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鬆了口氣正要上岸,沒想到歐諾斯竟好心的伸手要拉她一把。
「我可以自己來。」她急急地說,很快地縮進泳池裡。
「奶怎麼突然有些不一樣?」歐諾斯愛笑不笑的說著,紫藍色的眸透出猜測的波光。
顏沁像觸電似的心悸,心想他一定發現了她的尷尬。「有嗎?」
「上來吧 」他拉住她的手臂。
「啊!」她像被電到了似的,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歐諾斯問她。
「沒什麼!」她嘟著嘴暗自怪起這件泳衣讓她不自在到了極點,也讓她變得笨拙且愚蠢。
她閉著眼睛讓他拉上池畔,當她睜開眼,她看見他紫藍的眸裡漾著酷笑,隨即他放開她,走向更衣室。
顏沁有點傻掉了,她呆呆地看著他,直到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她還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一直有被電到的感覺。
都怪這泳衣,她甩甩頭,抱怨地對泳衣說:「你真是讓我丟臉到家了!」
寒園是俱樂部裡附設的豪華餐廳,裡頭有頂級的海鮮及沙拉吧。顏沁換好衣裳後情緒平穩了不少,胃口大開。
「你以前說得那麼破的中國話是誰教你的?」顏沁邊享用美食邊問歐諾斯。
「以前在高中時有位華裔同學教我,大約十年前我也在中國大陸住過一段時間,但語言能力多半需要環境的造就,否則容易生疏。」歐諾斯輕啜一口萄葡酒。
「你那同學自己說的一定也不標準。」顏沁任意地評斷。
「他說的很好。」
「你一知半解怎知他說得好不好。」
歐諾斯有趣的笑了笑,玩味地反問:「那奶的英文又為什麼那麼破?連我說什麼都聽不懂。」
「那得怪英文太簡單,讓我不想去讀它。」
「怎麼說?」
「英文就只有二十六個字在那裡變來變去,看了令人心煩,一點創意也沒有。」顏沁的話惹得歐諾斯大笑,她自己也笑得開懷。
此刻的顏沁一點也沒有察覺,歐諾斯深邃惑人的眼一刻也沒有離開她的笑靨。
愉快的晚餐後,兩人漫步到停車場,老樹下、微風中,他們的笑聲交融在春天爽朗的氣息裡。
顏沁突然心血來潮地對他說:「有你當我的幫手,天天來接我出門,讓我自由自在的真好。」
「什麼意思我不懂?」歐諾斯眼色驀然轉為深沈。
顏沁眨眨清亮美麗的眸。「你是我的幫手啊,讓我不必矯揉造作當淑女。」
「哦?」歐諾斯聽懂了她的語意,眸中略有寒意。
「我真的需要一個幫手,你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是嗎?」歐諾斯嗤笑。
「你何時回美國去呢?」顏沁希望他能一直幫她幫到底。
「下個月。」
「哇,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一直假裝來跟我約會,那我就可以天天自由了。」顏沁毫無戒心地說,開心地笑著。
驀然間,一股強烈的力道像旋風一樣的掃向她纖細的腰,將她緊密的箝制住。
她震驚地盯著歐諾斯,他單手扣在她的腰間,逼得她靠在他堅實寬闊的懷抱裡。「奶把我當成什麼?」
顏沁錯愕得無法言語。
「說啊!」歐諾斯低聲下令。
「你一直是我的幫手不是嗎?」顏沁困惑地對他說。
走道上昏黃的燈光令歐諾斯不苟言笑的神情更添森寒,顏沁這才發覺他那雙令人迷惑的眼睛裡透露著冷冽、嚴肅,及一閃即逝的失落。
她突然感到不安,他看來像是生氣了。「你為什麼……」她想問他為何生氣,但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唇竟壓了上來堵住她的。
這是怎麼回事?顏沁瞪大了雙眼,但茫然的焦距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及緊閉的雙眸!
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瞧他,發現他的睫毛好長,眼窩好深,濃眉微蹙……當她意識出他正在吻她,她吃驚得像個無知的小女生一樣捶打他。
歐諾斯不為所動,他懲罰般的吻粗魯且急遽,沒想到這女孩居然是在利用他。
枉費他對她的用心良苦,也枉費他的時間及感情。
他原本以為她和別的女人是不同的,沒想到她並沒什麼兩樣!
