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雙腿,信步逛到花園,狀似賞花的舉止,只是掩人耳目罷了,他的腦子可是轉得飛快。
失心丹?不失為控制人心的好法子,也只有像俞雄這麼奸險的人物,才能想出這種點子。也幸好他這第八代單傳的神醫,早已練就一副百毒不侵的身軀,否則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半傾身子,鼻端湊近一朵嬌貴的牡丹,微斂的眼眸稍瞬,便可瞄到隱藏在暗處的人,薄唇漾出一抹諷笑。
表面上執義山莊並未對他的行動有任何的限制,但負責監視他的人員可不少;他相信在對方尚未查清楚他的來歷之前,這些監視的人一個也不會少。
不過當他服下失心丹後,又將會是另一番局面了。
有!沒想到上山莊來一趟,能遇著這麼有趣的事情,既然對方想玩陰的,他也可以免費奉上他精湛的演技。
好久沒演戲了,骨子裡還真的有些癢呢!這次要演傀儡,他相信他定能完美地詮釋,只是沒能讓好友瞧見,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隨手折了一枝玫瑰。這花像極了舞影,美麗卻多刺,想一親芳澤的人,總是會被刺得遍體鱗傷,但卻非常值得;只要你掌握了方法,玫瑰也可以讓你只獲取它的美,卻不傷人。
舞影……他在心底低喃著她的名。他這會兒才體會到--相思,恁般磨人。
就不知他掛懷的人,是否亦同他這般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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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義山莊的紅色銅門今日起將大開門戶,以迎接自四面八方擁來祝賀俞雄六十大壽的各路英雄好漢。
早在三個月之前,山莊上上下下早已為了這次的壽宴做準備,」在廣發柬之下,各門各派幾乎皆派人前來祝賀,因此這回的宴會可說是龍蛇雜處,任何只要持有請柬的人便能堂堂走入山莊。
由此黑白兩道皆受邀的行徑,不難看出執義山莊想統領江湖的野心。
山莊內外,處處張燈結綵,連門口兩尊巨大的石獅,也繫上象徵喜氣的紅緞子;而矗立在兩旁的紅色巨燭,更是將黑夜點綴得有白晝,讓連夜趕至的人,亦能一眼看出山莊的財力雄厚。
「魅影門的飛影公子?」負責檢閱賀客身份的總管,好奇地多望了一眼面前這名身形稍嫌瘦弱的男於。
「正是。」舞影無畏地與他對視。
女扮男裝假冒飛影身份的她,不得不在自己的身形上做些改變;她將布條纏緊上圍,並用布包隱去纖細的腰肢,再套上特製的靴子,如此一來雖不至於讓她成為昂昂的六尺大男人,也脫離了她應有的纖弱。
初扮男裝,她不僅不覺得彆扭,反而有種自在的感覺,她倏然驚覺,自己的骨子裡潛藏了些微的反味。
「有攜帶兵器嗎?」此次的壽宴,禁止任何人帶兵器入山莊,所有兵器一律由山莊代為保管,待出山莊時再歸還。
「沒有。」
「請往前走,那裡會有待女帶您至客房歇息。」總管遞回請柬,讓了一步。
「多謝。」舞影拱手謝過,內心暗自吁口氣。被人盯著的感覺,讓她極不舒服。
她不喜歡別人盯著她看,只除了他。
舞影被帶至迎賓樓中最偏僻的角落房間,或許是因為魅影門與山莊關係特殊的緣故而做的安排。不過倒也正合了舞影的意,她向來不喜與他人打交道;而她此行的目的亦是見不得光的。
一路上見著了各門各派的人物,雖然無人識得她,她對他們的身份卻瞭若指掌。舞影秀眉微蹙,儘是一些攀權附勢、利慾薰心之徒;江湖雖分黑白兩道,然而在某些心態上倒是相同的。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脫離這樣的環境,找個地方隱居。
隱居?這個念頭讓她思及冷單倣的隨性居。那是一片人煙罕至的杏林,美得彷彿不似人間;或許他早已看透人心的醜陋,所以才會選擇在那樣的地方生活吧。否則以他的名氣,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她閉上眼簾,平息內心的浮動,她發覺她似乎漸漸能瞭解他了。
「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嗎?」侍女站在門口靜候指示.瞧她微紅的臉蛋,顯示出男裝的舞影,魅力無限。
舞影睜開眼,或許侍女能提供一些線索。「有一事想請教姑娘,不知是否會擔誤姑娘?」
侍女的臉更是紅燙了。「公子您客氣了,希望奴婢能幫得上忙。」
「那好!敢問姑娘,所有不屬於山莊的人,全都被安排住在迎賓樓中嗎?」她想先確定搜尋的範圍。
「是的。
