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兒,你真是讓人吃驚。」他輕笑出聲,眼中炙熱的眸光更烈,終於坦承道:「你是唯一能夠一眼就分辨我和昕的人。」
「你到底是誰?」軒轅緋蹙眉,聽他的語氣似乎認識昕師父,但為何她從來沒有昕師父提起過?
「小緋兒,想知道我是誰?你掌管南蠻這麼久,應該瞭解這裡的人有多麼迷信,在南蠻,若是有人產下雙生子,先生者為善,後生者為惡,如果不下手除掉他,那麼就要將他丟棄到遠方,是也不是?」
「你是昕師父的……」
「我是厲邪,昕的雙胞胎弟弟,如果說他是代表光明力量的昕,那麼我則是代表一切罪惡力量的邪。」在介紹完自己的身份之後,厲邪不再刻意偽裝成厲昕的模樣,綻開一抹邪笑。
「你為什麼來這裡?昕師父人呢?」軒轅緋表情轉冷。這一生只認定了厲昕是自己的親人,這個叫厲邪的男子就算是昕師父的雙胞弟弟,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緋兒,你這種冷淡的態度太傷我的心了。」
厲邪俯首,與她清澈的瞳眸對望,緩聲低語道:雖然不像昕待在你身邊的時間那麼長,但我也是你的師父,難道你從沒想過,最後三年教你武功的時候,昕為什麼要幪面?
因為厲昕雖然什麼都懂,但是他根本不會武功,又怎麼教你拿刀殺人的方法,嗯?「「是你?不可能!」軒轅緋瞪大雙眼,被他所說的話給徹底震撼了。最後三年,每天與自己相處的是厲邪?這怎麼可能?昕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
「事實就是如此。」厲邪俊美的臉龐再次漾出淡笑,那是一抹屬於魔的邪佞笑痕,他伸手扯開自己的衣襟,拉過軒轅緋的手深入其中,以淡漠的語氣道:「摸到我身上那個月型的烙印了嗎?
那是我和昕身上唯一不同的地方,他胸前烙的是日,代表光明、善良,而我的則是人人痛恨的月型烙印,代表黑暗、罪惡,這就是我替代昕、以他的身份教導你武藝的原因,畢竟如何殺人這檔事,當今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適合的人了,不是嗎?
「你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這些?」軒轅鮮覺得渾身冰冷,隱約察覺對方必有所圖,胸口某種呼之欲出的不安情緒幾乎要讓自己窒息了。
「我是為你而來的,緋兒,你難道不知道瘋狂的血液,是會互相呼喚的嗎?」厲邪對上她慌亂的眼眸,以再篤定不過的語氣說道:「五年前,當我看到你以彎刀自衛殺人之後,我就對自己立下誓言,這一生不管花費多少代價,我一定要得到你——朱雀皇女!」
第二章
清艷絕色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冷凝而緊繃。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軒轅緋臉色揪然一變。五年前自己以彎刀殺人的事情,就連昕師父也不知道,為什麼厲邪會……
「小緋兒,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收徒弟的嗎?在沒有見過你之前,我怎麼肯輕易傳授你殺人的方法?」厲邪以指腹溫柔地摩挲她顫抖的唇瓣,深幽的眼緊緊鎖住她臉上所有的情緒。
當初純粹只是好奇,好奇這個女娃兒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物,居然能夠讓歷昕不惜拋下原有的一切,甚至為了教養她而待在蘇城。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光是那一眼,就足以讓他心動,對一個十多歲的女娃兒動了心,一頭就栽了過去。
厲邪低醇的嗓音柔如愛語,像是在對她傾訴纏綿愛語,望著眼前有著一雙倔強眼瞳的軒轅緋,他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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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軒轅緋遇襲的那個夜裡,他藏身在附近的樹林裡,既不出手亦不打算干預,只是像只窺伺獵物的野獸,帶著審視與趣味的目光望著眼前的一切。
以一個稚嫩少女而言,軒轅緋的勇氣讓人激賞,在面對前來的殺手時,她不哭不喊,只是面色蒼白地瞪視著攻擊者。
不知道是早已將死生置之度外,還是嚇傻了根本無法反應,相對於身旁護衛的慌張模樣,她像朵蒼白而搖搖欲墜的小花。
正當他靠著樹幹等待的時候,厲昕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像是早已算準他會出現在這個樹林裡窺看似的。
