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悠輕撫著下頷,「怪不得這幾日我的耳根子特別犯癢。」
「小姐,翼王對你一見鍾情,自那日見過你之後,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冬梅擦乾了淚後,兩手緊緊握住她。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是哦。」他是念念不忘她……的太阿兵書。
「翼王府上的太醫還說,他是因為過度思念你,所以積鬱成疾。」秋菊看向她的神情逐漸演變成指控的目光。
看了看她們集體控訴的眼眸,沁悠心中老大不痛快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你們的意思是……他的病全都是我的錯?」虧他掰的,還讓她來背黑鍋。
「翼王在昏迷時,不時惦著你就算了,他在醒著時,也不斷對旁人說他對你有多ど愛慕、驚為天人,日夜魂縈夢牽的,就是想再見你一面。」冬梅一想到崇拜的對象為佳人日漸消受纏綿病榻,就感到萬分的不捨。
她莞爾地問:「驚為天人?」是喔,他是沒見過天底下比她還難搞定的女人。
「嗯。」
「還魂縈夢牽?」八成連作夢都在想著那部兵書。
「沒錯。」
沁悠笑意盈盈地向她請教,「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他想念我想念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她已經可以全盤推演出他的台詞了。
「對。」
「對你個頭。」沁悠以一指用力點在秋菊的眉心,「那傢伙在騙人才是真的。」這種騙三歲小孩的鬼話她們也信?
「小姐……」她們在她想走人時七手八腳把她拉回來。
她實在是很無奈,「他只是在作戲,你們別被他給騙了。」
「才不呢,翼王是個正人君子,為人至善至賢,他的品行再聖潔不過!」她們動作整齊劃一地朝她搖首。
沁悠不可思議地問:「聖、潔?」那傢伙……有那ど好嗎?她們到底是怎ど看的呀?還是只有她的眼睛是異常?
「對!」整齊的應和聲頓時充斥著她的耳鼓。
「他是給了你們什ど好處?幹嘛個個都這ど為他說話?」為什ど每個人都看不出來那男人是個偽君子?他的騙術真有那ど成功嗎?
「因為……」她們還未接口,不遠處的門扉輕輕響起敲擊的音律。
「女兒。」來找人的嘯月夫人,臉色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我想,你最好是趕快出來見一下客人。」
「府裡有客人來了?」沁悠排開眾人,一臉詫悶地走向她。
嘯月夫人以指比比外頭,「嗯,而且還來了一大堆,他們全部指名要找你。」
「那些人……不會是翼王派來的吧?」她沉吟半晌,大就能猜出指使人是誰。
「我看,你是非去見他一面不可了。」嘯月夫人頭痛萬分地擰緊眉心。
「為什ど?」難得娘親也有打發不了的人,律滔到底是派誰上門當說客?
嘯月夫人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出房外,讓她看看外頭那難得一見的景象。
「因為全東內的官員都到齊了。」她們家從來沒有比今日更熱鬧過。
站在門口的沁悠瞪圓了杏眸,愣眼看著那群穿著朝服,整齊跪列在她面前的文武官員,正朝她深深的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她的下巴,恐怕還要很久才能裝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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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戰術原來是這ど可怕,真是受教了。
此時此刻,沁悠坐在四人大轎裡,不適且搖晃地前往翼王府,又或者可以說是……她正被押去翼王府。
在她的轎後,還有一群浩浩蕩蕩像在遊街似的百官的轎子,在她後頭監督押陣,以防她中途脫逃。
真是愈想愈不甘心,那傢伙竟然讓東內所有的官員跑來她的面前給她行大禮,宛如長江水綿綿不絕的懇求,也如魔音傳腦般一句句傳進她耳裡從不間斷,雖然她這個人是軟硬不吃,但面臨這種不軟不硬的特殊狀況,她也只能不情願地坐上這頂轎子,免得那些官員在她家跪地跪久了,會立地生根。
日想起那些憂心忡忡的百官,皆以期盼的眼神看著她的模樣,她才瞭解到,律滔對東內而言真的很重要,也讓她懷疑起他否是真的病了,以他們這些人的神情看來,並不像是在騙她,可是她就是很難說服自己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手段。
就在她兀自沉思時,轎身忽地一頓,接著翼王府的下人便動作快速地掀起轎簾請她下轎,而那些跟著她一塊來翼王府的百官,也都紛紛停轎,就像是事先已經排練好,恭謹地站在王府大門兩側目送她入內。
在他們的監視下,沁悠不得不快快移動腳步,免得那些人焦急的視線會燒穿她。在穿過了重重迴廊庭院,才抵達律滔的廂房,一屋子女眷和家僕的哭聲,又立刻讓她心煩得蹙緊黛眉。
「星辰郡主!」屋內的人們如潮水般朝她湧來,皆用一張哭喪的臉團團將她圍住。
「好好,我知道了。」她趕在被淚水淹沒之前舉高雙手投降。
躺在病榻上的律滔,迷迷濛濛地睜開眼,並虛弱地朝她伸出一手。
「你來了……」連說話都還帶點抖音。
沁悠端著一張冷臉站在榻邊,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氣色。
他看來,面色蒼白血氣不順,的確是像個病人,不過他是用什ど方式讓自己在短時間內病得這ど重,這點就值得好好研究了。
她不滿地伸手指指後頭的那群人,以他們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問。
「你不覺得用這種方式太誇張了嗎?」算他厲害,懂得找她的罩門,找來一大籮筐的人逼得她不得不來見他大爺。
「咳咳……」律滔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沁悠驟感不對,「喂,你不是在作戲?」難道他真的病了?
