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亞琪拉回衝動的殷少磊,「我寧願自己來。」
「少爺,您該出發到機場了。」司機林伯走進來提醒殷少磊。
「我差點忘了。」殷少磊拍額頭懊惱地叫道。
「你快來不及了。」亞琪低頭假裝看手錶,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水。「林伯,你先載少爺去機場,再回來這裡接我。」
「只好這樣了。亞琪,小心點!聽說雷薩不是什麼善類。」殷少磊警告她。
「你快去吧,別擔心我。」亞琪瞪著舞池裡那對受人矚目的俊男美女,初見到雷薩的激動心情漸漸轉為憤怒。
「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只是很懊惱錯過一場好戲。」殷少磊瞭解亞琪並不是一個弱質女流。「我代少奇祝你幸福。」
亞琪送少磊到停車的地方,望著消失的車影,她落寞地想著,雷薩都不認得她了,她哪來的幸福可言?
亞琪重新回到宴會中,找到一處較偏遠的位置坐下,不料這個位置剛好面對雷薩。
她仔細的觀察他。他變了!變得更有魅力,最吸引女人的是他那與生俱來的危險氣質,尤其現在,他沒有把長髮束起來而讓它被散在肩後,更增添神秘、引人遐思的氣質。
他俊逸的臉孔已完全脫離青澀稚氣,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迷人的笑容令人炫目,但他的笑已不像從前那般單純、率真,而是為了某種目的而笑。偉岸的身材是唯一沒有變的地方,依舊吸引在場所有女人愛慕的眼光。
不過他最大的改變是他優雅的氣度。從前他總是給人粗線條的感覺,但現在的他舉止有如天生的貴族般自信。是她的錯覺嗎?她可以感覺出他的自信之下,有一種憤世嫉俗的暴戾感。
從這個位置,亞琪清楚地看見他對每個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這使她的心一陣陣地絞痛起來。雷薩突然轉頭看著她,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嘲弄的笑著朝她舉杯致意。
可惡的雷薩!他的可惡一點也沒變!亞琪決定不再讓他主控她的情緒。她正準備站起來找他算帳,但社交圈最著名的老色鬼走過來,不經她的同意就在她身旁坐下來。
「亞琪,怎麼,少磊捨得離開你了嗎?」老色鬼的兩隻小眼睛緊盯著她豐滿的胸部。
「少磊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我也不是少磊專屬的女人。」亞琪沒有拒絕他坐下,反而頗有興致地陪他抬槓。雖然都是些不堪入耳的低級笑話,但只要能把雷薩引來,她可以忍受這老不修色迷迷的眼光。
果然,雷薩看著她的雙眼由漠然變成氣憤,再由氣憤變成狂怒。
他自從第一眼見到亞琪後,每一根神經都在狂喊著將她擁入懷中。她變得迷人極了,從前的她聰明慧黠,現在的她添增了柔美、動人的神韻。
她的身材還是如記憶中的誘人,她的初次、她的熱情付出。她滿含激情的羞怯像潮水般伴隨六年來的愛意,使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慾望。她的笑容點燃每個深夜,讓他在思念她的夜裡輾轉難眠。
但她卻背叛了他!六年前,他如約在三個月後冒著生命危險回到台灣找她,卻親眼看見她投入殷少磊的懷中。或許她真的愛少奇吧,也或許她是貪圖榮華富貴,一心想攀附豪門。
但無論她的原因為何,他無法原諒她!尤其在被黑玉抓到之後,黑玉對他百般的折磨、凌辱,直到他被雷大海救回美國。回到美國後,他飽受折磨的身體經過半年的療養才痊癒,但心中因她的背叛而烙下的傷痕至今仍無法癒合。
他原不希望此生再與亞琪有任何瓜葛,但在上個月,雷大海突然宣稱亞琪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他被迫回到台灣將她帶回美國。
雷薩皺眉看著社交圈著名的老色鬼坐到亞琪身邊,那個老不修的眼睛幾乎貼住亞琪的胸部,而她那只能屬於他的笑容竟對著一個著名的老色鬼綻放!他頓時怒火中燒,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舉步朝亞琪走去。
亞琪怔怔的看著站在眼前的雷薩。他的到來證明他是在乎她的,亞琪的心燃起雀躍的火花。
雷薩目光灼灼地盯著亞琪,「你們似乎聊得很愉快。介意我坐下嗎?」這個位置只能坐兩個人,雷薩瞪著老色鬼,意思是要他讓位。
老色鬼看見雷薩森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慌張的站起來,「當然,當然,我馬上走。」
「你把他嚇壞了。」亞琪故作冷淡的說,但目光緊盯著雷薩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龐。
