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原有的不耐情緒,慢慢褪去了,心裡也不那麼計較她上次對他的叫囂。
他……不想討厭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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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村莊裡升起炊煙……廚香陣陣,誘惑得很!縱然飢腸轆轆,但於含笑蜷在窗邊的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沒錯,她就是懶到這種程度,連肚子餓了都懶得吃。茶几上,是一壺早巳冷掉的花茶,沒有貓咪在身邊陪伴,很寂寞……
雖然,貓咪才離開她幾天,而且她也去對面探過它兩次。
思緒……飄著,不覺想起某個人——對面那個獸醫!
她猛地發現,居然會有個男人,可以讓她這麼自在地面對引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覺得有趣……想著想著,她唇角,不禁掛上一彎微笑。
他幾歲呢?為什麼會來到村子裡呢?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結婚了嗎?他有些什麼樣的生活習慣呢?他……
好多的好奇、好多天馬行空的想像,在她腦海中拼湊、浮現。
叮咚——門鈴響起。
於含笑震顫了下,納悶看往大門的方向,然後……她不在乎地又收回視線,沒有動作、維持相同的姿勢。
一定是按錯門鈴的!她這兒,不會有訪客。她並不打算去開門。
叮——咚——再一次,門鈴響起,這次的鈴聲持續著,相當擾人。
歎了口氣,她蹙眉,緩慢地站起來,前去開門。
拉開一小道門縫——「誰?」
「是我!」岳久權出聲。
「有事嗎?」於含笑將門整個拉開。「小叮噹?!」她驚喜地看著他懷中抱著貓咪,歡欣地接過手來,對咪又親又抱。
「都OK了!它的手術沒問題,這幾天讓它多休息。」他看她抱著貓咪親密的模樣。他很懷疑……除了寵物,她跟人會如此親近嗎?
突然覺得……她太自閉了!也更加好奇她的居家生活。他的目光——往她屋內瞥了眼。
「呃、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於含笑捕捉到
他探向屋內眼光,不自覺地脫口問他。
「嗯?」岳久權愣了下,隨即興味地挑挑眉,睇著她瞧。她會邀人踏進她的屋子?他很意外。
「我……嗯……你……」於含笑嚥著口水,他那樣的目光,讓她臉上燒灼了起來。
沒有等她吞吞吐吐多講一句話,他舉步邁進屋裡。
於含笑感到稍稍錯愕,隨後……轉身隨他進屋。
岳久權站在客廳環視一圈——這女人的居家生活不如想像中神秘詭異,房子裡面佈置得十分雅致、有條有理,她根本不會是精神有問題的人。
移動步履,視線投向窗邊——窗邊有部電視機。
「你喜歡摸黑看電視嗎?」他問。
「你怎麼知道?」於含笑懷疑地回問。
「……」岳久權苦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幽室中的光影在窗戶邊閃爍,所以造成村民誤解的詭異色彩,以為是靈異現象。
其實隨便想也知道、那不過是電視螢幕放射出來光影,普通的常識罷了!只是村民們對她的誤解太多,杯弓蛇影、道聽途說,是這裡的文化;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就是努力把芝麻說成綠豆。
「你喜歡看老電影?」他順手拿起一片她牆壁架上的影片。北非諜影?她真懷古!
「嗯。」她點點頭,抱著貓咪杵在一旁。
放眼望去,她架上的收藏真不少,除了上百部電影片子之外,還有數不盡的黑膠唱碟。再看看後頭的鋼琴——
「上次忘了問你——你是學音樂的?」他想……他猜得沒錯。
「嗯,從小就學音樂,九歲就到國外了,我是曼哈頓音樂學院畢業的。」隨著他的話題,於含笑忘卻原有的心防。
紐約回來的?!曼哈頓音樂學院……岳久權更好奇了——
「你怎麼會回來台灣、自己住在這裡?」
「……」於含笑僵著臉色,沒有回答。
她從小就移民紐約,前年,她的父母離異,她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沒有人要她,她索性就識相一點,自己離開。
她的家庭,本就親情淡薄,相當疏遠;她沒有兄弟姊妹,唯一的家產就只有去世的爺爺留給她的這棟房子,她只能回到這裡了……
「你不是要請我喝茶?」瞧她黯淡下來的眼眸,岳久權知道自己問了她不想提及的事情,他語氣很自然地轉移話題。
「嗯?」於含笑眨了眨眼睛,隨即會意。「喔!你坐,我去燒水。」
她快速走開,岳久權看著她的背影……
久久,他才斂起目光,自己隨意在她的收藏架上參觀瀏覽,挑了一片唱碟,放進旁邊那部舊唱機裡。
輕盈的旋律,在屋中流洩……
許久,都不見她人影;他納悶地往廚房方向走去,看見身影單薄的她,站在瓦斯爐前守著,她低著頭,似乎思考入神了。
「你在想什麼?」
突然的聲音,讓她嚇了一大跳!
