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我回來了。」林得寬一進入草屋,便急喚著心中所摯愛的人兒。
正在廚房忙碌的郁莫,一聽到自己相公的聲音,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臉上盈滿溫柔的笑容、步出迎向眼前的林得寬。
郁真將自己的身軀埋入那副她所熟悉的胸膛,體貼地問著:「相公你辛苦了!累嗎?」白皙的小手更是溫柔地撫拭著他臉上的灰塵以及汗珠。
「不!不累!就算是累,也值得啊!只是累了娘子跟著為夫的我,受苦了!」
郁真在還沒有嫁給林得寬之前,可也是一個備受驕寵的富家千金,而今跟了他之後,卻要過這種粗茶淡飯、凡事都得自己來的日子,叫他的心,如何不為她心疼?又如何不自責自己的無能呢?
聽到相公又說出這一番話,郁真白皙的小手掩上了他的唇,杏眼圓瞪,不悅的嬌斥:「你還說!再說的話,小心我不理你了!」
看著她生氣的模樣,另有一種風情撩撥心弦的美,他順手拉下了她的小手、再執起輕輕的一吻,若著她姣好的面容又是一陣嫣紅,他不由笑著說:「不說!為夫的不說就是了!我保證從今而後絕不再舊事重提,只懇求娘子,千萬不能不理我,如果娘子真的不理為夫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心碎而死了嗎?」
「貧嘴!」小女子的嬌羞,充分的展現在這張嬌柔的容顏上,她不依的輕搥了下他壯碩的胸膛,將自己已經熟透的柔顏深深地藏入其中。
「哈哈哈--」看自己娘子的嬌羞容顏,林得寬欣喜的大笑出聲,而他懷中的郁真,感受到他那俊朗的笑聲,不由也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之中,有他的激揚高亢,也有她的嬌柔細膩,兩相合奏,宛若一道天籟,沁入人心,讓聽者不難察覺他們的幸福與滿足。
這讓藏身在屋外樹梢上的白奉青,不由得心中一陣失落,更覺一陣痛楚。
沒想到她真的已為人妻?心目中的佳人已是羅敷有夫的事實,縱然再難接受、再無奈也得接受。
輕輕一跳,他翩然落地。頹喪的告訴自己:離開吧!反正天下佳人,不知凡幾,何必一心執意繫於她身上呢?
雖然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但白奉青就是忍不住地一步一回首,難捨心中的那份牽扯。
難道只見一面的容顏,已經在白奉青的心中紮下根苗?這份相思情意,已注定了下輩子為她牽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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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愁腸愁更愁,只恨相思難斷根,化愁為做相思淚,任由淚濕衣襟仍不休。歎奈何!只是空惹心靈常帶愁。
那一日別離後,她的倩影,始終盤踞著白奉青的心靈。想遺忘,卻異常的思念她。
而今的他,就這麼無力的借酒澆愁,可是現在連酒杯中也能浮現出她那張柔美的容顏,這般牽腸掛肚的思念,是他所不曾感受的,也是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與排解的。
每每想起郁真嬌俏的容顏,白奉青的臉上便不由帶著癡傻的笑容;可一旦想起了伴隨著她出現的夫君,他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般的痛楚。
憤而丟下手中的酒杯,擲去桌上的酒壺,他狂吼一聲,走出了自家的大門。
兩隻腳,彷若有著自己的意識,他一步步毫不遲疑的前進。心中唯一的目標,就是郁真的住所,也就是那一日,他跟蹤到的那間簡陋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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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樹上,一樣的他,一樣的隱藏著自己的蹤跡。白奉青再次回到了這個地點,目光膠著的盯著緊閉的門,只希望郁真能出現──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樣的行徑,讓他不禁譏諷起自己的愚蠢。
白奉青,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知道她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嗎?你明明知道,那為何又要如此地為她牽腸掛肚?又為何明知這一份感情,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報,卻偏偏要如此的執著?
這樣的你,不傻嗎?這樣的你,不癡嗎?
白奉青就這麼一個人隱身在樹上,努力的反省著自己的衝動,也很努力的告誡自己,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也是癡傻的;更嚴厲的督促自己應該要放下一切的情根,斷然的離去。
可是當郁真的倩影出現在門外,更映入他的眼簾中時,所有的自省與告誡全部被他狠狠地丟在腦後。
此時的白奉青,眼中只有她的存在,望著她吃力的提著一桶衣物,手上拿著一隻搗衣的木棒,他知道她定是要到河邊洗滌衣物。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他躍下了隱身的樹木,迅捷地跟上她的蹤跡。
眼前的郁真,吃力的提著那桶衣服,蹣跚的跨步而行。幾次還差點被路面上的小石子給絆倒;他也好幾次,差點現身去幫她。不過,都被他給隱忍住了,也許是看她沒出任何的意外,所以他才這麼的能忍吧!
