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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洛煒

  緹芮雪渾身一抖,有些無措地看著洛蒙,但是後者的眼中毫無遲疑,他握住她的手,篤定道:「不用考慮了,我不會選擇的。」

  「可是……」

  「人之子的性命雖然有限,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放棄希望,就算是一年之中只有兩個月的陽光,那也無所謂,我不可能犧牲自己妻子的性命,去換取陽光。」洛蒙冷哼一聲,再次握住緹芮雪的手,深情地道,「金色鑰匙的秘密不過就是如此,我們居然為了它,猜忌了幾百年之久,別想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陽光……陽光本來就是屬於大家的,若是能犧牲一個人……」緹芮雪喃喃自語,若要實現父王的夢想,必須要犧牲洛蒙的性命,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若是她無功而返。父王絕對不會原諒她的,那麼,她只有一個選擇!

  緹芮雪忽然掙脫洛蒙的手,毫不遲疑地往金色的光芒奔去。

  「日妖精!我獻上自己的性命,請將原本屬於我們的陽光還給我們吧!」

  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希望,就是成為讓父王驕傲的女兒,但她怎麼能犧牲自己心愛的人呢?或許這一生她都無法得到父王的諒解了,那麼,不如就用她的生命來換取陽光,讓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幸福的滋味。

  「緹芮雪!」洛蒙狂叫一聲,但卻還是遲了一步,他只看到緹芮雪進入了金色的光芒,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跟著,森林裡發出了轟隆轟隆的巨響,金色的光芒往空中飛去,就像是金色的絲線染亮了天邊一樣,消失了將近幾百年的陽光,瞬間重新回到了西南方大陸。

  「不!把我的妻子還給我!」洛蒙像是發了狂似地衝回平台,但是裡面什麼也沒有,緹芮雪就像是從來不存在似的消失了。

  轟的一聲,平台也消失了,兩把金色的鑰匙掉落在地,像是自己有生命似地慢慢融合在一起,表面上的金色光芒褪去,最後凝聚成了一顆閃爍著亮光的青白色圓石。

  洛蒙跪坐在地,整個人顯得毫無生氣,整個人顯得毫無生氣,就連青白色的圓石發出刺眼的光芒時,他都絲毫沒有感覺。

  青白色的圓石發出金色的光芒,在光芒裡,緩緩出現了模糊的身影。

  「洛蒙王子,若是你再不把握機會,就帶不回自己的妻子嘍。」賽倫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拍了拍洛蒙的肩頭。

  「你說什麼?緹芮雪在哪裡?」他激動地抓住賽倫,雙眼赤紅。

  「別緊張,你聽我說。」賽倫陪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眼前的應該是聖王的幻色寶石。你該知道,在大陸上,唯一擁有超越六大妖精力量的就是聖王了,據說這一顆石子,可以實現任何的心願。」

  洛蒙連忙轉身,對著金色中的人影說道:「請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釋放寶石力量的使者,你不能換別的願望嗎?」金色的人影喃喃抱怨。「日妖精最頑固了,我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金色的光芒一閃,來到了洛蒙的身邊,以熱切的語氣道:「我可以讓你的土地更富庶,人民有更好的生活,怎麼樣?」

  「我只要我的妻子。」洛蒙搖頭,堅定地開口。

  「哎!」金色的光影再次竄升到空中,以快樂的語氣喊道:「日妖精們,願賭就要服輸,快點把藏起來的人交出來,不然我就放火燒你們的森林啦!」

  半晌後,消失的平台再次浮現了,而緹芮雪就像是睡著了似的,平靜地躺在平台的正中央。

  「緹芮雪!」洛蒙激動地將她抱起,在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之後,他才算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一回事?」洛蒙轉頭,希望得到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和你說了,日妖精全都是又臭又頑固的。」金色的光芒格格笑出聲。「幾百年前,他們被人之子傷透了心,收起了陽光,再也不肯相信人了,兩把金色的鑰匙,卻是日妖精和聖王最後的賭注,結果很明顯,聖王贏了,自然他們也就得交人啦!」

  「賭注?什麼意思?」

  「什麼要犧牲性命,全都是騙人的。」金色影子說道。「若是有人寧願犧牲愛人的性命,以換取聖地,那麼就表示人性是自私的,那麼日妖精就贏了,他們不但會將聖地永遠封印起來,就連西南方的大陸也會陷入永不止境的黑暗之中。但若是有人願意犧牲自己,換取所有人能夠享受陽光的機會,那麼,日妖精就願意再給人之子一個機會,將封鎖幾百年的陽光,還給這一片大地。」

