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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夢蘿

  第一章

  打卡鐘一響,全辦公室的人都準時拿起包包,離開座位,衝向門口,惟獨苗念黎仍坐在椅子上,認真的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自從三年前和父親大吵一架後,她就帶著母親離開那從來沒有令她感覺到溫暖的地方,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和母親。

  這三年來日子雖苦,但她和母親卻是快樂的。沒有那家子人的時時嘲諷,她看得出母親近一、兩年笑容多了,身子骨也愈發健朗。

  "念黎,要不要跟我們去唱個通宵?"有個女同事邀道。

  "不行,我還有事。"甩開腦子裡的思緒,苗念黎開始動手整理桌面。

  "你還在兼差啊?"另一個女同事湊過來問。

  "噓!海棠,你不要命了,在這裡你還敢說兼差兩字,你忘了咱們宮總裁是絕不允許公司職員另外兼差的嗎?要知道,以我們這種高中畢業的程度,能混進宮氏當個小小的打字員,可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你再這麼不小心,當心回家吃自己。"出聲警告的蔡雅芬一面說話,一面還不忘盯著人事部的門口。

  "啊!我不是故意的。"王海棠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只希望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見狀,苗念黎和蔡雅芬不由得先後笑開來。

  "你們敢笑我。"王海棠氣鼓了腮幫子。

  "哈哈哈……"她們兩人更是欲罷不能,笑倒在一旁。

  ***  ***  ***

  離開公司,王海棠仍不放棄,談話的內容一直繞在宮總裁身上。

  "不知道總裁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她一面走,一面雙手托著腮,幻想道:"一定是美麗大方、溫柔賢慧的大家閨秀吧!"

  "你又知道了?"蔡雅芬瞟了她一眼,回道。

  "我當然知道,你看咱們公司公認的萱美女寫情書給他,他連個回應也沒有,你說他的眼光不高嗎?"王海棠可是公司裡的包打聽。

  "也許宮總裁是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所以才不願作回應。"蔡雅芬分析著,一面轉頭對一直未開日的苗念黎詢問道:"你說是吧?"

  "應該是吧!"苗念黎淡淡地回道:"而且,我不以為他會注意到我們這種小職員。"

  在公司裡,宮總裁幾乎是不露面的,因此更顯神秘且富吸引力,有許多女職員都對他相當愛慕,一心一意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與青睞,連她也不例外。

  "念黎,可是我覺得你很有希望耶!"王海棠突然把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神極為曖昧。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苗念黎被她看得渾身起疙瘩。

  "念黎,我覺得你長得不比公司公認的萱美人差,也許你該試試看,為我們爭光一下,如何?"王海棠想的淨是歪點子。

  "走了,海棠,你這腦子該清一清了,成天只會做白日夢。"蔡雅芬真是服了她那顆只會異想天開的腦袋。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耶!"她猶不死心。

  "海棠,不要說笑了,我這麼平凡,宮總裁才不會看上我。"她也不是沒試過,偷偷寄出了情書,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恐怕人家宮總裁連拆開來看都沒有,就把它扔進垃圾筒裡了。

  聳聳肩,她看了眼手錶,連忙大叫:"我不能再多說了,我上夜班要遲到了。"

  "喂!等一下--"王海棠叫著,卻只能目送苗念黎的背影越跑越遠,直到看不到為止。

  她突然有個強烈的感覺,像是她再也見不到苗念黎,這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面--

  心頭駭然一驚,王海棠連忙甩甩頭,硬是甩去腦子裡的胡思亂想,一面暗暗斥罵自己。

  蔡雅芬說的對,她的腦袋的確該清一清了。

  ***  ***  ***

  深夜十二點,苗念黎才回到她和母親居住的小公寓。當她走進只有十五坪不到的小公寓時,卻見母親的房間正亮著,這令她覺得很奇怪。

  平常這時候母親早就上床休息了,怎麼今天有些反常?