「沒有把他揍扁已經算對他客氣了。」他撇撇嘴角嘲弄道:「你的胃口差距可真大,上限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殷少磊,下限是那個下流的老色鬼嗎?」
「他們都好過你這個不入流的混蛋。」亞琪憤怒的回了他一句,說完立刻起身想離開。
「慢著。」他坐在椅子上,伸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你的話或許已經說完,但我的可還沒。」
亞琪揮掉她肩上的手,「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想聽。」她現在只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痛哭一場。
「好,這可是你逼我的。」雷薩倏地攫住她的手臂,拉著她站起來,強迫她跟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亞琪緊張地問。
「不用擔心。」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臂,「我們先向主人辭行,然後找一個地方好好聊聊。」
「鬼才相信你。」亞琪低聲咕噥,原本還想說些什麼時,他們正好走到林老闆面前,她只好住口。
「林老闆,謝謝你的招待。」雷薩一臉世故地笑著,「但我的老朋友亞琪頭有點痛,我必須先送她回家。」
「史小姐不舒服嗎?那真是太糟了。」林老闆客套的說,「那就麻煩雷先生送殷少爺的——小姐回去好了。」
雷薩和亞琪聽了林老闆的話臉都變白了。前者是因他暗指亞琪是殷少磊的情婦而生氣,後者則是為了林老闆侮辱殷家的口氣而憤怒。
雷薩更加用力握著她的手臂往外走,不顧是否會弄傷亞琪。
來到停車的地方,亞琪抱怨道:「雷薩,你快把我的手臂扭斷了!」
「閉嘴!」他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裡,「我想扭斷的是你的脖子。」
「不要用你的流氓態度對我!」亞琪罵道,「過去我能容忍你是流氓,是因為你不曾對我耍流氓。」
「真抱歉,女士,」他憤恨地開口,「你還沒真正見識過我耍流氓的樣子呢。如果我真是流氓,一定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強暴你。」
「你強暴過其他女人嗎?」她驚訝地問。
雷薩瞪了她一眼,「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我的好友雷薩。」她實在不解,他為何如此仇視她。六年前他們是多麼相愛!「雷薩,你究竟怎麼了?就算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那麼久沒見面,再見面的時候只能冷眼相待嗎?」
雷薩沉默不語,只是用力踩下油門。
她說了什麼刺激到他嗎?亞琪識相地閉嘴,她可不想再多說什麼可能刺激他的話而送掉自己的小命。在他可以悶死人的臭臉之下,她選擇睡覺,不久,她真的睡著了。
「起來。」雷薩用力搖晃亞琪的肩。
「這是哪裡?」她揉著眼睛問。
「我們即將遠行。」雷薩打開車門把她拉下車往前走。
海浪聲。沙灘,亞琪突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夜。她恍然大悟地叫道:「你又要偷渡出境啦!」
「這可以證明你的腦袋清醒了。」他今晚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不過,這次我要帶你偷渡。」
「我的天!」亞琪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這是犯法的呀!」
「被抓到才犯法。」雷薩帶她進入洞穴,「記得這裡嗎?」
「怎麼可能忘記。」她嘲諷道,不情願地被他拉著走。
「不過這次我們可沒時間了。」雷薩意有所指的說。
亞琪慶幸這裡的黑暗,他看不見她臉紅。她佯裝不解的聳聳肩,「你說什麼我不懂。」
「真的不懂?不可能吧,你一向聰明。」
雷薩突然停下腳步,亞琪差點撞上他,「你……」手電筒的強光照亮她紅通通的臉蛋。
「我就知道,你一定記得那天晚上的事。」雷薩滿意地笑著,時光彷彿回到六年前那段快樂的學生生活。
「你好可惡!」亞琪氣得大叫。
雷薩笑著走到洞穴的另一頭,洞穴底下已經有一艘小船在那裡等候。「敢跳嗎?」他回頭問。
「雷薩,我不能跟你去。我現在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書,我明天還要上課。」亞琪試著跟他講道理。
「跳下去!」他不耐煩地下命令,「我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完成。」
「什麼?」她不懂。
雷薩知道如果不把原因告訴她,她是絕不會上船的。「你的父親在美國等著和你相認。」他和她一樣不相信這個理由,他才不相信雷大海有什麼失散多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