不在時間的長久。」嵐煙睜開雪亮的明眸,沒有徵求石野雷夫的意思,逕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