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厲邪莫名其妙的出現,還以這種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她的決心宣示,除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之外,她唯一的反應就是這個人已經瘋了!
「緋兒,這樣就嚇壞你了嗎?」厲邪從她驚慌的表情中知道現在不是逼迫她的時候,於是目光一斂,瞬間恢復成玩世不恭的神態,他嗤笑一聲,以手指輕彈她細嫩的臉頰戲謔道:「現在這個模樣好多了,至少比你剛才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好看多了。」
「嘎?」軒轅緋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弄懂他話裡的涵義。厲邪是開玩笑的!?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停住不動,厲邪仍舊凝望著她,專注而認真,直到她因為不知如何應對而氣惱地避開眼,他才扯動嘴角笑出聲。
「掀開這片布簾,就是『星野』,是南蠻最東的一座城鎮。」好半晌後,厲邪再次以戲謔的語氣說道。「這裡雖然不比蘇城富裕,卻也是一個不錯的城鎮,我們在這裡可以生活得很快樂。」
「你在胡扯什麼?誰要和你在這裡生活!」軒轅緋怒瞪他,著實無法想像怎會有如此霸道之人,莫名其妙地封了她的穴道,還將她帶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嘖嘖,緋兒,你真是無情,既然師父已經決定了居住的地方,做徒弟的怎麼能出聲反對?」厲邪見她紅著臉欲反駁,再次搖頭笑道。「我教了你三年武功,你若是現在翻臉不認人,我可是會生氣的喔!」
「你到底想怎麼樣?一次說清楚。」軒轅緋死瞪著他。
「小緋兒,這麼急著想擺脫我?」厲邪挑高一道眉,再次湊到她臉前,俊邪的面孔漾起了不懷好意的笑。「我和昕不同,他選擇和你一拍兩散,但我不同,既然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教導你武功,那麼我就必須索取應得的代價。」
「你要什麼!?」果真是個卑劣的傢伙!軒轅緋一張俏臉瞬間降到了冰點。
「我要什麼?這是個有趣的問題。」深暗的瞳孔進出火光,像是鎖緊獵物般地望著她,他的目光讓軒轅緋渾身緊繃、直覺地屏住了呼吸。
「你一身功夫由我傳授,如果真不想欠我什麼,就廢掉自己一身的武功,這樣我就放你走,不管你要回蘇城還是哪裡,都和我沒關係了。」厲邢咧嘴,滿意地看著她臉色一白。「再不然,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我需要一個奴僕來煮飯照料,若是不願自廢武功,那麼就舍下朱雀皇女的自尊,心甘情願地當我三個月的奴僕,這樣也成!」
「你不要太過分了!」眼看他的要求一條比一條過分,軒轅緋抗議。失去了武功就如同鳥兒被折斷了翅膀,根本無法自保;但若是成為這傢伙的奴僕三個月!?這根本是不可能!
「啊!這兩個你都不喜歡,那麼還有最後一個最簡單的方法——成為我的女人,將你自己完全的交給我。」嘴角的弧度逐漸加深,厲邪伸出雙手將她緊緊困在懷中,像是擁抱著最珍貴的寶物。
「緋兒,這可是最划算的交易,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人,我這條命從此就屬於你,任何事情我都願意為你做,不管是被一千個人、一萬個人,逆天、或是叛神,我都願意,只要你拿自己來交換……」
第四章
涼風拂過竹林,傳來「沙沙沙」的聲響,一名有著傾城容貌的女子微仰起頭,瞇眼注視著眼前的美景;夕陽染紅了大半天空,偶爾有幾隻飛鳥從頭上掠過,觸目所及全是一片純天然的美景,綠蔭、輕風,就連空氣都有著淡淡的花香。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幾乎要融化在這一片美麗的景物之中……「咯」的一聲,一隻遭利箭刺穿的野雉被扔在眼前,以最不溫柔的方式將她喚回現實世界之中。
「這是晚膳,拿去處理吧!」命令的男音隨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軒轅緋的身後,厲邪站在夕陽餘暉中,高大的身影顯得更加懾人。
自從厲邪在馬車上說出三個匪夷所思的報償條件後,他根本就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俊邪的面孔越靠越近,近得她能在他漆黑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選哪一個?緋兒,我的耐心有限。」他邪笑地伸出手,一根指頭在她眼前晃呀晃的,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伸手廢她的武功或是直接剝光她。