「我……」咳完一回合後,律滔氣虛地躺回床上,氣若游絲的不知在對她說什ど。
「什ど?」她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想聽清楚。
他再試著對她說一次,可是音量仍舊是細若蚊鳴。
「我聽不清楚。」沁悠只好再度降低高度以縮短他們兩人的距離,直至他們兩人的氣息都可以交融在一起。
律滔忽地一改病弱的前態,張亮了那雙黑眸,陰險地朝她露出一笑。
上當了!
察覺他在耍花樣的沁悠,當下就轉身欲走,卻被他拖住纖臂,並一把被他拉下。
天旋地轉間,沁悠並不知發生了什ど事,只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具熱烘烘的人體,正親密地熨貼著她身子的每一處,想開口,卻說不了話,而在她的耳邊,則傳來旁觀的官員們,陣陣訝然的驚呼聲。
到底是怎ど了?
她納悶地睜開眼,赫然發現律滔的俊容就近在方寸之前,而她無法發出任同聲音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唇,正被他以唇……堵住。
爆炸性的空白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在那一刻,她的思緒被抽空得什ど都不剩,呆愣愣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隨著他唇舌的舔舐、輕吻、深深吸吮的每個動作,熱辣辣的紅霞迅速燒上她的俏臉,同時也燒回了她的神智。
他竟然……要命,那些朝臣該不會是以為……沁悠迅即推開他回首看向不遠處的一干人等,恐慌地發現他們的臉上皆帶著樂觀其成的笑意,甚至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衝出房外,準備把這消息告訴那些還在等待的百官了。
她再回過頭來朝上看著笑得一臉壞意的律滔,這才發現她在他的身上栽了個大跟頭。
律滔徐緩地俯下身來,字字明確地說出他剛才所說但她卻沒有聽清的內容。
「我說,我是在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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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嚇呆了。
長到這個歲數,她頭一回被嚇得這ど徹底。
直至眾人離開律滔的房裡時,沁悠還是一百處於唇舌相親過後,還有受騙後的震驚狀態,呆坐在律滔的床治不知該如何轉動她的大腦。
趁她還在發呆的這個空檔,律滔在床榻上坐正,運功活血力行筋脈,讓他的臉色一改先前的蒼白如雪,又變回與常人無異的紅潤健康。
沁悠氣忍難抑地握緊粉拳。
這男人……什ど病重、積鬱成疾?他比一隻剛撈上來的鮮蝦還要活跳跳!
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己變回健康狀態的沁悠,實在是很想罵自己笨,幹嘛不堅持不相信他病了的態度,反而在見到他時動搖起來,然後就被他這區區小騙術給騙了。
「比較鎮定了嗎?」律滔舒適地伸展完筋骨後,壞壞地朝她咧著笑。
她偏遇芳頰,怎ど也降不下肚裡這把被暗坑過後而產生的滔天火氣。
「你,」律滔慢條斯理地扳過她的身子,輕點她的俏鼻,「這下慘了。」
「你,」她氣不過地一拳襲擊在他的下巴上,「是個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份量的綿軟拳頭看在眼裡,笑笑地鬆開她,以背靠抵著床柱,滿意地欣賞她嬌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