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差點昏厥,她的偶像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我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別客氣。」石野雷夫俊逸的容顏像一塊強力磁鐵,吸引了雲衣的心魂,她幾乎忘了方才自己在煩惱著什麼。
「幸會,幸會。」她傻笑著自我介紹。「我是『夢影創意工作室』的負責人之一 。」
「原來是『夢影創意』,酒店的年終大展就靠你們了。」石野雷夫善於交際辭令,又有一張迷死人的笑臉,單純的雲衣就像被高壓電擊中,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不……不,不敢當。」她連說話都結巴了。
「有榮幸請你吃個飯嗎?咱們約個時間。」石野雷夫執起她纖白的手,紳士地印上一吻。
「好啊……」雲衣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整個人都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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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別館裡。
寒峻斯取了冰塊包在毛巾裡交給夢寒。「冷敷對你有好處。」
夢寒心悸地接了過來,她沒想到寒峻斯會這麼好心,她本以為他要她上樓是想審問她。
「你站著做什麼?坐下來。」寒峻斯面無表情地說。
夢寒看了沙發一眼,想起那一夜的情景,悄悄地臉紅,默默地坐到角落,輕輕把冰塊貼在紅腫的臉頰上。
寒峻斯逕自走向落地窗邊,背對著她,沈默地點上一根菸。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忽然他低嗄地開口下令:「你搬過來。我從不和女人同住,但你例外。」
「為……什麼?」夢寒驚悸地瞥著他高大的背影,心情紛擾。
寒峻斯終於面向她,冷峻地瞥著她。「為什麼你該知道。」
夢寒搖頭,無法接觸他令人發顫的眼神。
「為什麼你總是不敢看著我?是不是因為你不夠坦然?」他冷酷地問。
「你就坦然了嗎?」她苦澀地說,不想解釋什麼。
「當然,我要女人一向光明正大,並且是你情我願。」他走向她,把她從沙發椅上拉了起來,無情地提醒她,他們之間的「合約」。
夢寒逼不得已的看著他,眼中流轉著若隱若現的傷痕。
「我不容許我的女人被當眾指著鼻子說和其他人有染,我的面子要往哪裡擺!」他怒道。
她睜大了無辜的雙眼,晶瑩的淚浸濕了睫毛。「她是胡說的,我和陸士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他冷笑。「早上他跟你說了什麼?」
夢寒震了一震,根本無法轉述那些令人作嘔的甜言蜜語!
「不敢說?」他攥緊她的手,弄疼了她。
「他說若是贏得大展就和小露離婚,娶我……」
「你感動得流淚是嗎?」他嚴酷的質詢像在審問犯人。
「是的,但那一點也不干你的事!」夢寒一時的氣話像火苗立即引爆了他的情緒,他勃然大怒地將她扯進懷裡。
「不干我的事?」他可怕的聲音像夜梟低哮。「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你就必須心向著我!」
「你的條件未免也太多了。」她咬住下唇。
寒峻斯邪惡的威脅。「你最好乖乖聽話,我可以成就你的希望,也隨時可以讓你的希望幻滅。」
夢寒驚愕地搖頭。「你指的是年終大展?」
「沒錯。只要你不安分,隨時會有人遞補,那個人可以是陸士傑!」
「不!不要——」夢寒眼中滿是淚水,腦子裡浮現起雲衣興高采烈的笑臉。
「那就搬進來,遠離任何男人。」寒峻斯冷漠地下令。
「是。」她無助地點頭,淚一顆顆地墜落。
「給你二十分鐘回去收拾行李。」他苛刻地說。
她再度點頭,連一點思考的時間也沒有,轉身奔回客房裡。
寒峻斯臉上嚴酷的表情迅速褪去,她那麼「聽話」,竟令他有點不忍心!難道他對她……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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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寒傖促地回到客房裡,門還來不及關就匆匆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攝影機還有畫冊……雲衣還沒有回來,她正打算寫一張留言告訴她,卻聽見了腳步聲。
「雲衣——」夢寒回眸,發現來人不是雲衣,而是小露,她一臉怨怒,模樣比剛才更狼狽。
「你把陸士傑藏哪裡去了?」小露叫囂。她一回房發現陸士傑人已不見,連行李護照都帶走了。
「我沒有!」夢寒否認。