「三個月的奴僕,但你要說到做到,屆時不能反悔。」望著那雙朝自己伸來的魔手,軒轅緋迅速決定了眼前最安全的一種。
三個月的奴僕,兩人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厲邪烏亮的眼閃過一絲可惜,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而後領著她下馬車,來到這間小木屋時,時間已經將近傍晚了。
「緋兒,你聽到了,這是晚膳,快拿去處理,這是你身為奴僕的第一個工作。」厲邪咧嘴提醒她。
處理?他說的簡單,軒轅緋沒有移動,只是和那只野雉四目相望。
「你以為這麼瞪著它,野雉就會自動去除羽毛、堆好柴火點燃,然後自己串上竹籤,烤成香噴噴的美味大餐嗎?親愛的緋兒。」
「你……」他的嘲諷讓軒轅緋的雙頰火辣辣地燒起來。
「我肚子餓了,相信你也一樣,若是想在天黑前享用到你的大餐,最好現在就開始動手,小奴才。」男人眼角帶笑,唇邊卻吐露相對殘酷的言語說。
「還是……你改變主意了?現在要作我的女人,就可以讓我來為你服務?我可是很疼自己的女人,別說是殺雞拔毛,就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我也會雙手送上美味的料理,填飽你的肚子。畢竟,在當我的女人之前,你需要養足力氣才能應付我夜晚需素無度的求歡。」
「夠了!」受不了這人的厚顏無恥,軒轅緋奮力拎起地上的雉雞,冷哼道。「不過是區區一件小事,誰說我辦不到,我就處理給你看。」
「很好、很好,就是這種態度,我也不需浪費這許多唇舌了。」厲邪悠然地漫步到大樹邊,縱身跳上其中一根粗干,雙手交抱在頸下躺著。「我要休息一下,等你烤好了再叫醒我,小奴才。」
軒轅緋還給他一個可以殺人的目光,但厲邪已經怡然自得地閉眼小憩,留下她與那只野雉。
從出生至今,軒轅緋就生活在皇室裡,凡事不需動手就有人為她打點好,別說晚膳,就連三餐都是專人送到她面前,菜色更是搜盡天下間的美味,那樣奢侈的日子她過得是理所當然,一直到現在,軒轅緋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自食其力。
她明白要厲邪大發慈悲是不可能,假如她不動手準備,那麼除非天上降下不可思議的奇跡,否則這只雉雞永遠只會是只雉雞,絕對不會化為美麗銀盤上的油亮烤雞。
哼!既然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背誦諸子百家經典,也能夠過目不忘地學會複雜的功夫招數,憑什麼會被一隻死雞給難倒?軒轅緋捲起衣袖,美麗的小臉上寫著不服輸的決心,開始一根根拔除雉雞身上的羽毛。
半個時辰後——厲邪半睜開眼,在她專心用力地從竹筒中吹氣,打算點燃柴火的時候,偷偷打量著她的努力成果。
唉,他也早料到了——因為不懂得拔毛的要領,整只理應光滑的雞身上還可以看到雞屁股上零落地掛著三兩根羽毛。至於她堆的柴,光看一眼,厲邪就可以斷定,不管她吹再多的氣、點幾次打火石,那堆火永遠燒不起來!更何況她竟然連「乾柴烈火」的成語都忘了,撿了那堆還未干的新柴,別說要點燃它,就算是放進烈火堆裡,也得花上一番工夫才會燃燒。
本來他心裡頭就對這頓晚膳不抱希望,會要求她如此做,不過是出於一股戲弄的心罷了。
平日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朱雀皇女,此刻為了溫飽肚皮,香汗淋漓地做著自己從未嘗試過的苦差事,高傲美麗的臉上滿是挫敗,但一雙不肯服輸的倔強麗眸依舊光輝閃閃,繼續努力不懈地挑戰著。
這就是他想看到的緋兒。
他不想要那尊被命運束縛、被詛咒綁架、被地位囚禁的美麗娃娃。他想要見到的是活生生在日暉餘蔭下揮汗努力,會為他的捉弄而惱怒蹙眉,會為他的無禮言語怒斥反諷,會呼吸有反應真正具有血肉與靈魂的她——就像當初,她下意識地拿起刀劍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時,那種稍縱即逝卻明顯可見的一點點人性氣息。
就在此時,吹氣吹了大半天而得不到任何成果的軒轅緋終於耐心盡失,她起身一腳往柴火堆踹去。原本難得很完美的木柴嘩啦啦的全都攤在地上了。
「嘖、嘖,朝木頭堆發火不會有幫助的。小緋兒。」
整個人明顯一震的軒轅緋戰戰兢兢地回頭。
「你……不是睡了?」
他伸個懶腰,跳下樹幹。「不過是閉眼小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