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蕾兒連忙道歉,知道自己弄疼了他的傷口,還好有紗布隔 著,否則……「小心點。」莫語凡只是警告,反常的溫和。
蕾兒點點頭,重新擰了毛巾,這回她專注地、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尤其在傷口周 邊她是特別的輕柔而仔細。
莫語凡緩緩舒開了眉宇,默默地凝視她,看見一顆晶瑩剔透的汗珠兒順著她細白的 頸項滑了下來,滑進她被水打濕了的衣襟裡。
他的目光鎖在她雪柔似的性感頸項之間,她衣襟下微濕的衣料變得透明,他似乎可 以透視裡頭柔柔的肌膚,以及若隱若現細細的蕾絲膚帶。
她柔嫩的女性特質直接撩撥了他的心,明知她不是他可以隨意侵犯的對象,他卻禁 不住有一親芳澤的綺想。
他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定神。
他忽來的喘息,令正專注於工作上的蕾兒不由得一驚。「我……又弄疼你了嗎?」 她問,無辜地注視著他。
「沒有。」莫語凡把視線往上移,移到她可人的小臉上,望進她如煙如霧的眼眸中 。
突然有一股奇異的電流,毫無預警地從他們交接的視線中散開了來,瀰漫在空氣中 。
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澀飛上她晶燦的雙眸,也不知哪來的多情停在他的心上,兩人突 然很有默契的同時欲言又止,這樣奇妙的情愫流轉了好半晌。
「好了,你去外面等著吧,其餘的我可以自己來。」莫語凡朝她伸出手。
蕾兒怔怔的交出手中的毛巾。「傷口不要碰到水」
「知道。」莫語凡不經心的應著,眼睫低垂不想洩漏感情。
蕾兒安靜地走出浴室,這才發現自己一顆心狂跳不止。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浴室裡傳出一聲渾厚的叫喚:「桑小姐——」
蕾兒第一次從莫語凡口中聽見他這麼正式的稱呼她。「你好了嗎?」她在門外應聲 。
「是,麻煩你。」他居然多禮地這麼說。
蕾兒進到浴室裡,扶著他從浴室裡一步步的走了出來,為他的傷口換上新藥。
一天下來蕾兒感到有些累,雖然莫語凡算是個十分合作的病人,而她的工作其實算 是輕鬆,還有許多閒暇的時間,但扶著他上下樓、攙著他四處走動,這令她頗有「壓力 」。
夜晚她送了最後一次藥給他,今天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了。
她回到自己房裡,放下總是盤在腦後的髮髻,進到浴室裡梳洗,她將波浪般長及腰 的發刷洗得又香又柔,又泡進久違了的浴池紓解疲倦。
這個房間,總令她有回到家的錯覺。
當然這裡再也不是她的家,但令她驚奇的是這大宅到處都變了樣,只除了這個房間 。
為什麼?
她很想知道,但……她沒資格問。
她在浴室裡頭逗留了好久,出了浴室穿上睡衣,從抽屜裡取出一包藥,吃了藥,才 躺上床睡神就向她招手,而她也舒服得沉沉睡去。
也許因為累,也許是因為這床曾是她的,她沒有半點生疏,有種特別的溫暖,伴隨 著她進入夢鄉。
莫語凡親自和宇森對完最後一筆帳後已是半夜三點了,這個月結算進帳約三百億。
宇森離開後,他滿意地獨自一人在房裡抽煙,如果這時手上有一杯冰涼的威士忌, 那就再好不過了。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宇森又進房裡來了,手上拿著兩隻杯子和一瓶蘇格蘭威士忌。
宇森將杯子放在桌上倒進威士忌,美酒的香醇味兒誘人地在房裡散開。
「慶祝一下,又突破你的目標了。」宇森說著將其中一杯遞給莫語凡。
莫語凡看著那淡褐色的液體很是心動,但——「我不能喝,傷口會發炎。」他竟然 拒絕了。
「哦?!」宇森對莫語凡的「顧忌」很是意外。
「我記得你上回重感冒還不是照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惜生命了。」宇森當面調 侃,當然這世界上沒有人敢這麼對莫語凡直話直說,除了莫家老太爺莫以俗,之外就只 有他。
其實兩人親如兄弟,還一起長大,莫語凡敢做敢為、唯我獨尊的性格宇森可說了若 指掌,若不是十年前兩人的賭約。賭注是如果誰輸了下半輩子就得任贏的人差遣,那麼 在香港可說家大業大的宇森,也不會成為莫語凡的「親信」。
而這都拜莫語瑄那小妮子之賜,若不是為了救她,宇森不會輸在勝敗關鍵上!
