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他以為他又嚇壞她了,羅瑄則以為他將桌子當成了自己,恨不得將她劈成兩半,一想到他這麼討厭自己,眼睛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你別哭。」看到她眼裡泛起水氣,宇文浩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懊惱。
「你……你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讓我走?」她又氣又傷心,一邊拭淚一邊指控他,氣他的殘忍無情,氣他的專制跋扈,更氣他少有的溫柔。
「我討厭你?你哪裡來的這個荒謬想法?」宇文浩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遲鈍了,他發現自己很難跟得上羅瑄的思緒。
「你恨不得像劈桌子一樣將我劈成兩半,還好意思說你不討厭我,你是我見過說謊話最不高明的人。」羅瑄流著淚大吼,開始自怨自艾。「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保護我,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離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現在你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哪一種藥粉對付惡賊比較有效了,這全是你的錯。」
「羅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將什麼搞砸了?」他低聲無奈地歎一口氣,她哭得讓自己心煩意亂,而他卻偏偏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傷心難過。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她想站起來,卻又被宇文浩壓了回去,兩個人再度怒目相向,誰也不願意示弱。
「我說過你哪裡也不能去。」他黑眸閃爍著堅決。
「是你自己要我走得越遠越好。」羅瑄淚眼汪汪地回瞪他,而且控訴著他的罪行。宇文活現在懂了,他知道羅瑄將他的氣話當真了。
「我那時說的是氣話,並不是真的要你離開。」他的黑眸緊鎖著她,低聲道。
「你當時是認真的,我知道;你不用騙我,我分辨得出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羅瑄用力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想以此隔開他的接觸,不讓自己有妥協的借口。
「好吧!我承認當時覺得要你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宇文浩坦言,當初不想她浪費時間在他這個廢人身上,所以才會拚命想趕她走。
羅瑄一聲驚呼,雖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心裡還是被他的誠實狠狠刺了一下,念頭一轉,她覺得自己又想哭了。
「我要走了。」她可憐兮兮地開口,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笨的人,他都已經親口說出要她走了,她心裡還幻想著宇文浩其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現在大夢醒來,她也該識趣地離開了。
「你有膽子再開口說一次,我發誓會將你綁在床上。」宇文浩氣得大吼,從來沒見過這麼傷腦筋的女人,一再說要走,他就真的這麼不值得她留戀?
「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聽從你的話。」她也放聲回吼,覺得自己和潑婦罵街沒什麼兩樣,都怪他將她的脾氣全激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這樣順從?」宇文浩忽然笑了。當初他違背自己的心意要她走,她卻執意留下來將他醫好了,不管他怎麼嫌她罵她都趕不走她,現在他要羅瑄留下,她反而堅持要走,她好像很喜歡和自己唱反調似的。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她覺得被宇文浩羞辱了。
「我為我先前說的氣話道歉,其實我不想趕你走,你願意原諒我當初的口不擇言嗎?」宇文浩將她扣住,鄭重為自己的惡行道歉。
「你說的是實話?」羅瑄懷疑地側著頭,努力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又在騙人。
「我從不說謊,而且我會說出那些氣話是有理由的。」他眼中盈滿笑意,不著痕跡她將她輕輕摟住。
「什麼理由?」她紅著臉,雙手平貼在他的胸前阻止兩人過度的貼近,心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他在她耳際低喃,彷彿愛語,又似挑逗,惹得羅瑄心頭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是銀羽神醫,放眼天下如果有人可以讓你恢復那就是我,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再拒絕我,想趕我走?」這是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的道理,最後只能歸咎於他真的很討厭她,所以寧死也不接受她的治療。