「我……」她撫平驚嚇,傻傻地看著他。
視線一瞥,岳久權看見在滴著水的水龍頭——
「鎖不緊?」他扭了幾次,發現水滴仍然不止。
「壞了!」她說。
「怎麼不修一修?」他看到水龍頭下的鍋子,知道那是用來盛水的。
「我不會修。」於含笑很無辜地看著他。
他聳了聳濃眉。很正常,女孩子通常不會修這些東西。
「你可以叫人來修理。」
於含笑搖搖頭。「我不想讓其他人踏進屋子來。」
「就因為這樣?你情願讓水一直漏?」岳久權發現她的怪癖很嚴重!捍守著自己的領域,地域性十分強烈!
「嗯!」她很肯定地點著頭。
「……」岳久權結舌。他還能說什麼?!這女人……真怪!不過,他越來越瞭解她那些特異的習性與生活方式1
「有沒有扳手?」他問。
「有,就在旁邊的抽屜裡。」她乖乖回答。
「嗯。」索性,他幫她修好吧!
兩三下,問題很順利解決,試了幾次……已經不漏水了!
於含笑站在一邊看著,很驚奇、很高興地……以發亮目光看著他。
「幹嘛用那種崇拜的眼看我?」他覺得好笑。
不過,自己竟也在她目光下,感到得意?只因為一件小事?!她……很容易讓他有成就感!
「我以為你只會修理動物!」她的口氣不覺俏皮了起來。
「我不只會修理動物、會修水龍頭,也會修理人!」
岳久權玩笑地對她眨眼。
「呵——」她笑出聲音。沒想到,這醫生也會開玩笑?!
看著她的笑靨,他迷惘了……她這怪女人,其實 很純真!
心緒一陣恍惚,隨即,回過神——
見鬼的!為何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就會恍惚失神?!
「鎮上有間小餐館,口味還不錯,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吃飯?」更見鬼的,他居然提出邀約?
「……」於含笑遲疑片刻……「好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答應,也許是因為肚子真的餓了、也許是她不想抗拒這個人?!
「走吧!」他舉步。
「那……茶?」水沸騰了,她關了瓦斯爐,徵詢地看著他。
「不用準備了,先吃飯去,或者……晚點再喝!」他回答她,後頭挑逗意味的句子……不著痕跡溜出口。
他——會再踏進這間屋子的!
「嗯。」她沒察覺他的暗示。
兩個人都很見鬼的忘記矜持……也讓村民見鬼似的瞪大眼睛,看到他們一起走出她家、坐著他的車子,往鎮上的方向而去。
第五章
一頓晚餐十分愉快地結束,這是第一次,於含笑在人前如此侃侃而談,不過,話題總在彼此的寵物身上打轉。
「以後,巴布可以常常到我家來玩!」在車上,她大方地告訴他。
「你不怕它再到處便溺、弄髒你的地盤?」岳久權調侃地回問。
「當然怕!」於含笑對於這一點仍然很堅持。「所以你必須把它的傑作清理乾淨。」
「呵!」他失笑搖頭,隨即,聲音低柔……「我們的話題除了貓與狗之外,沒有其他可聊的嗎?」今夜星光燦爛,所以心版的柔情蠢動在作怪?
愣了下,她吶吶開口,瞳眸裡滿是無辜。「除了貓狗以外?那……我們還能說什麼?」
「……」再次搖頭!他真是無可奈何,這樣一個女人,從來不與人互動,他能期望她多聊些什麼?
在他平穩的駕駛路程中,很快地,他們抵達她的家門。
『謝謝你的晚餐廠於含笑拉開車門便要下車。
「改天換我請你。」
「不如現在就請我喝杯茶?」他喚住她。
「……」看看天色,於含笑遲疑著……這麼晚了,可妥當?
他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只知道,他想再靠近她—些!也或許是賀爾蒙作怪,心中期望發生一些火花?
轉念之間,她拋卻了疑慮——
「好,進來吧!」引狼人室。
她笑睇著他,大野狼也輕鬆一笑,停妥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