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趕時間而撞到人的黃澤國,本以為只要開個口說聲抱歉就能了事,可他萬萬沒 想到會遇到像眼前這樣尷尬的場面。
「小姐,請別哭了好嗎?我答應賠你,我答應賠你就是,請你不要哭了好嗎?」
天啊!這女人的年紀到底多大了?為什麼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哭得呼天搶地,好像她 被他給欺侮了一般的淒慘,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我……我的冰淇淋被你給撞掉了,我不管,你要賠我。
哇——」驚天動地的哭聲依舊沒有停止,何水鳶邊努力的哭著,一邊還不忘控訴那 陌生人的罪行,誰教他要鹵莽的毀掉她的幸福,說什麼她也不肯就這樣輕易饒了他。
「好,好,我道歉。」天啊!這小姐的哭聲還真是可怕,不只讓他們成為路人關注 的焦點,甚至還讓他手足無措,當真是不知怎麼對付才好。
在路人鞭笞的眼光之下,黃澤國的心更加的慌亂,想的就是怎麼讓自己逃過這無妄 之災。
「嗚……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賠我。」說抱歉誰不會,她何水鳶根本就不希罕 聽到這樣空洞的歉語,若他真有誠心的話,就該拿出實際行動。
「好,我賠,我賠。」只要花錢能夠消災,黃澤國當然是非常的樂意,為了表示自 己的誠心,他立即從口袋中掏出一百元的紙鈔,往她的手上塞,就希望她能停止那恐怖 的哭聲。
「我不要。」何水鳶連看都不看,又把那張紙鈔丟回陌生男人的身上,「錢我不要 ,我要我的冰淇淋。」雖然他給的錢已比她所喪失的還要多,她就是不希罕更不輕易妥 協。
「小姐……」看這小姐又是哭,又是怒眼相向,一隻小手還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不 放,黃澤國心裡雖有丟錢走人的念頭也無法付諸行動,只好耐心的勸哄著:「我趕時間 ,真的很趕,能不能請你通融一下,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好嗎?」
趕時間?趕時間就很偉大是嗎?以何水鳶那難纏的性子來說,無論對方有多光明正 大的理由,她也絕對不可能讓步的。
她雖然愛哭,卻也非沒有腦子的女人,看自己使哭耍橫依舊不能得逞,何水鳶歹念 再生,決定改變自己的作戰方式。
「你真的很忙是嗎?」她一改放聲大哭的方式,轉變為低聲的啜泣,那副想忍卻又 忍不住的委屈模樣,更是讓人憐惜。
「是的,我很忙。」看她現在的模樣,黃澤國雖不再感覺手足無措,可一顆心卻充 滿自責,尤其在她那雙哀怨的眼眸瞅視之下,他荒唐的感覺自己好像搖身一變,成了一 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是嗎?」充滿哀怨的水眸往他一瞟。改變作戰策略的何水鳶,採取以退為進的方 式,「既然你趕時間的話,那你就走吧!不用管我,我沒關係,錢也不用給了,真的… …」說著、說著,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又順勢的往下滑,可她卻咬著唇忍著,硬是不讓 自己哭出聲來。
「我……」黃澤國心裡掙扎著,看她如此的委屈,他無法不自責。「算了!」
掙扎結束,他決定先彌補自己的無心之過,免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陪你一起 去買好了。」
「太好了。」淚水停止,陰霾的委屈神情立即不見,就像雷雨過後的晴空一般,何 水鳶笑得有如璀璨奪目的陽光,「那就走吧!」說著,她還很不放心的主動勾住男人的 手臂不放,強勢的拉著他一起往回頭的路上走,目標直往不遠之處的冰淇淋店而去。
這情況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黃澤國怎麼也想不通剛才還哭得委屈至極的女人,竟能 在剎那之間轉變得如此之快?
他驚疑的心忖:難道女人的淚水真能如此收放自如嗎?他不懂,真的是不懂女人。
或者該說,他不懂現在拖著他走的這個女人!
