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裡了?」她捏緊手裡的紙袋,阻止自己衝向杜宇,給他一巴掌。
他怎麼能夠看起來那麼頹廢?那兩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可以那樣對他上下其手?戴紹琪修長的杏眸瞇成一直線,優雅的五官陰冷得可以。
「他沒有回家嗎?」司馬昭給了她一杯冰開水。
「我出去買這個東西,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家。」她冷著臉把紙袋重重丟到地上,瞪著杜宇。
「除非你在家裡藏了個男人,否則他沒必要心情不好。」白亞文下解地說道。
「也許他接到我老闆打到家裡,問我客戶要的目錄型號的詢問電話吧。」戴紹琪想起之前老闆為了公事打手機給她。
可是,如果杜宇真的回到了家,幹麼又打電話問她人在哪裡?
「不會吧!這樣子就打翻了醋罈子?我們那性感而冷酷的團長到哪裡去?」望月耀太一臉的驚恐狀,配上他過分完美的長鬈發,十足的戲劇性。「提醒我們下回不要再接近你。」
望月耀太說著說著,就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好想你喔!」
「少來。」戴紹琪盯住杜宇緊蹙的雙眉,卻沒推開這群人的擁抱。
「對啊,我們也懷疑自己有被虐狂。」白亞文嘻嘻一笑,伸手去揉戴紹琪的頭髮。
「辮子綁好了!」兩名女子爆出一陣尖笑,一左一右地倒在杜宇的胸膛上。
戴紹琪瞪著紮了兩根長辮的杜宇,冶著聲說道:「兩位需要來賓掌聲鼓勵嗎?」
所有人全都為之一愣,除了那個醉到沒有力氣睜開眼的杜宇之外。「傳奇」的成員全都努力地憋著笑,而那兩個女人則是被戴紹琪凶冶的眼眸嚇到手足無措。
「麻煩你們出去。」司馬昭好整以暇地趕人。
「我們正玩得高興呢——」女人嘀咕著。
「出去。」司馬昭臉色一沉,眉宇之間的威嚴讓人下得下服從。「順便把門帶上。」
一待兩個小明星識相地離開,門也隨即被關上,三個大男人立刻拉著戴紹琪不懷好意地接近杜宇。
「老天爺,他留長髮滿帥的,怎麼綁起辮子就怪怪的。」望月耀太嘖嘖稱奇地說道。
「吵死了——」杜宇咚地一聲躺平在沙發中。「紹琪……」
戴紹琪交插著雙臂,不知道該把這個醉鬼帶回家,還是當場踢他一腳,把他弄醒教訓一頓。
這傢伙根本就不信任她嘛,否則怎麼會吃醋?
「杜宇,你是不是朝思暮想著琪琪妹妹啊?」白亞文壞心地坐到杜宇身邊,戳了戳他的額頭。
「她很像我養的一條狗……」杜宇的五官只有嘴巴動了一下。
「該死的。」望月耀太跳上前直接搗住杜宇的嘴。「琪琪……」
「我沒事。」
戴紹琪拚命地咬住唇,用力地呼吸,遮掩她的情緒。
她是他養的一條狗……
難怪他對她又哄又憐的、難怪他可以對她百般容忍——因為她只是他養的一條狗!
戴紹琪猛然轉身,逃難似地朝門口狂奔。
「琪琪!」白亞文拉住她的手臂。
「讓我走,否則我會忍不住殺死他!」她瞪著門板,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痛苦到想放聲大哭。
一聲受傷的嗚咽從她口中逸出,她狠狠抓開白亞文的手,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逃出了這個包廂。
門板被重重地甩上。
杜宇呻吟了一聲,壓著自己快痛爆的頭,翻了個身。「……那條狗叫做小黃,是我在巷口撿到的……」他還在說。
「誰管你小黃、小花、小三八!琪琪被你氣走了!」望月耀太氣急敗壞地說道。
「紹琪?!」杜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司馬昭用毛巾包住一堆冰塊,直接冰鎮上杜宇的臉。「紹琪剛才在包廂裡頭。」
杜宇一震,張開滿是血絲的眼。「你說什麼?」
「紹琪剛才在包廂裡頭,聽見你說她是你養的一條狗。」白亞文好心地重複了一次。
「我……我說……她是我養的一條狗?」杜豐狂跳起來,然後抱著自己劇痛不已的頭,痛苦地蹲了下來。「我不是那種意思!」
「不管你什麼意思,你都已經傷了她。」
司馬昭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然後和望月耀太一人一邊撐起了杜宇。
「我去開車。」白亞文先衝出了包廂。
「我知道小黃,那條狗孤僻到不行,還咬了我兩口,我這輩子都記得有多痛。」和杜宇是鄰居的望月耀太咕噥了一聲。
MAY MAY MAY
戴紹琪的藍色飛雅特在夜裡失速地奔馳著。
她把音樂轉到最大聲,讓歌手拔尖的唱腔炸得她耳朵發疼,讓她的心跳跟著音樂節奏鼓動,像是隨時要爆開一樣。
她是他養的一條狗!
