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日本,五十嵐實業總部,社長辦公室裡——
「要我買下山川家的蘭花園,你找錯人了。」五十嵐酷野端坐在社長寶座上,口吻除了冷淡更充滿嘲諷。
「酷野,話可別說得太早。」美艷的山川蘭媚笑,款款走向辦公桌後的他,當他的面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跨坐在他的雙腿間,一雙媚眼風情萬種地瞅著他。
五十嵐酷野如西洋神祇般的俊容,仍是冷酷加寒冬;一雙無情的黑眸嘲諷地瞥著這女人,看她究竟要玩什麼把戲。
山川蘭媚笑,拉住他的領帶,低下頭,吻他沒有反應且冰冷的唇;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探向他的鼠蹊部,立即的硬實反應,令她心生驚喜,不住地怦然心動。看來她得加把勁兒,才能收伏他,只要他接受了她,等於接受了她的合約。
她將緊小的防線,從修長的腿間褪去,姿勢性感撩人地壓低身子,試圖以溫柔和激情征服他;她性感地擺動水蛇腰,冶蕩地引誘他。
「嗯——」她在他耳畔發出撩人的呻吟,輕吻他的耳際,不信他真如表面上那麼的不為所動;果真,他強而有力的大手鉗住了她的柳腰!
她暗自欣喜,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樣,禁不起引誘。她相信這一趟一定能達成目的,只要五十嵐酷野看在她父親的分上簽了這份合約,收購她山川家世代經營的蘭花植栽園,那山川家的債務就可以還清了。
她打著如意算盤,打算迎接他昂然的精力,沒想到耳邊卻傳來他輕蔑且嘲諷的低語。「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我的合約書,那你就錯了。」
山川蘭詫異地抬起臉來,愕然地看著五十嵐酷野牽起一抹惡魔般的冷笑。
五十嵐酷野嫌惡地推開她的身子,起身,對她不屑一顧。
「你……說什麼?」山川蘭險些站不穩,她光著身子,手掩在雙腿間,羞窘地問。
「我不會收購山川家那個爛園圃,立刻給我滾,永遠別再出現。」
五十嵐酷野黑豹般犀利且深幽的眸子裡有抹邪佞的嘲笑。
山川蘭被他這樣的神情給嚇住了。
「可是……」剛剛她還以為他要接受她,沒想到他卻羞辱她……
叩叩!此時敲門聲響起,她心底一驚,趕緊拾起地上零亂的衣裙穿上。
「社長,開會時間到了。」秘書在門外說。
「知道了。」五十嵐酷野應了聲。
山川蘭深怕他會讓秘書進來,顫抖的手指慌亂地扣緊衣扣,惱羞成怒地顫聲啐道:「沒想到你這麼絕情寡義!你以前住我家的時候一直都迷戀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虧我父親還照顧你們母子,還有你那個討厭的妹妹!你以為你現在自立門戶,穩坐社長寶座,就可以忘恩負義了?像你這種人該遭天打雷劈,我恨你,恨死你!」
五十嵐酷野沒有開口,冷冽的雙目放射著森冷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我恨你,酷野,我永遠恨你!」山川蘭難堪至極,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羞惱地提起自己的公事包,一甩頭,奔出辦公室,只想逃開這世上最絕情的目光。
五十嵐酷野看她倉惶而逃的樣子,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他一點也不在意山川家的人恨他,如果這個山川蘭還有點腦子,就該知道,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正是她父親山川郡,和她大哥山川裕,他十分樂見山川家垮台。
他會迷戀她?她真是想太多了!
要恨,就儘管恨,他不在意多一個人恨他,因為他也恨自己!
就算現在他已不再是那個年幼無知的「拖油瓶」,而是全日本最具規模的花卉大盤商,全亞洲還有上百個直營花卉連鎖店,年收益超過千億日圓,坐擁數不盡的財富……
他的視線緩緩落向案頭上泛黃的照片,照片裡有個天真的八歲男孩,他開懷地笑著,牽著才三歲大的可愛妹妹,兩人幸福地倚偎著恩愛的雙親;那個男孩是他,但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那樣的笑容,再也不會笑,再也不。
他甩開頭,不去回想往事,執起桌案上的文件離開辦公室,只想把自己埋葬在工作中!
