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倒是說說看。」他好玩的看著她嫣紅的臉。
這會兒他總算弄明白她在蹩扭什麼了,就為了他一時手癢捏了她一下,她就以為他對她存有不良的企圖。
「你想……想欺負我。」
「欺負你?」他佯裝不解。
欺負?這說詞也太含蓄了吧!
「就是……」於紫緒咬住嘴唇,無法表達真正的意思。
「就是什麼?」他催道,就愛見她一副吞吐的樣子。
「就是……反正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得逞!」別看她是喪失記憶的人,就以為她好欺負,她於紫緒腦子清醒得很。
「娃娃,你向來都是如此嗎?」
「什麼意思?」
「也許哪一天你會愛上我,屆時你如何自圓其說?」周宇晉的潛在壞因子冒出頭來。他真的愛透了這麼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等你愛上我,你自會讓我對你為所欲為,而你先前所說不會讓我得逞的話,豈不自打嘴巴?」他知道屬於她的性情已逐漸在她身上顯露,而他就是想挖掘出她身上所有特質。
即使是失去記憶的人,屬於她的某些特質是不會被遺忘的。
「我才不會愛上你。」
「何以這麼肯定?」
「因為我發現你是個虛偽的男人,先前你那些友善的示好都是假的,你只是想佔我便宜,可是我不會上當。」往後她只有一個人,她誰都信不得。
「佔你便宜?」
就為了他忍不住輕捏了她的秀鼻一下,她就硬是給他扣上這麼大的罪名,這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他無奈的搖搖頭。算了,誰要她是病人,病人最大,更何況是她這種特殊情況的病人。
「對!你一定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才會莫名其妙對我這麼好。」她把先前那些自責心理拋向腦後,一口咬定他不是好人。
「好、好,我承認我對你有不良的企圖。」他順著她的語意說。
「你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你還有什麼話說?」於紫緒理直氣壯的說。
她好失望,她還以為他會否認到底呢!只要他一再堅決否認,她就會相信他,現在他承認了,叫她能相信誰呢?
「我是有不良企圖啊!因為我要帶你回多倫多去見我父親,他一直催我帶我的情人回去……」他停頓了下。
「所以你就刻意對我好,想騙我當你的女友,好通過你父親那一關,而不是純粹的想佔我便宜?」她逕自接下去說。
「正是如此。」他就知道女人的想像力是一流的,他不用多說,她就能自說一套出來。
反正只要她不要再有什麼奇怪念頭,像是將他當成登徒子--雖然他之前的行為是有點像,急著想逃離他的身邊,她愛怎麼想他都無所謂。
他就是不能夠放任她隻身一人在加拿大成了迷途的羔羊。
「你沒有女朋友嗎?」她上下看了他一眼,心裡十分納悶。像他這種人品會沒有女朋友,誰相信啊!
「我看起來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嗎?」周宇晉推了推俗氣的四方眼鏡,自眨身價的說。
「你長得不會很難看嘛!」除去那副好笑的眼鏡,其實她覺得他長得還不賴。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在我父親眼中,我一直是個只曉得讀書、連女朋友也不會交的人,所以這次他一定要我帶個女朋友同去,否則他會親自為我挑選一個適合我的女人。」周宇晉說得就像是真的,表情沮喪得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在為此事煩惱。
「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像這種人實在不用回去看他,讓他一個人孤老一生算了。」於紫緒輕易就相信他的說詞。
「他是我父親,娃娃。」見她替自己抱不平,周宇晉不禁莞爾的笑看著她。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分,於紫緒遂亡羊補牢的說:
「嗯,我是說你父親的作法雖有不對,但他總是你父親嘛!不過你不會就是要替自己找個女友,才好心留下來照顧我的吧?」說著說著,她的嘴噘了起來。
先前對她的又哄又騙,原來都是另有所圖,她還以為他是好心人呢!