  她來到母親的房門前,聽見房裡清楚的傳來母親哭泣的聲音。

  "媽?"她小小聲喚著。

  等不到回應,她於是推開並未上鎖的房門,決心搞清楚這些年藏在母親心靈深處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這些年來,她已經不只一次看見母親夜裡偷偷爬起來哭泣,問了許多次,母親總是以她還太小作為借口,明擺著就是不肯讓她知道。

  如今她長大了,相信母親這會兒不能再把她視作小孩子,什麼事都瞞著她。

  聽見女兒闖進房裡的聲音,余雪來不及掩飾自己狼狽的模樣,只好手忙腳亂的將手上的黑白相片塞進枕頭裡,然後力持鎮定的轉身面對女兒。

  "你……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余雪三、兩下拭去臉上的淚痕,試圖扯出笑容來。

  "已經不早了,十二點了呢!"走來床邊,苗念黎坐了下來。她注意到母親對於她這個舉動顯得很緊張,眼神一直注意著她。

  "十二點?已經這麼晚了嗎?"余雪一臉詫異。她只顧著沉溺在回憶裡,竟絲毫沒注意到時間已這麼晚了。

  "又在想爸爸了?"苗念黎試探道,眼神密切的注視著自己的母親。

  "不,媽不是在想他,說過一走出那個家,咱們就不回去了。"余雪揪緊衣服,語氣有著堅決。

  "不,我指的不是給我姓氏的那個爸爸,而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她平靜的道出。

  由這些年父親對她的冷漠,以及妹妹對她的冷言冷語,她心裡早有個譜。

  如今再撞見母親手上那張來不及隱藏的黑白相片上,並不是她一直以為的父親,她霎時明白母親真的有事瞞著她,且攸關她真正的身世。

  "念黎,你--"余雪當下心頭一驚,瞪著女兒,連叫喚她的聲音都是微顫的。

  "不要再瞞我了,媽,我不是苗家的女兒。這件事我早就懷疑許久了,你為什麼到現在還要瞞我?"有點氣憤的苗念黎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抽出枕頭下那張已有點泛黃的黑白相片,上面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看著這個外貌和自己有點雷同的男人,苗念黎劈頭直問:"他就是我父親吧?"

  是問句,也是肯定句,她們兩人都明白,而余雪再也否認不了。

  這孩子生得就和她父親一個模樣,她就算想否認也否認不了。余雪神情黯然的點頭,哭喪的表情直訴著她的悲哀。

  "媽,你不想談,是吧?"看出母親臉上的哀淒,苗念黎反而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是該讓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他的名字叫樊世黎,我們相遇在一陣滂沱大雨中,他撞倒了我,也害我摔傷了足踝。因此,他只好背起害我受傷的責任,開始騎著腳踏車接送我上下班。我們很快的就愛上彼此,我不顧父親反對,毅然地決定和他在一起。當時的世黎只是個修理腳踏車的學徒而已,生活當然比不上我們家的富裕,但是我們就是非要在一起不可。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我把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我們說好要在月圓那一天私奔,一起逃離那個處處阻攔我們的地方,可是……"說著說著,余雪難忍心酸,傷痛的淚水再次淌落下。

  "可是什麼?是不是被外公他發現了?"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印象中,外公就是那種很不通情理的老人家。

  "不是的。"余雪風韻猶存的臉上帶著一抹傷懷。若是那樣,她也不用暗暗痛苦這麼多年。

  "那是什麼原因造成你和爸分開了?"苗念黎急急追問。

  爸和媽他們是如此的相愛,怎麼會有人忍心拆散他們?

  "他沒有來赴約,念黎,他沒有來。我一直等他三天三夜,都沒有離開我和他約定的地方,可他就是沒有來。"余雪聲調淒楚。回想起十九年前的事,她的心仍是隱隱作痛。

  她曾那麼深愛一個人,可愛情帶給她的卻是永無止盡的傷痛,這痛伴隨了她整整十九年,有誰可以瞭解她心裡的悲與痛?

  "爸他沒有去?你是說他失約了?"苗念黎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怎麼會?

  爸和媽不是如此相愛嗎?

  "沒錯!他失約了。"余雪幾乎是痛苦的說。

  "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來,十九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所以他才不要我,就連他的屋子也一直不曾回去。十九年了,我完全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余雪喃喃著,目光放在遙遠的地方。

  苗念黎沒有問她母親是否現在還愛著她父親--那個曾經背信失約的人,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答案會是肯定的。

  "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當時你外公嚇壞也氣炸了,花了一筆錢讓你現在的父親娶我。我別無選擇,也早已心灰意冷,總認為沒有世黎,我嫁給誰都一樣,沒想到卻害苦了你。念黎,你該怨我的,是媽沒有好好保護自己,才拖累你一起到這世上受罪。"余雪伸手摸了摸女兒柔嫩的臉頰,有所感觸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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