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滴滴晶瑩的淚水,燙傷了雍其磊的心。
「誰說我不愛你的?」他的嗓音因激動與哀慟而顯得暗啞。
閻紫籐聞言呼吸一窒,屏息地問:「你的意思是……你愛我?」
「我當然愛你,這還用問嗎?」
要是不愛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怎能輕易地牽動他的心?
要是不愛她,在破雷山莊的那日清晨,他怎麼會按捺不住想將她徹徹底底佔為己有的渴望,讓她成了他的人?
要是不愛她,此刻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怎麼會心痛欲狂,整個胸口像被人掏空般的疼痛?
他愛她!他剛才真的這麼說了嗎?閻紫籐壓抑著想歡呼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再次確認。
「你……真的愛我?不是因為舅舅的病,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娶我?」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為什麼之前你一副不願意答應的樣子?」想到他那時的沈默不語,她就有滿心的委屈與不安。
「那是因為師父的病根本是裝的!再說,我何必為了讓他『安心』而娶你,我本來就有此打算了!」
什麼?舅舅的病是裝出來的?閻紫籐錯愕地愣了愣。
「呃……那個……」鬼回天一臉的心虛,沒想到雍其磊竟會在她面前拆他的台。「我那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眼看閻紫籐正偷偷瞪著自己,鬼回天尷尬一笑,趕緊轉移話題。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得趕緊想辦法解紫籐身上的毒。」
「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雍其磊激動又焦慮地追問。
「讓我試試看。」趁著雍其磊不注意的時候,鬼回天偷偷朝閻紫籐眨了眨眼。
既然他已騙倒了雍其磊,而紫籐也得到了令她安心滿意的答案,這齣戲也不必再演下去了,現在他正等著看這小子發現自已被騙的表情,一定很精采!
「喏,紫籐,快點把這藥吃下去。」鬼回天憋著笑,喂閻紫籐服下了解藥。
雍其磊屏息地等待著,原本他只是期望她的氣色能稍微好轉一些,沒想到卻看見她的臉色立即恢復紅潤,那速度之快,像是她前一刻的虛弱只是出於他的幻覺。
這是怎麼回事?他錯愕地望著閻紫籐,有好半晌完全無法思考。
「哈哈,笨蛋,你被騙了!」閻紫籐愉悅地大喊,眼底閃耀著喜悅的光芒。
太好了!沒想到略施小計,就能聽見他親口承認愛她,而且他還說他原本就打算要娶她呢!
「我、被、騙、了?」
雍其磊先是怔住,等到他搞懂了這不過是他們合演的一場戲之後,滿腔的怒焰立刻如火山般爆發。
「該死!你們竟然串通起來騙我?」他咬牙切齒地怒吼。
眼看他氣得快抓狂,鬼回天嘿嘿乾笑了兩聲,說道:「呃……對了……我的藥煉到一半,你們小倆口慢慢聊,我先走一步了。」
語畢,不等他們有任何反應,他就逕自轉身離開,甚至還順手幫他們關上房門,一點與閻紫籐患難與共的義氣也沒有。
雍其磊沒有理會開溜的鬼回天,他氣急敗壞地盯著閻紫籐,考慮著是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還是狠狠地吻個夠。
「你竟然騙我!」
剛才見她「劇毒發作」,他心痛得彷彿被人狠狠地撕裂,而這一切竟然只是一場惡作劇!