沒錯——房子是他買的、她開的車子是他買的、她身上的行頭都是他買的,所以,她戴紹琪等於杜宇養的一條狗。
戴紹琪的車身摩擦到安全島的護欄,發出尖銳黥耳的聲響,那聲音難聽到她連眼淚都掉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要駛向何方,直到她發現車子正減緩了車速,靜止在一個地下空間中——
她把車開回了大廈裡的地下停車場。這一刻,她真切地為自己感到了悲哀。
「哈哈——」戴紹琪趴在方向盤上,嘲笑著自己的愚蠢,笑得整個方向盤上都是她的淚。
瞧!她不真的是他養的一條狗嗎?即使被他的話傷到想逃開,她卻仍然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還是只能回到他給她的這個安身立命之所。
她滑下駕駛座,茫茫然地往前走。
「你沒事吧?」
戴紹琪一驚,驀地抬頭,看見的卻是林柏野關心的眼眸。
「沒事。」她把唇咬得死緊,顛簸地向前走。
笨蛋才會期待杜宇的出現!
「你一副快昏倒的樣子,還說沒事?」林柏野在她即將跌倒之時,緊急扶了她一把。
「放開她!」
杜宇才出停車場電梯,看到的就是戴紹琪落入男人懷裡的這一幕。
「你是……杜宇?!」林柏野訝異地看著這個經常出現在螢幕前的性感男子,正披頭散髮地對他怒目相向。
戴紹琪緊偎在林柏野身邊,瞪著滿眼血絲的杜宇。
「沒錯,我是杜宇。你見鬼的又是誰?」杜宇說完話,立刻臉色一沉。「你是她的老闆林柏野。」
「沒錯。」林柏野雖然訝異,卻還是禮貌性地點了頭。
「貴公司福利一流,下班時間還有居家服務。」杜宇冶冷笑著,黑眸慍火地看著戴紹琪——她小鳥依人似地挨近了林柏野。
就是這個男人讓戴紹琪心性大變的!
「住在同一個社區裡,在下班時間偶遇是件很自然的事。」林柏野看著杜宇不友善的神色,他拍拍戴紹琪的肩,關心地問道:「需要幫忙嗎?」
「你以為你能幫什麼忙?幫助我們夫妻失和嗎?」杜宇暴戾地推開林柏野,惡狠狠地把戴紹琪搶過來。
林柏野無預警地被推倒在地,對於杜宇那副想對他飽以老拳的威脅姿態,感到詫異莫名。
「杜宇,你搞什麼鬼?!」
戴紹琪衝上前想扶起林柏野,杜宇卻拽住她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攢在自己的懷裡。
「我知道紹琪已經結婚了,只是不知道對象是你。」林柏野站起身,整整身上凌亂的衣衫。
「我們很快就要分手了。」戴紹琪斬釘截鐵地說道,看都不看杜宇一眼。
「你說什麼?」
杜宇掐住她的下顎,恨不得捏碎她這張沒有血淚的輪廓。
「我說——」戴紹琪扯住他的長髮,逼得他彎下身來。
「我對於當人家養的狗沒有興趣!」她的狂吼響遍了整片停車場。
杜宇一愣,戴紹琪藉機從他懷裡掙脫。
他大跨步追逐而上,有一、二次都差點捕捉到她的身影,卻都被她逃走。穿著涼鞋的她,根本是靠著意志在躲避他的。
他不許她逃!
杜宇低吼了一聲,手臂勃住她的腰間,牢牢地將她鎖在自己身上。
杜宇制住她要打人的手臂,堅定地說道:「我沒有把你當成狗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戴紹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整個腹部因為劇跑而抽痛著,只能難受地彎下身喘氣。
杜宇還沒開口,就憤怒地發現林柏野走到了他們身邊。
「能不能麻煩你先離開?或者你對於干預別人的家務事有特殊癖好?」杜宇不客氣地粗暍道,摟著戴紹琪的手因為過分用力而顫抖著。
「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林柏野對戴紹琪平心靜氣地說道。
「她就算有事也只能找我!」
杜宇不許她回話,不顧她反抗地把她拉入了一處角落裡,將她的頭壓入他的胸膛,霸道地不許她的視線停留在除了他之外的人事物上。
他紊亂的心跳在她耳邊鼓噪著,戴縉琪閉上眼、垂下肩,鴕鳥心態地希望自己沒有去過那間餐廳。
他身上的酒氣隨著呼吸吐納在她的頸子上,她的胃間突湧上一股不適的感覺——她想起了肚子裡的孩子,陡然伸出一舉擊向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