「愛惜生命也錯了嗎?」莫語凡聳了聳肩,捻熄指問的煙,又燃上一根。
「不像你的作風。」宇森一語道破。
「喔,那你這兄弟真是太不瞭解我了。」莫語凡輕嗤。
「是嗎,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你是為了某人而有所顧忌,而當惡魔至尊會為了某 人而有所顧忌的時候,我看這事……非同小可。」宇森眼色邪惑而神秘。
「少在那裡神秘兮兮的,那才不像你。」莫語凡冷冷地睨了宇森一眼。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不會是看上了那個小護士吧!」宇森猜測。
莫語凡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
宇森暗笑。「因為我發現……你和她說話時特別客氣。」
「是嗎?那不代表什麼。」莫語凡沒有承認。
「那只有問你自己了,不過你打一開始就不更動隔壁那房間,說不定這是命運的安 排。」
「我看你和小語瑄才是命運的安排。」
「饒了我吧。」宇森苦笑,喝乾了手中的威士忌,取了酒瓶和另一隻杯子。「我去 睡了,明早還得晨跑。」
莫語凡點了點頭,宇森帶上房門,沒忘莫語凡有夜裡鎖門的習慣,順道為他鎖上門 。
煙草香隨著窗外的微風遠飄,莫語凡的思緒也在遠飄。
如同宇森所言他是看上了蕾兒沒錯,他看上她那雙有如蒙著水霧般的眼睛,看上她 天使般的清靈模樣,看上她織細的溫柔……」
溫柔,他居然覺得她是溫柔的。
她的認真負責令他感到溫柔,她的任勞任怨令他感到溫柔……還有她那份奇特的堅 毅,竟也令他感受到溫柔。
也許是他一廂情願地把她的盡職,錯當成對自己的關心之故,才會覺得她特別溫柔 吧!
是了,是這樣的。實際上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工作,因為償債……這認知令他 有些許失落悵然。
他站了起來扶著牆面艱辛地走回床上,上了床他才想到十點多的時候蕾兒交給他的 藥包,他還原封未動。
那包藥就在小客廳的桌上,他瞧得見,但要他親手去拿,就遠得像在天邊了,他不 想吃了……不,不成,他若沒吃,明天那小護士可能會發現!
或者叫她過來拿給他,看看壁上的鍾都三點半了,她應該睡了吧——這一天下來她 夠累的了,他怎忍心吵醒她。
但……從何時起他也會這麼溫柔地體恤女人了?
說好了工作時間是二十四小時,而她喜歡「盡本分」不是嗎?才這麼想他的手指已 觸及對講機,咬咬牙,他真的按了下去。
不!不要……蕾兒心慌的想要掙脫出那個男人赤裸又剛毅的懷抱,可他的唇硬是壓 了下來,狂熾地吻著她,濕熱的舌火熱地糾纏著她,他專注又多情的閉著雙眸,侵奪的 氣息,佔據了她所有的意識。
她吃驚又慌張的瞪著眼,想看清楚這身形矯捷的男人;驀然之間,她一顆心失控地 猛跳!
他竟然是——莫語凡!
她奮力掙扎地想脫逃,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癱在莫語凡身上,他的吻更加狂熱了, 他堅實的胸膛熱烘烘的,他的臂膀像鋼鐵一般堅固……陣陣音樂的響聲穿越夢境而來, 將蕾兒自惴慄的心慌中拉回現實!
她幽然醒來,莫語凡的身影也消失無蹤了,她的心狂跳著,情緒還受那夢境的牽引 ;她顫巍巍的撫向自己的雙頰,發現了火燙的溫度。
原來是夢!
還好是夢!
她怎麼會作這樣的夢——莫語凡竟然狂野又侵略性十足地在她的夢中出現?!音樂 聲沒有停止,她恍惚的開了床頭燈,心頭怦然的按了通話鍵。
「需要你幫個忙。」莫語凡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迷人的慵懶!
「馬上來。」她驚悸地回道。隨即起身下床進到浴室,用冷水打濕自己的臉,要自 己徹底忘記那個夢!
蕾兒套上薄外套很快的來到他的房門前,但她發現他的房門是上鎖的!她敲了門。 「莫先生。」好一會兒門內沒有回應,蕾兒心想他會不會是又發燒了,還是突然身體不 適,或者……突然跌倒?!
這樣的想法令她機警,責任感讓她不作須臾的遲疑,她又很快的跑步回自己房裡從 相通的陽台跑向他的落地窗——還好是開著的!
「莫先生——」心急之下,她在跨進門樓時踩到了長長的睡衣裙擺,因而絆倒在地 。
「老天!」莫語凡站在自己的床沿,看見一個美妙的、頭上頂著光環的下凡天使, 竟然很不小心地跌進了他房裡來。他皺緊了眉峰,心底竟然怪起了那個鎖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