「因為我覺得自己再也沒資格將你留在身邊。」他輕輕說了真正的原因,看著懷中的羅瑄目瞪口呆;她雙眼哭得紅紅的,臉頰因為和他大聲爭論染上一片暈紅,現在她的樣子或許有些狼狽,可他卻覺得她美極了。
想要她的慾望忽然如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他不再懷疑,低頭吻住了她兩瓣艷紅的唇,做了一件他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
羅瑄完全傻住了,只能任宇文浩吻上她的雙唇,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唯一感覺到的是他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再也想不起其它的事情。
她的甜美和順從讓宇文浩欲罷不能,他不斷吻著她,更溫柔地誘惑她開啟雙唇,讓他的唇舌深入,她照著做了,完全接受他的渴求。
他越吻越深,一隻手更將她摟住,緊緊地將她柔軟的身子鑲嵌在自己懷裡。她好香好軟,像是天生屬於他似的緊緊貼著他,完美極了。
他的強烈慾望讓羅瑄微微顫抖,很喜歡和他有這種親密的接觸,卻又對這一切一知半解,加上心裡一直為了欺騙他而感到不安,理智告訴她要馬上抽身離去,情感卻讓她放縱自己,一隻手有意識似地勾住了他的肩。
最後是宇文浩先結束這個吻,如果再繼續下去,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不想在她尚有疑問的時候佔有她,他要等地心甘情願地投向自己的懷抱。
宇文浩深吸一口氣平靜自己,這才低頭看向羅瑄,她一張臉漾著迷人的暈紅,雙唇紅灩灩的,他需要絕佳的自制力才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慾望。
「你還好吧?」他抬起她的臉,細看她迷人的俏臉。
羅瑄這時才清醒,懊惱地蹙眉,怪自己竟輕易地就迷失在他的吻之中,情形已經越來越超過她的控制,她必須在他發現一切,徹底地討厭她之前及早抽身才是。
「我該走了。」她不敢看他,幾乎自言自語地說著。
她才動了小小的一步,就被一隻鐵臂一把摟住,跟著被扔上床,被迫望進了宇文浩深邃的黑潭。
「我說過,你只要再動離去的念頭,我會親自將你綁在床上。」他的俊臉閃著邪佞的狂妄,將她整個人釘在身下。
「你……你不可以這樣……」她緊張地結巴,想端坐起身,才發現雙臂被他緊緊扣住了。
「我當然可以,你知道我一向是我行我素的。」他邪邪一笑,跟著問道:「你一直執意要走,為什麼?有什麼事你瞞著我,現在你最好通通說出來。」
「你的傷已經好了,我……我不需要待在你身邊了。」她悲傷地望著他。「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多麻煩,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
「我不在乎。」他淡淡一笑,開始瞭解她在怕什麼,原來她將他受傷的事當成是自己的錯。
「你才不會不在乎,我一定是掃帚星投胎的,你和我在一起只有壞事卻沒好事發生,像這一次也是,就是因為你和我在一起,你才會被師兄當成挑戰我的對象,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會受傷,也不會中毒。」
「但是你醫好我了不是嗎?」他還是衝著她微笑,覺得她太小題大作。
「我連醫你也沒有很用心。」她最自責的就是這一點,明明可以讓他更快站起來的,卻用了最慢的一種方法。
「什麼意思?」他一愣,知道這半個月來她是心力交瘁為他做治療,怎麼會是沒用心?
「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我醫病一向喜歡以毒攻毒,可是我醫你的時候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用了最慢的方法讓毒性自己排出,你本來可以更快好起來的,是我的本事不夠才會拖到今天。」
羅瑄決定全盤說出,在她說完後緊緊閉上了眼睛,怕看到他眼中的怒氣,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真相,應該不會再阻止她離去了吧!
「為什麼?」過了一會兒,宇文浩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沒有她預計的怒火,只有全然的疑惑。
「沒有為什麼,我都說了是我的本領不夠。」
「我不相信。」他搖頭。羅瑄是他見過醫術最好的人,她會改變治療的方式,一定有其它的理由,絕不可能是她說的本事不夠。
「你——」她睜開眼睛,第一次覺得他這麼固執。
「你知道我的,你不將一切解釋清楚,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說了,你就會讓我走?」她考慮了一下,最後歎一口氣。「以毒攻毒是最快的,但是如果用錯,後果會非常嚴重。」
「你以前可有失手過?」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語氣非常溫和。
羅瑄搖頭,使他更堅信自己的猜測。宇文浩直直望進她的眼瞳,柔聲問:「既然從未失手過,你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解我的毒?因為你怕我受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