「這女娃兒就是你拋下一切前來教養的對象?我看她平凡得緊,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厲邪咧嘴,挑畔地看著與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兄弟。「我若是不出手,你就等著為自己栽培多年的寶貝收屍吧!」
「她會武功,我請了最好的武師教導她,但是她將所有的招式都學了,就是不願意拿真刀。」厲昕淡漠地說道。
「嘿,聽起來很像你教出來的弟子,仁心善念、見不得血嗎?」厲邪冷嗤一聲,想起了她擁有的特殊身份,是所有反對蒼宇皇朝的人必殺的對象,為了自保,她的手上將來必定會染滿鮮血。
「不殺人、但求自保,這種層次的武學不容易達到,」厲昕坦言自己的目的,就是希望厲邪能夠傳授她更高深的武學。「除非她有一位高明的老師。」
「不殺人、只求自保!?這種無聊的事情只有你想得出來!」厲邪雙眼閃過一絲冷酷,嘴角露出再輕蔑不過的笑說道。「你想讓她當聖人,我偏偏就要讓她的雙手染上鮮血!」
他對厲昕扯出一抹笑,輕功一點縱身來到眾人之前,以鬼魅般的速度奪走了其中一人的刀,手起刀落,轉瞬間軒轅緋身邊的護衛無一倖免,個個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們用劍的手都被砍傷,倒在地上哀鳴不已。
『剩下的,就留給你們慢慢玩。「不顧殺手們的錯愕,笑著扔下這麼一句,厲邪扔下了手中的刀,足尖一點又回到了先前藏身的樹林裡。
「不如我們來賭一場,如果她仍舊不動刀,那麼我會出手救她,但是這種和你一樣無趣的女娃兒,我半分教養的興趣也沒有,你少打我的主意。」厲邪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靠回樹幹上說道。「但如果她最終動了刀,那麼孺子可教,我答應你接下教養她的工作。」
「可以。」厲昕點點頭,直視前方專注地凝視著。
十多名護衛倒在地上哀鳴不已,就只剩下軒轅緋與陪伴在她身邊的一名中年婦人,她雖然一臉恐懼,但仍是緊緊地抱著軒轅緋,拚命地想捍衛她。
殺手們逐步向前,以半圓的形狀慢慢向軒轅緋逼近,雖然剛才的事情發生得莫名其妙,但是卻讓他們的行刺計劃變得容易許多。
「你們想幹什麼?她不過是個孩子!」婦人大喊,勇敢地擋在軒轅緋的面前。
「臭女人!不想死就讓開!」
「不!除非我死,否則你們別想碰她!」她轉身緊緊抱住軒轅緋,勇敢地以自己的背擋著懷中纖細的身子。
「囉嗦!」刀光一閃,其中一人毫不留情地朝婦人的背後砍了一刀。
「啊!」她慘叫一聲,身子軟軟地倒下,但一雙手仍是緊緊地捍衛著軒轅緋。
「大娘!?」婦人身上的血噴了軒轅緋一身,不但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也驚醒了一直處於失神狀態的軒轅緋。她的小臉依舊蒼白,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掌心上溫熱的猩紅液體……
「好!讓我送你上西天吧!」眼看只剩下一人,方纔那名殺手再次舉高了手中的刀,朝軒轅緋纖細的身影直直劈了下去——「邪!」厲昕暗叫一聲不好,正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他聽到了前方傳來男子的慘叫聲。
厲昕一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方纔那名殺手已經倒地,他原木以為是厲邪出手相救,但見他仍然靠在樹上,不過姿勢不同於剛才的慵懶無聊,反倒像是看到什麼驚奇的事物,雙眸亮起興奮的光芒。
目光調向前,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緋兒,那個無論他怎麼勸說都不願意舉刀的女娃兒,腰間的彎刀不知何時已經出了鞘,彎刀在她手中像是有生命似地舞動著,銀白色的光暈所到之處血霧紛飛,而且,那行雲流水一般的招式,和剛才厲邪用來奪刀傷人的招式一模一樣!
轉瞬間,前來行刺的人全都倒地不起。而軒轅緋面無表情,只是以一種空洞的眼神立定不動。
「有趣,看來你一直想保護的寶貝,得由我來接手照顧了。」厲邪半點也沒有方才不情願的模樣,眼中綻放出濃厚的興趣。「她是塊材料,方纔的招式我只施展了一次,但是她卻記起來了。」
「你早算準她會動刀?『厲昕不語,半晌後重歎一口氣,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有釋懷、也有淡淡的悲傷。釋懷的是自己日後不必再為軒轅緋的安全擔憂,悲傷的卻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仍然無法壓抑她體內那一半傳承自軒轅無極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