「有例外嗎?」憑他的能耐,或許會有不同的待遇,就不知道他是以什麼身份「混」進來的。
「例外?」侍女認真思索了會兒。「啊!有了,前些日子來了一位羅公子,聽說大小姐三番兩次要羅公子搬去她的別院住,羅公子總是推辭;他是第一個受邀搬離迎賓樓的人,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例外?」
「羅公子?姑娘可知道他的全名嗎?」
望見侍女狐疑的眼神,舞影連忙解釋道:「實不相瞞,在下這回前來一來是為莊主祝壽;二來是為了尋一位多年前失散的友人。據說他今年亦會到山莊來。」
「這樣啊。」侍女明白地點頭,據實以告:「他的全名應該是羅言孝公子吧!是言語的言,孝順的孝。」
「羅言孝?」舞影眼神一黯,不是他。
不!等等,羅言孝……羅閻笑……啊!不就是「笑閻羅」倒過來念嗎?她的心頭一陣狂跳。
「姑娘知道他住哪一間房嗎?」
「一樓右側靠近花園那一間。不過聽說近來大小姐都會找羅公子至她的別院陪她,有時候甚至不讓羅公子回來這歇息呢!」侍女暖昧地說道。她家大小姐對羅公子的喜愛,在下人間早已傳得眾所皆知了。
「大小姐?」舞影聞言睜大了眼。又是邀約又是挽留的,大小姐到底打什麼主意?她的心裡為什麼會感到一陣酸意與煩悶呢?
她在吃醋?雖然極力想否認,卻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察覺舞影內心的變化,侍女開口道:「大小姐就是咱莊主的女兒俞詩詩小姐呀。本來這回辦壽宴的另一個目的,是要為大小姐覓位如意郎君的,不過看來大小姐心裡頭已經有人選了。」
舞影愣了半晌,對侍女擠出一朵苦笑。「謝謝姑娘告訴飛影這些事。不好意思耽誤您了。」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侍女機伶地一福。「不打擾公子了,奴婢告退,有事情儘管吩咐。」
關上房門,舞影煩躁地靠在門扉上。可惡的冷單倣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會找到他的,並且要他親口向她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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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閣」每晚皆會傳出鏗鏘悠揚的琴音,撫琴者素手輕移,輕攏慢捻抹挑的指法運用神妙,琴藝高超。
俞詩詩擺出最嬌柔的姿態,挑逗的眸光不斷繞著冷單倣打轉;薄如蟬翼的衣裳敦酥胸半露,一大片雪白的胸口,甚至是那若隱若現的乳溝,皆毫不保留地呈現在他面前。
「好聽嗎?」一曲甫畢.俞詩詩嗲聲問道,向前傾的身子,露出更多春光。
冷單倣拊掌稱道:「小姐的琴藝堪稱一絕,無人能及。」
俞詩詩聞言不悅嗅道:「小姐?不是要你喚我詩詩嗎,怎麼還是喚我小姐?」
「對不起,這是莊主的吩咐。」
「你--算了。」讓他服下失心丹後,雖然對她言聽計從,但經過爹與哥哥的調教之後,她的命令便排第三了。只要有相衝突的地方,他一律不從。她不禁埋怨起他的記憶能力。
唉!懊惱地歎口氣,目不斜視的他,可真是守規矩。
「言孝,你看著我。」
「是。」冷單倣黯黑的瞳眸,依言對上她的眼。依然是今人怦然心動的眼眸,卻少了一些自主的靈性。
「我的樣子美嗎?」俞詩詩刻意挺挺胸,兩顆渾圓呼之欲出。
「小姐很美。」
「那麼,你想要我嗎?」俞詩詩走向他,帶著滿腔的慾火;她向來對男人不屑一顧,唯獨對他一見鍾情。
說她淫蕩也好,無恥也罷,她再也不想克制想要他的慾念與渴望了。
「屬下不敢。」冷單倣斂眉垂首,僵立不動。
「若我准許你呢?」俞詩詩的手撫上他精瘦結實的胸膛,完美的身軀讓她逸出一聲低喘。
「屬下不得侵犯小姐。」冷單倣的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戲謔,只是沒人瞧見。
俞詩詩將身子緊挨上他的,豐滿的胸脯不斷向他磨蹭,纖指亦貪婪地-一觸過他精雕般的俊美五宮……
噢!他真是俊美得不可思議。
「別管那些,只要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她踮起腳尖想親吻他的唇,無奈他實在高出她太多了。皓腕勾住他的頸項:「吻我!」
冷單倣的手一直規矩地平貼身側,並未加人她的邀約中。
「屬下不得侵犯小姐。」他再次重申。
又來了!俞詩詩按下心頭的不滿,她不想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