女人不只不值得信任,更是最可惡的動物之一。
歐諾斯甩開她。「這是奶欠我的。」
「我並不欠你什麼!」顏沁昏頭轉向的指責他。
歐諾斯只投給她一道寒冷的目光。他開了車門坐進車裡,逕自發動引擎,沒有等她上車,便把車駛離俱樂部。
顏沁驚詫的立在原地,看著那呼嘯離去的黑色賓士。
到底是怎麼回事?顏沁撫著發疼的唇,心魂就像被撒旦掠奪了,飄浮在一個奇異的境界之中。
第七章
「沁兒是怎麼了?」姥姥發現一整天孫女都坐在溫室的角落裡發呆。
「沁兒,奶還好吧?」姥姥又發現她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沁兒,告訴姥姥奶是怎麼了?」姥姥坐到顏沁身邊執起她的手。
顏沁遲疑的回視姥姥,兩眼無神地對姥姥說:「我可能是生病了吧!」
「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呢?」姥姥拭了拭顏沁的額溫,溫度真的是有些燙。
「昨天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風。」顏沁失神地說。
「是不是失戀了?」姥姥刺探的問。
「什麼叫失戀?」
「就是和心愛的人兒分手了。」姥姥隨意地舉例。
「噢!」顏沁看向玻璃屋外燦爛的陽光,一張俊逸無比的西洋臉孔掠過她的腦海,接著她想起他狂野的吻,心就瘋狂的悸動著。
「奶和歐諾斯吵架了?」姥姥慈祥地問。
「我是想去找他吵架,他害我患了感冒和心律不整的毛病!」顏沁歎了口氣。
「啊!姥姥老嘍,弄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愛情,不過奶也許只是患了戀愛症候群。」
「戀愛症候群?姥姥真是新潮。」顏沁失神一笑。
「就算要分手,也要將誤會解釋清楚。」姥姥滿是皺紋的臉上透露著睿智的光芒。
顏沁偷偷地瞄了姥姥一眼,突然心有所悟。
可是日子都過了三天,顏沁的病像是愈來愈嚴重,她沒出門,甚至沒起床,雖然醫生替她做了檢查,卻一直查不出病因。
「小姐奶一直不吃不喝,這樣會死掉啊!」瑪麗安站在顏沁床邊鬼叫。
「吵死了,瑪麗安,奶能不能閉嘴!」顏沁從頭到腳都裹在棉被裡,閉著眼睛在心底喊。
「奶病了那麼多天都不起床,太太和姥姥都擔心死了!」瑪麗安哭了起來。
是嗎?那表示她的演技還不賴,顏沁在被窩裡偷笑。
「小姐奶到底得了什麼病,會不會傳染啊……」瑪麗安沒頭沒腦的在那裡鬼哭神號。
「呃,瑪麗安……」顏沁由被窩裡伸出一隻顫抖的手,嚇得瑪麗安連連倒退。
「小姐,奶是不是抽筋啊?」瑪麗安驚恐地問。
奶才抽筋咧!顏沁拿瑪麗安沒轍,她裝作虛弱地說:「我想我真的快死了。」
「啊,天啊!太太、姥姥,小姐快死了……」瑪麗安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跑出去通報。
「哈哈!」顏沁躲在被窩裡笑了起來,她只不過是裝病,她想試試她生病的消息傳到歐諾斯耳裡,他會不會來見她「最後一面」。
她想試試他們之間是不是真有「愛情」存在。
如果他真的愛上她,那麼他會來看她的,到時候,她再決定是要愛上他還是痛恨他。
「這個工程是否如期發包,請總裁作最後的定奪。」總裁會議室中,一個重要的會議正在進行著。
歐諾斯聆聽高層主管的報告,卻遲遲未作出決定。他看著工程藍圖靠向椅背沈思,驀然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小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干擾他的思維
「奶的英文又為什麼那麼破?連我說什麼都聽不懂?」
「英文就只有二十六個字在那裡變來變去,看了令人心煩,一點創意也沒有。」
歐諾斯憶起顏沁說話時刁鑽卻可愛的模樣,唇邊不由得浮上笑意,但一想起她可惡的只當他是個「幫手」,滾沸三日的心就開始冷卻。
「總裁?!」總經理恭敬地詢問。
歐諾斯回過神,發現在場的幾十雙眼睛都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他的裁示。
就在重要決議的最後關鍵,桌上的電話響起,歐諾斯按了通話鍵。「總裁有您的急電。」擴音器中傳來秘書助理標準的英語。
歐諾斯納悶地接了這通電話,半分鐘後,他掛了電話緊急地站了起來,取了外套,匆促地對主管們說:「明天再議,散會。」就急忙地離開總裁會議室。
幽暗的房裡微弱的燈光下,歐諾斯注視著安靜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女孩,她的活力與朝氣似乎已消失殆盡。
他單膝著地沈重地瞥著她絕美的五官,掬起她披散在枕上的柔軟長髮,低聲地對她說:「我還以為奶找到『新幫手』了!」
「我很抱歉,那天我被惱怒沖昏頭了,把奶一個人留在山上。」歐諾斯痛罵起自己的殘忍!
「對不起……」歐諾斯連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