「還說沒有,你也正在收拾行李,你們一定是約好了私奔!」小露認為罪證確鑿,臉憤恨的扭曲,從衣服裡拿出預藏的水果刀。
「你太衝動了,我和陸士傑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夢寒大感驚詫。
「你這賤人瞞不了我,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小露握緊刀子朝夢寒奔來,夢寒閃躲到桌子後。「你鎮靜一點——陸太太。」
小露冷笑。「你眼裡怎還會有我這個陸太太!」
夢寒同情地問她:「陸士傑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不見了。護照、行李統統不見了,連我值錢的手飾也帶走了,一定是你這狐狸精教唆的!」小露認定了是如此。
夢寒覺得她毫無理智,有理說不清,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寒峻斯等待了三十分鐘,仍沒見到夢寒,決定親自到她房裡看個究竟,沒想到房門竟是敞開的。
他心懷疑慮地走進去,在轉角處瞧見在餐廳裡吵鬧的那個瘋婆娘出現在房裡,這次竟用刀威嚇著夢寒。
以夢寒身處的角度輕易地可以看見寒峻斯,小露卻略微背對著他。
寒峻斯示意夢寒噤聲,不動聲色地取出衣袋裡的行動電話,按了一個簡單的代碼,這是相當先進的保安系統,警方人員立刻可以由衛星導引得知他所在的位置,萬無一失。
他如豹子般敏捷地上前,徒手奪下小露手中的刀子。
小露驚惶地回眸,才發現又是那名不可一世的男人來壞事!但這回她可是豁出去了,暴跳如雷地指著他。「你究竟是誰?怎麼老護著這狐狸精?」
「我才想知道,你是哪來的瘋婆娘?」寒峻斯想弄清楚。
「我是傑出創意的老闆娘。」小露瘋狂地尖叫。
「你為何三番兩次的找她麻煩?」
「是她找我麻煩。」小露頭髮散亂,精神也渙散,再也經不起刺激的從衣下取出一把銀亮的小手槍,對準了夢寒,陰狠地說:「如果你不說出陸士傑在哪裡,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我真的不知道!」夢寒話才說完,小露就朝天花板開了一槍示威。
「放下你的槍。」寒峻斯嚴正地警告,小露卻將槍口指向他。「男人都是壞東西!」
「不要——你別傷害他,你有什麼怨怒就衝著我來!」夢寒驚愕地阻止。
「原來你是腳踏兩條船!」小露又把槍口對準夢寒,發狠地扣下扳機。
寒峻斯下假思索奮力推開了夢寒,不長眼的子彈卻射穿了他的臂膀,血液迅速滲出他的外衣。
小露陰惻惻的笑了,再度將槍口瞄準了夢寒,這時警方人員趕到,將犯人制伏。
「對不起——」夢寒憂心如焚地奔到寒峻斯身邊,擔心他的傷勢。
寒峻斯卻冷冷地別開臉,在警方人員的護送下奔赴醫院。
夢寒看著他遠去,心裡除了難過,竟還有萬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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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
經歷了警方漫長的詰問,夢寒孤獨地走出警局。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氣溫嚴寒,她正打算徒步回酒店去,一名司機模樣的男子喚住了她。
「臣小姐,請上車,寒先生在車裡等你。」
夢寒這才留意到對街有輛沒有熄火的黑色賓士。
她心情灰澀地走過去,車子的擋風玻璃上貼有太子集團專車的識別證,她小心地開啟車門,寒峻斯果然在車裡。
他的手紮了厚厚的繃帶,臉色看來很差,正仰著頭閉目休息,她坐上車,關上車門安靜地瞅著他。
司機也上了車,將車子開走。一路上寒峻斯始終沒有睜開眼看她。
車子很快地到達酒店,停進地下室的專屬車位,司機為他們開啟車門。
寒峻斯完全沒有理會夢寒,甚至沒有等她,逕自走向電梯口。
夢寒追上去扶住他,他終於凜冽地瞥了她一眼。
「請不要拒絕我。」她小聲的請求,並說了一句心裡的話。「謝謝你救了我。」
「你最好把你和陸士傑的關係解釋清楚。」寒峻斯甩去她的手,直挺挺地走進電梯,夢寒低垂著頭,緊跟著他。
客廳裡,寒峻斯斜靠在沙發椅上將長腿擱在桌面,取了菸點上,等著她的回覆。
夢寒站在落地窗前,失意地望著晨曦將至的東京市,她的內心有些掙扎,不願去回想。「事情要追溯到五年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來自空谷的回音,說著不堪回首的往事。
寒峻斯面無表情的傾聽,菸燃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天色明亮。
「那麼……我算是做對了。」寒峻斯淡然地說道,熄了菸,放下長腿。
「做對了什麼?」夢寒轉過身來,悄然地瞥著他,雪白的晨光映照在她的背,形成璀璨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