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女人說的是哪國的至理名言,好像她是在幫他測試女友夠不夠愛他,順便把不及格的淘汰,省得他浪費時間去交往,看來他還得感激她呢!
歎了口氣,他只得問:「妳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以前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讓他的女友自動要求和他分手的,但如今親耳聽到她的對話,他除了氣惱之外,卻更想知道她的動機何在。
和她雖然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但他很清楚,他倆頂多像兄妹,日久更沒有生情,他非常肯定她對自己絕對沒有超出兄妹的情愫,這就讓他不明白了,她這幾年老破壞他和其它女人交往的動機何在,要不是她,他恐怕還沒機會一個接一個的換女友。
他生活的重心在工作,雖然有女人緣,但女友對他而言只是生活中的附屬品,其實是可有可無,所以他也從未費心去經營哪一段感情。
他從來沒主動要和女友分手,但是一旦對方要求分手,他從不挽留,也絕不吃回頭草。他知道這是以前那些女友容易動搖、不安,也輕言離他而去的主因,但是,即使不是真的介意她這麼做,他還是對她的舉動不解,也想知道她為什麼老要破壞,導致他和女人交往的時間通常不會超過三個月。
而眼前這個,他才正勉強快突破三個月大關呢!
「我無聊嘛!」她睜著圓圓的大眼道。瞧她多老實,半個字都沒有說謊耶!
還沒開學,她沒機會交男朋友,自然要從他的身上找樂子囉!同居人嘛!要他犧牲一點在她想來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
藍亦和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回答,他氣得得大吼:「妳無聊關我什麼事!?」剛降下去的怒火又急速竄升,簡直不知道這認識二十幾年的女人,腦袋裡裝的是什麼鬼邏輯!敢情他還是為解決她無聊的生活而存在的不成!?
「反正你又不怕交不到新的女朋友,發那麼大火幹嘛?」顯然她不但沒有反省自己的行為,還覺得他太小題大作。
其實她會這麼做,是因為很清楚那些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實在沒啥輕重可言,否則每回她氣跑一個,他怎會瞪她幾眼就作罷,氣的也不是女友跑了,而是針對她的「行為」,所以啦!既然他不在乎,女友對他也可有可無,借她玩玩又有什麼關係。
怪不得她啦!要是看得出他是真心的愛人家,單單為了怕遭報應,她就不會那麼壞心的拿他愛的人來當生活消遣。
以前有藍家父母鼎力相助,現在和他住在一起,玩起來更「方便」,她豈會傻得浪費這短暫的機會。說到底,該怪他看待女友的態度太過無所謂,才會讓她愈玩愈上癮。
「這不是交不交得到的問題,都二十幾歲了,妳就不能開始『長大』嗎?」都幾年了她還玩不膩,他簡直要佩服起她的「毅力」。而且,玩心這麼重,將來誰娶了她,真是倒霉透了!
雖然不關他的事,但他還是不禁為以後要娶她的男人哀悼,值得慶幸的是,那時候她就不會再來煩他了。
「你眼睛瞎啦!我發育得這麼完美,哪裡沒長大?」她不悅的睨他一眼,為證明似的還驕傲的抬頭挺胸。
藍亦和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他當然看得出來身材窈窕修長的她有自豪的本錢,但他指的是行為舉止呀!
見他臉色和緩,她突然問:「你什麼時候會有新的女朋友?」
「妳問這做什麼……」他的語氣停了下來,臉色突然轉青。
家梓涓自然明白,他慢半拍的瞭解自己的「暗示」了,於是她擠出一臉愧疚、遺憾的表情,輕聲的道:「看來這個雅萍也不夠愛你,她要我告訴你,今天的約會取消,她不當你外面的野花野草……」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因為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跌坐在沙發上,他靠躺著椅背,閉上雙眼低喃:「這下妳高興了吧?妳的輝煌『戰績』又可以添一筆了。」
聽他的口氣,是認命了。但也聽得出來,並沒有太多惋惜的成分,要說有,也只是因為這個丘雅萍沒讓他破了三個月的記錄。
本來以為家梓涓要移民加拿大,少了挑撥離間的破壞王,這次交往的女友一定可以維持得比較久呢!但既然她沒走,他也不用指望了。
走到他面前,她盯著他閉上眼後覆蓋在臉上那漂亮又長的眼睫毛,抱著勇士不怕死的精神,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會有新的女朋友嘛?」
知道她要移民加拿大,大學裡的幾個死黨在期末就為她舉行了送別會,一放暑假他們就結伴全去歐洲遊學,雖然如今已聯絡上了,但總不能要死黨們趕回來陪她。目前他這個女友肯定泡湯了,他如果不趕快交一個新的女朋友,在她開學前這段時間找誰騷擾、打發無聊對不對?