***
「皇友建設公司」是由黃澤淵、黃澤國、黃澤民三兄弟所籌資組成的公司。既然是 建設公司,可想而知一定跟土地、建築方面的買賣脫離不了干係,而在這房地產景氣低 迷的時刻,皇友建設公司卻依然能保持屹立不搖的地位,可想而知,這三兄弟的能力絕 不容人小覷。
老大黃澤淵,腦袋瓜子特別精明,眼光更是精準無比,只要被他看上的目標,定能 成為熱門的搶手地段。
老二黃澤國,平時雖木訥寡言,可談起生意時卻完全變了個樣,不只出口成章且條 理分明,勢必說得讓客戶心動不已,所以由他來負責公司的業務部門是理所當然之事。
老三黃澤民所學的是室內建築,這樣的才能正巧可以派上用場,更幸運的是經過這 幾年的努力之後,他設計的才能已獲得各界的肯定,公司的商品只要掛上他的大名,要 想賣不出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兄弟同心協力,各自發揮自己的才能,也因此讓皇友建設公司在同業間獨領風騷 ,佔有一席不敗之地。
「怎樣?生意談成了吧?」
現在您看的是第2頁才剛踏進自己的辦公室,黃澤國所面對的就是大哥逼人的問題 ,這讓原本心情就已夠沮喪的他更是沮喪不已。「算了!甭提了。」唉!無端遇上一個 愛哭的小姐,平白無故損失一筆獲利百萬的生意,也難怪他頹喪的往自己的椅子上一癱 ,全身無力的不想動彈。
「失敗了?」這情況可不曾發生,「怎麼回事?難道是對方爽約不成?」黃澤淵絕 對相信自己弟弟的能力,對於這筆交易之所以會失敗,他很直覺的往見不到買家這個方 向去猜測。
「不是。」是有人爽約,可對像並不是買方,「是我爽約。」
「有意外嗎?」澤國做事的態度,他這個做大哥的最是清楚,他會爽約定然是發生 了什麼大事,要不絕不可能。
「碰上一個水禍,你說算不算意外?」提到水禍,黃澤國很難不再想起那個讓他爽 約的禍首。
想到那個女人,黃澤國的思緒不由得回到前不久的時刻……等那女人挑好了冰淇淋 的口味之後,黃澤國立即掏錢出來付帳,付完帳之後,他低頭看看腕上的手錶,心忖: 這時間趕去赴約應該還來得及才是。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黃澤國當即轉身就想離開,誰知,同樣的那隻小手卻依然不肯 放行,硬是扯著他不放。
「小姐,你要的冰淇淋我已經賠給你了,現在應該不欠你什麼了吧?」他的語氣冰 冷,神情更是嚴肅,很明顯的表現出他已不堪其擾,這小姐未免太纏人了些。
「你在生氣嗎?」何水鳶問得小心翼翼,眼眶再度一紅,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同樣 還是讓人不捨。
看她如此,黃澤國就算有滿腔的怒氣也不好發洩,「沒有,我沒有生氣。」只是很 無奈,無奈自己為何要對她特別心軟。
「太好了。」泛紅的眼眶不見了,臉上立即綻開一朵盛開的笑靨。「既然你不生氣 ,那可不可以陪我到處逛逛?」
她的提議很無聊更是得寸進尺,黃澤國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可就是不忍心直接拒絕 她的邀請。
為什麼?只因為他實在不捨得讓那燦爛如花的甜美笑靨消失,看她笑得如此之甜, 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也跟著愉快起來,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他點了點頭,無聲答應她無 理的要求。
「哇!你真是個好人耶!」何水鳶不只天真,更毫無戒心的主動牽起他的手,拉著 他跟她一起並行。
「我是好人嗎?」這點,黃澤國可不敢苟同。
想想在今天這利益掛帥的社會裡,好人往往是不長命的,他沒興趣當個好人,更不 敢高攀這聖潔的名詞。
「當然是。」嗯!真是好吃,何水鳶最愛的就是這種冰涼清甜
的味道,她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抽空肯定他的問題。只是她沒有明白的告訴他, 水鳶小姐口中的好人就是「很好欺負的人」。
這能說嗎?想也知道!她何水鳶只是愛哭而已,可不是一個沒有腦袋的傻子喔!
「也許吧!」哂然一笑,黃澤國不置可否的算是同意,不再執著於這小小的問題之 上。
轉頭一看,黃澤國才發現這外表看起來清靈飄逸的美女竟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做 出邊走邊吃的不雅行徑,他頗不以為然的睨著她。
可……奇怪的是他心裡雖不敢苟同,卻無法轉移自己的視線,當她用那小小的粉舌 舔吮她手中的冰淇淋時,他竟荒唐的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變得很不順暢,一股身為男人 才有的衝動席捲了他的理智,讓他的雙眼不知不覺的露出心裡貪婪的念頭。
倘若能一嘗那小小粉舌的味道,該有多好?冰淇淋的香甜伴著她小嘴的魅惑,該是 天下間最美的一道佳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