第一章
辛可淳可真懊惱,參加了學姐柯曼曼快樂的婚禮,卻沒法子快樂地回家。原因是學姐擔心她一個人下山,和新郎倌帥傲軍一起好意地「推薦」這位現成的司機,而她不好當面拒絕,於是上了這個陌生男子的車。
辛可淳第一次坐陌生男人的車,車子是豪華的賓士,舒適度無疑勝過計程車,但她卻坐得腰酸背痛,神經絕對的緊繃;而且雙眼不敢亂瞄,只敢直視前方。
一路下來,她可憐的脊髓已發出哀鳴,就算坐在教室裡聽夫子傳道授業,都不曾像此刻這樣的正襟危坐。
她在心底哀叫,很想乾脆對身旁這位面無表情的「冷面俠」說:「請在前一個路口停車!」她要落跑,不想一直坐在這輛冷凍車裡。
雖然這個冷面俠的長相實在英俊得跟神祇一樣完美,卻也冷酷得令人難以忍受;尤其是他那山口組的髮型,使他看起來愈加冷峻,恍若地獄來的使者。
他不開口,顯得很狂;他面無表情,好像誰欠他債沒還似的,更無趣的是,他不開音響,讓車裡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這對她無疑是個酷刑。
她只知道他來自日本,叫五十嵐什麼的,是帥姐夫的同學,其餘一概不得而知。
其實,她是不怎麼欣賞他的,她在婚禮中當招待,負責在門口檢視賓客的請柬,一見他出現時還真是「驚為天人」,沒想到他一走到她面前,遞上請柬,竟不要命地叫她「門房小姐」!
噢——她可是因為和學姐多年交情,才自願去當婚禮的招待;在家她可是氣派的大小姐,她父親是「可園園藝造景」的大老闆,自家擁有佔地千坪的花卉培植園,不只蘭花年年獲得花賞首獎,生產的各種花卉產量更是居全台之冠。
她可是未來的掌門接班人,多少工人奉承她,父母更將她捧在手心,他竟叫她「門房」!
想來她還真是有點氣,可是沒法子,誰叫他是帥姐夫的同學,縱有百般不願,還是搭上這陌生酷男的車。
哎!她真是郁卒得要命。
「你還沒說,你住哪裡。」這……這是他在說話嗎?可淳猛地掉過頭去,瞧著那張十分完美卻絕對冷酷的側臉,靜默了那麼久,她還真懷疑起自己的聽覺了。
但……這是人說的話嗎?她都上車那麼久了,坐得腰酸背痛,他這才問她,她還以為帥姐夫有告訴他,她的住處呢!可淳心底升起一把火,可是他寒冷的眸子把她的無名火給凍住了,臉頰還莫名地燥紅起來。
而距離如此靠近,可淳相信自己沒有看走眼,他眼中除了嚇人的冷漠,竟然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孤寂。
他很快別開眼去看路況,不過她卻不由得一怔,一顆心竟被狠狠地揪住,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
但她疼個什麼勁兒?他可是個全然的陌生人呢!可是……他卻是個相當迷人的陌生人啊!
可淳眨眨天真的大眼睛,告訴自己別太有研究精神,可是卻有點回不了神!
「我……住K大附近的宿舍,你大概不認得台灣的路吧,我來告訴你好了。」她說,還一直瞅著人家。
「台灣的路我很熟。」
哦!可淳以為還有下文,他會順便提到自己為什麼對台灣的路很熟,為何中文說得這麼流利,沒想到他大爺已噤聲不語了,車裡又陷入可怕的寂靜中。
唉!她在心底無奈地歎息,無聊地望著他的側臉出神,心想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帥,五官分明得像是鐫刻似的,簡直稱得上是人間的「極品」了!
喂喂!你在幹嘛?不是因為人家叫你門房而不欣賞人家的嗎?這下怎又看著人家流口水?
可淳下意識往自己下巴撫去,幸好,口水沒有滴下來!她拉住自己脫軌的思緒,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趕緊調回視線,直視正前方,像剛剛一樣正襟危坐。
酷野知道身畔這女孩一直看著他,但他卻不再回眸,不讓自己有機會再去接觸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因為她竟和他妹妹恭子一樣,有一雙天真無邪的美麗眼睛
他曾經發誓要守護妹妹到永遠,讓她活在歡笑中,最後卻仍讓她含著淚,氣若游絲地躺在他懷裡,跟他說再見。她合上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是那個豬狗不如的山川裕害慘了她……他恨,恨透了!
往事像快速倒帶的放影機,一幕幕在他腦海中翻飛,令他憤怒、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攥緊方向盤,指節泛青。
「嗯……」可淳又坐得背發疼,打算對他說,請他放她在下一個路口下車,才一回頭,就發現他的「異常」。
他跟那個方向盤有仇嗎?再看看他的臉,簡直嚇死人的冰冷,害得她到嘴邊的話全吞了回去,不敢擅自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