倏地張開眼睛,他瞪向俯視自己的黑眸,朝她期待的臉砸去一句:「妳死心吧!在妳搬出這個家前──我不會再交女朋友!」幹嘛!交來讓她多點生活樂趣?他又不是瘋了。
看見惡魔臉上浮現明顯的失望,總算讓他的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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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假別老窩在家裡,還把工作帶回家,像你這樣的上班族……很容易未老先衰的喔!」家梓涓端了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進藍亦和工作的書房,走到正埋首整理資料的他身旁,將一杯咖啡遞給了他,不等他同意,自己隨手就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
藍亦和低頭看著手中的咖啡,然後抬頭看著正坐在他身旁,津津有味啜飲著另一杯咖啡的她。
看她說的是什麼話,敢情她是忘了早上是誰破壞了他今天的約會,害得他訂好的計畫非得改變,不得不拿工作來打發時間,現在竟還大剌剌的預言他會未老先衰?
他真的很想吼出心中的不滿,但這兩天被她氣得也夠多了,這點小事已經讓他不覺得有生氣的必要。
「放心,我沒下毒啦!」她覺得好笑地告訴他。
看他那臉色,好像她泡咖啡給他喝是多奇怪的事,不是有所預謀,就是在咖啡裡放了砒霜要毒他一樣。
其實她只是覺得無聊,又找不到事好消遣,想起他這老頭從早上就窩在書房裡不出來,害她想找個鬥嘴的伴都沒有,所以才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咖啡,當然是讓她光明正大進來的借口。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問:「我怎麼知道妳真的沒下毒?」
不是他真要懷疑,只是她都這麼說了,擺明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不定真放了瀉藥要害他、整他也不一定。
她差點被一口咖啡嗆到,順了順自己的氣以後,皺著眉道:「你這人疑心病真重耶!將來一定是死抱著財產,一天到晚怕兒孫計算你的可憐老頭。」
好歹也算認識二十幾年了,她會去謀殺這個提供了她不少「生活樂趣」的青梅竹馬不成?
他不置可否的望著她,沒喝手中那杯咖啡的意思。
沒有理由的,他突然覺得她氣不過的模樣挺可愛的,反正他工作一整個早上了,休息一下也好,於是他就這麼等著看她的反應。
撇開怪異的性格不談,他不能否認她是個漂亮的女孩,要是不開口說話,靈活清亮的大眼閃啊閃的,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倒也挺賞心悅目。要不是認識她太久,對她的性格瞭解得太徹底,一看到她就下意識的產生排斥感,不然和這樣的女孩「同居」,他很可能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
她歎了口氣,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她硬是交換兩人手中的咖啡杯,「好啦!這杯給我,那杯我喝過就肯定沒毒了吧!」
他的眼中閃過詫異,愣愣的看著被換到自己手中的咖啡。
「藍亦和!你該不會想說我的口水有毒,不喝我喝過的東西吧!」她有點氣惱和喪氣了。
他不信任的神情太明顯了。虧他們小時候還是挺要好的玩伴,就算長大以後沒在一起玩,他也不用一副防敵似的表情嘛!
藍亦和笑了,沒說什麼,在她訝異的眼神之下,一點也不介意的開始啜飲手中那杯她喝過的咖啡。
她鬆了口氣,也喝起手中的那杯咖啡。
好久沒看到他對自己笑了,她發現他笑起來時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地帥氣,難怪學生時代的他一直就是女生心目中的夢中情人,現在她念的正是他念過的大學,雖然他畢業好幾年了,學校裡卻還是有他留下來的風光事跡呢!
家梓涓一直覺得這種盲目的崇拜很滑稽,所以每當有人提起時,她也不曾說過自己和她們口中當年品學兼優又帥氣的學生會長藍亦和是鄰居兼青梅竹馬,不過,要是他肯回母校走走,肯定會引起一堆女大學生慕名而來的風潮。
與她同屆的女生,光聽過學姐談過他,就有人恨不得早生兩年,至少可以當他的學妹。沒辦法!如今大學裡沒有特別出色,可供她們仰慕崇拜的男生嘛!她們也只好拿過去的風雲人物來當偶像,尤其是當她們翻出藍亦和那屆的畢業紀念冊,親眼目睹他那些帥氣的留影之後,迷得更凶,簡直快到中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