愈想心裡愈不平衡,於紫緒老大不悅的別開臉不願看他。
又在鬧彆扭了。周宇晉無奈的搖搖頭。先前以為他對她有不良企圖,嚇得只想盡快逃離他的身邊;現下知道他的企圖就是想要她充當他的女友,她又氣得半死,真是奇特的女孩。
「不管我是基於什麼理由留下,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什麼提議?」
「請你充當我女友的事,」他是想以此方法將她帶在身邊,以免讓她起疑心。
「才……」
她正想開口拒絕,卻及時想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如果不跟著他,她一個人怎麼辦?這麼一想,她只好把嘔氣的話嚥回,轉換口氣說道:
「好吧!就充當你的女朋友,可是說好只是充當而已喔!」她提醒他。她可沒忘記她已有婚約在身。
說到婚約,於紫緒這才想起--關於他為什麼知道於紫緒這個人的事,她還沒向他問起呢!
真是的,搞了大半天,這最重要的事她卻差點忘了。
「我知道只是充當而已,你放心。」周宇晉笑道。當然,如果他想要得到她,他不會沒有辦法的。
「對了,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於紫緒是什麼人呢。」
「她是我一位朋友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不會正好也認識古慕風吧?真這麼巧,那她不就可以請他帶她去見古慕風了?
「是的,不過你為什麼對這個於紫緒這麼好奇,甚至還激動得昏過去?」 「我……我……」怎麼辦?該不該告訴他她已恢復記憶,而且她正是於紫緒本人?
「想不起來就別想,當心頭又痛了。改天我會帶你去見她,也許你就會想起來了。」周宇晉安撫的拍拍她的頭。
「見她?」
「她現在就在我朋友那兒,你想見她,就等我們和我父親見過面也不遲。」屆時他可得好好向她說明他何以一人飾演兩個角色了。
「她現在就在你朋友那裡?」這怎麼可能!她不就在這裡嗎?哪裡來另一個於紫緒?
除非真有人跟她同名同姓,可真會這麼巧嗎?
「你說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古慕風。」
古慕風!連未婚夫名字都一樣,這就不是巧合了。
那個於紫緒……
難道會是她?
☆
坐在前往多倫多的客機上,於紫緒小心的拉著頭上的帽子,很擔心它會掉下來。
「不要再拉帽子了,娃娃。」
周宇晉正在看財訊雜誌,見她一上飛機就不時拉扯小圓帽,不免好笑的側頭睨視她。
「我不喜歡這頂帽子。」看起來好矬!她癟了癟嘴。
「不喜歡帽子,又不想讓自己一頭短髮見人,又說戴假髮會噁心,你說要如何是好?」
他乾脆放下雜誌,伸手替她拉好帽子。
「我只是好捨不得我的長髮嘛!」那是她留了好幾年、花大筆錢去保養的優質長髮耶!
想到因為受傷就教人剪去長髮,她的心裡就一陣不捨,連帶對那攻擊她的人興起一股強烈恨意。
那冒充她的身份的人該就是李亞詩吧!也許是李亞詩因為不會說英文,無法和去接她的古慕風溝通,所以才陰錯陽差的讓人誤會她的身份。
希望情況真如她預期的這樣,她寧願相信亞詩不會背棄她們之間的友誼。
「你怎麼知道你未失憶前自己肯定留了一頭長髮?」他定定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我想不管是長或短,此起我現在這超短的頭髮,都可稱得上是長髮了。」她悶悶的說,不曾發覺她差點洩了底。
「頭髮再留就長了,你根本不必為了一頭短髮悶悶不樂。」他倒覺得個子不高、臉蛋又小的她比較適合短髮。
就像現在,即使戴著小圓帽,只露出她五宮分明、線條柔美的臉蛋,她整個人仍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已不需一頭亮麗長髮來映襯她天生麗質的容顏。
「你是男生,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她反諷道。
其實她並不十分重視外表,穿在身上的行頭也不一定非要名牌不可,但她就是在意自己的頭髮,因為那是她唯一可以紀念母親的東西。
從小她母親就最愛她又柔又亮的長髮,總是喜歡替她做各種髮型,那是她和母親最快樂的回憶。
現在她的頭髮剪了,總覺得她的心頭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什麼。
周宇晉不再回話,他又把注意力放回雜誌上。她在鬧彆扭的時候,還是不要理她較為妥當。
注意到他許久不曾開口,於紫緒以為自己又惹毛了他,遂轉頭看他,小心求證道:
「你生氣了?」
是她不對,被剪短頭髮,又不是他的錯,她卻拿他出氣,難怪他寧願看雜誌,也不願搭理她。
「咦?」他抬起頭望向她,不明白她何以這麼說。
「我很不可愛,對不對?」她咬住下唇,突然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