  「誠如我所說的,你的妻子有一顆非常珍貴的心。」賽倫淡淡一笑,算是結語。他得把這件事情好好記下來,編成一首美麗的詩歌。

  「所以這一切都是試煉?」洛蒙有些氣惱。

  「別生氣,在聖王的預言詩裡,不是都說得一清二楚了嗎?」金色光芒又發出悅耳的笑聲,在笑聲緩緩飄開的同時,森林裡傳出了賽倫曾經唱過的預言詩。

  這是一個關於勇氣的測試,也是人之子最後的希望。

  命運之子即將到來,他即將開啟鑰匙、終結所有的黑暗。

  命運之子,睜開你的雙眼,別讓眼前的事物遮蓋住你明亮的雙眼。

  命運之子,仔細睜開你的雙眼吧!

  當試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不要退縮,不要放棄!

  命運之子,睜開你的雙眼、試著瞭解這再簡單不過的真理。

  那麼,一切的光明即將重現!

  在逐漸飄去的歌聲中,青白色的圓石滾到了緹芮雪的身邊,森林裡,傳出了最後的話語。

  「你們兩位,都是聖王選出來擁用釋放寶石力量的使者,從今以後,陽光的力量將會一直守護著西南方大陸的。」

  隨著話語的消失,青白色的圓石上,緩緩浮現出一個清楚的「靈」字。

  緹芮雪此時也悠悠地轉醒,她睜開眼,看著天空中耀眼的光芒,緩緩露出了一抹美麗的笑靨。

  「你看,陽光出現了,沒有人能夠擁有陽光,因為它是每一個人的!」

  洛蒙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擁抱住命運之神所賜下、今生最珍貴的寶物。

  終曲

  洛蒙將亞歷帶回宮中,除了廢除他一身的魔法之外,還將他暫時囚禁在神殿裡,畢竟他是自己的兄長,他無法做到太絕情的地步。

  為了表示對愛妻的敬意,洛蒙非常大方地對外宣佈,緹芮雪是讓陽光重現的最大功臣,讓他一向缺乏信心的小妻子,頓時之間成為大家崇拜的對象。她還是有點害羞,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逐漸可以感受到緹芮雪的轉變,她變得更有自信,也越來越迷人了。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的結果,諾瓦伊的老國王認為緹芮雪辜負了自己的期望,並且將她的名字自族譜中除去。

  對於父親的不諒解,緹芮雪一開始的確非常傷心,但是艾瑪和艾琳持續不斷的鼓勵信函,終於讓她釋懷了。對於緹芮雪有這樣的勇氣做出正確的決定,雙胞胎姐姐深深地以她為榮,並且預言,總有一天,父親會想清楚的,到時候,他們又可以重聚在一起了。

  賽倫和莫穎兒在亞姆提斯又多待了半個月,當他終於將這一連串的故事編成一道美麗的詩歌時,洛蒙特地舉辦了一場宴會,讓所有人都來欣賞賽倫的歌聲,同時讓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妻子。

  那一個晚上緹芮雪美得讓他幾乎移不開眼,在宴會之中,他們始終緊握著彼此的手,十指交纏、情意纏綿。

  在賽倫師徒要離開的時候,兩人更將那顆幻色寶石送給莫穎兒,雖然說師徒兩人都幫了他們很多的忙,但洛蒙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妻子贈送別的男人禮物,但若是俊美討喜的少年穎兒,那麼他還可以勉強地接受。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緹芮雪懷孕了,經過醫生的診治,判定她懷的是一對雙胞胎,這個消息讓洛蒙欣喜若狂,卻也頭痛不已。

  「若是一個像我、一個像你,你會比較喜歡哪一個?」他的小妻子每天都會想出新的問題。

  「當然是像你的那一個。」

  「不行!他們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有偏好。」原本以為是完美的答案,卻讓緹芮雪非常不高興。

  「我當然都喜歡。」拍了拍妻子的臉頰,他改口了。

  「那如果像你的孩子比較聰明,像我的比較頑皮,那你會比較喜歡哪一個?」

  「……」

  諸如此類的問題,每一天都會重複著,在宮裡的僕役們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停下工作,豎起耳朵想聽他們有趣的對話,但是到了最後,爭辯總是不了了之,原因,很簡單,洛蒙總是以深情的一吻來終止她喋喋不休的問題。

  他一向知道怎麼讓自己的小妻子閉嘴。

  陽光將永遠持續普照大地,就如同他的小妻子一般,即使她偶爾像只潑辣的小野貓、像只噤菄漲悒擢,但她永遠是會讓他感到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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