蜿蜓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溪,郁真放下了木桶,蹲下身子,就這麼動手洗起衣服來。
這時這遠地跟著她身後而來的白奉青,再次尋得了一個隱密的地點藏身起來,眼神專注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著她那麼吃力的清洗那桶衣物,他有點不捨的想著:如果……如果今天的郁真,是我白奉青的人的話,那這些工作,我是一定不捨得她去做的。
我絕對會疼她如命、愛她如實;不捨得她受到一丁一點的委屈;更不捨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苦。
無奈的是,今天的她,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人,所以此時的白奉青,縱然再心疼,也是枉然。
不知過了多久,郁真終於洗好了桶內的衣服,再次站起了身,辛苦的搥了搥她那酸疼的腰,然後一鼓作氣,提起了那桶沉重的衣物,再次蹣跚的走回家裡。
白奉青也一樣,發揮了最大的忍耐工夫,默默地跟蹤著她。
這一天,他就這麼默默地看了她一天,看她辛苦的曬衣、看她辛苦的打掃庭院、又看著她辛苦的準備伙食。
而她的男人回家時,所見到的只是她那滿臉幸福的笑容,絲毫不解她背後的辛苦。
這讓他為她不值!更讓他為她心疼。可是他又能如何?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深深的歎一口氣,然後就這麼頹喪的離開她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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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酒,一樣的地點;一樣的人,也是一樣的借酒澆愁。所不同的是,飲酒之人的心境,卻比上次來得更苦了!
從那一日之後,白奉青又去看了郁真幾次。每次的他,都要辛苦的忍住自己的衝動,不讓自己現身在她的眼前。
明知迫這無異是給自己更多的折磨,但白奉青總是忍不住自己那顆渴望的心。每次出門,他都會叫自己別去,但熬不住相思情深的折磨,他終究是出了門──一樣的目標,一樣的只為了看她的倩影。
回來之後的他,總是要藉由更多的酒,來平思他心中的那份渴求。雖然效果不大,可是怕就是忍不住啊!
這日,白奉青狠狠地警誡著自已,千萬要壓抑住自己的衝動,不要再讓自己做出傻事了。
所以現在的他,喝酒喝得更凶、更猛了!
專心於壓抑自已心中的渴望,也專心於喝著手上的酒,此時的他,並沒有察覺屋內閃入了一個女子。
只見來者,身穿一身粉色花系的衣物,一身窈窕的身段,就這樣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
一臉精緻的彩妝,將她那細緻的臉蛋,點綴得更加清艷動人。
來者伸出白皙稚嫩的小手,擋在他的杯緣,阻止他手上正舉起的那一杯酒入口,滑膩的語調就這麼傾瀉出口:「公子,這酒是不能這樣喝法的,這樣喝,怎麼喝得出酒的甘醇呢?不如就請公子移身到棲霞樓一趟,讓霞兒為公子撫琴助興,相信定能讓公子更加品味出這酒的甜美。」
雖然已經喝了很多,可是他的神智卻還是清楚的。抬起了一雙精銳的眼眸,冷冷的回頭看她。
眼前的她,那張經過了精心裝飾的小臉,竟讓他更加的生氣了!毫不留情的想甩開她按在杯緣的小手,神情冷戾的怒斥:「放手!」
不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公子,今日竟然會用這麼狠戾的口氣跟自己說話,此時的霞兒,眼眶之中不禁盈滿了委屈的淚水,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在平時,早就惹得他的愛憐。
可是今日的他,卻不同於以往,只見他明擺上更加不耐的神情,言語之間也更加的無情,他再次開口,怒聲喊著:「我叫妳放開,妳是不是沒有聽見?」
這不由讓她心驚肉跳的放開了手,張著一雙驚惶無比的眼,愣愣的退至一旁。
可是退至一旁的她,依然惹得白奉青心情煩悶,於是再度狂吼著:「退下!我要妳立刻給我退下,並且離開我的房間,聽到了沒有?」
不敢置信今天的她竟然會受到這樣無情的待遇,可是身為人家侍妾的她,根本就沒有開口置喙的餘地,所以抱著一顆受盡委屈的心,她就這麼黯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