「這怎麼能怪我?是你自己什麼也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我?」她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還有那麼多理由?」他橫眉豎目地低吼。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閻紫籐咬著唇,堆出一臉的委屈。「難道你比較希望我真的毒發身亡?」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還對我這麼凶!」她反過來指控他,並努力讓自己的眼中泛起淚光。
「你--」
雖然明知道她這副無辜委屈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但是面對著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雍其磊滿腔的怒氣就被硬生生地梗在胸口發不出來。
看著他那一臉氣惱卻又莫可奈何的神情,閻紫籐不禁笑開了。自從與他重逢以來,她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現在總算是扳回了一城。
雍其磊盯著她甜美的笑靨,眼底忽然燃起了一簇火焰。他在她猝不及防之際,猛然撲上床去,頎長的身軀輕易地壓制住嬌小的她。
火燙的唇舌懲罰似的吮吻她的紅唇、她的頸子、她的酥胸,大掌則由她婀娜的纖腰、柔軟的玉臀一路往下探去,在她發出激情難耐的輕吟時,用力地扯下她身上礙事的障礙物。
「你……你要做什麼?」閻紫籐喘息地問,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
「你說呢?」他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大掌開始在她美妙的身軀上作怪--
「啊--」閻紫籐嬌呼一聲,身子竄過一陣猛烈的戰慄。「你別……嗯……不要……」
她輕咬著唇瓣,忍著他在她身上瞬間撩起的強烈感受,不願意輕易示弱。
雍其磊罔顧她軟弱的抗議,壓制住她不斷扭動的身軀,邪惡的手指繼續蹂躪她敏感脆弱的感官。
「你……呀……討厭……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
「為什麼不行?你膽敢欺騙我,這是你應得的懲罰!」雍其磊恣意加重手指的力道,非要將她逼到瘋狂的境界不可。
「呀--哇啊--好啦、好啦,我認輸、我認輸行了吧!救命啊,哈哈哈,好癢啊!快放開我--」
「想得美!休想我會這麼輕易就饒過你!」
雍其磊繼續執行著他的懲罰,不過到了最後,搔癢變成了愛撫,他的指掌從她的蓮足游移而上,恣意遊走在她每一寸肌膚上,讓她發出美妙銷魂的喘息。
直到她因難耐的激情而一再呼喊著他的名字時,他才卸盡了彼此的衣衫,摟著與她一同共赴雲雨。
床榻下,兩人的衣物散亂交疊;床榻上,火熱的身軀緊密結合,汗濕的髮絲繾綣繚繞,一切的一切,彷彿都示了這對歡喜冤家,今後也將繼續親暱地糾纏下去,這輩子誰也別想擺脫誰!
尾聲
「梨兒?」
「梨兒!你在哪兒?」
月光迷濛、白霧裊裊的姻緣湖畔,隱約傳來了雍其磊和閻紫籐的聲聲呼喊。
他們在林子裡一邊呼喚著,一邊焦急地尋找六歲的女兒雍梨兒。
自從他們成親以來,夫妻倆一同四處遊山玩水,即使生了個女兒,也依舊過著這般愜意自在的生活。
這次適逢鬼回天六十大壽,他們特地帶了賀禮要趕回鬼哭谷去,而今晚投宿的客棧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城裡。
回想起幾年前在姻緣湖畔重逢的往事,一時興起的他們,也不顧此刻天色已暗,便帶著女兒一同舊地重遊。
沒想到才一進入樹林,就忽然漫起了濃霧,貪玩的女兒一溜煙不見人影,急得他們在林子裡到處找人。
順著林間小徑,他們一路尋到了姻緣湖畔,就見他們的寶貝女兒正被一個男孩從湖中撈起,兩個孩子全身都濕淋淋的。
「梨兒!你怎麼了?」
「爹、娘!」雍梨兒跑到爹娘的身邊,還沒喘過氣就忙著告狀。「我才剛跳進湖裡打算游泳,這個人就莫名其妙地把我抓上來。」
男孩聞言一怔。「你不是失足落水?」
「才不是呢!」雍梨兒彷彿受侮辱般的大聲反駁,她雖然今年才六歲,但水性可是好得很,就算是失足落水,她也可以自己游上岸來,哪需要他多事!
男孩有點尷尬,原本還以為自己見義勇為救人一命,沒想到卻反而換來「莫名其妙」四個字。
他搔了搔頭,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時,一個帶著驚訝的清脆嗓音驀然傳來。
「咦?雍其磊!?」
聽見這有點耳熟的嗓音,雍其磊詫異地轉頭,當他看見佇立在一旁的另一對儷影時,眼底有著明顯的驚喜。
「采衣?好久不見了!」
他帶著妻子和女兒,走向項御遙和童采衣。
「這是我妻子和女兒。」他為初次見面的雙方做介紹。「紫籐,她就是我曾經跟你提過的,那個自己將心上人引誘到姻緣湖畔的童采衣,這位就是她的夫婿,項御遙。」
「都已經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童采衣難得的臉紅了。
「對了,這個男孩是……」
「他是我們的兒子,項庭風。」童采衣笑了笑,說道:「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
「是啊,要不是梨兒亂跑,也不會……」
「啊!」童采衣突然驚呼一聲,明媚的雙眸迸出燦亮的光彩。「你們還記不記得姻緣湖的傳說?今天正巧是滿月,林子裡又起了霧,你們女兒來到姻緣湖畔,遇見了我兒子……」
「真的!」兩對夫妻驚喜地打量兩個孩子,愈看愈覺得滿意。
「莫非,他們將來會是夫妻?」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項庭風蹙起了眉頭,什麼姻緣湖的傳說,他聽得似懂非懂的,唯一聽明白的是--他們說眼前這女孩兒以後會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