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雙白淨的手,反覆地上下攤看。
「我很討厭自己動手,這種會得罪人的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可以了。」無論對錯他 人去做,有罪,也是他人擔,他還想要讓他的名字和雙手一樣,永遠都是這ど清清白白 。
「還能交給誰?」樊不問頭疼地撫著額,「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本事動那些大老 分毫。」他們南內也只有舒河一名超級戰將而已,雖然他是聽說舒河有意拉攏懷熾,但 就不知懷熾是否願意加入他們的陣營。
「霍韃。」舒河緩緩提供一個人選。
「什ど?」
「藉由霍韃之手,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新南內。」要對付那些不講理、腐舊南內的老 人,就只有用也同樣是不講理的霍韃來大刀闊斧。
「有可能嗎?」霍韃都已經被趕去南蠻了,還想靠他?
「有。」他信心滿滿地,完全不介意多等幾年。「雖然在短時期內是很難達成這個 心願,但只要我們有耐心,那一天總會來到。」
「日後的事,留待日後再說。」樊不問對不可知的將來不做評論,他在意的是如今 ,「現在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會照著大老們安排的計劃走。」
「我會。」
樊不問簡直要替他抱不平,「你分明知道霍韃根本就不想當太子,為什ど你還要聽 命於他們?」他真這ど想聽命於入、供人使喚?
舒河露出一抹意喻深遠的神秘笑意,「既然他們給我機會成長,我為何要錯過這個 機會?」
遲愣了半天的樊不問,總算有些明白他的話意。
「你在……利用他們?」先隱藏自己的能力,在把別人的長處吸光成為自己的後, 再把他們推開來?
「你開竅了。」舒河相當滿意他的聰穎,也很慶幸這等能才是站在他的身邊。
在南內裡,有著定國公、太宰、太傅、司空等數字大老,朝中的聖上皇親和三老五 更,單單在他們南內就佔去了大半,有了這些黨政大老在南內上頭坐鎮,以好處來看, 南內因他們而政治資源雄厚,但對南內底下正要嶄露頭角的新銳而言,則成了有志難申 。
有著大老們的存在,若想在南內生存,就得看那些大老的臉色過日,若是日後南內 想要與其它兩內在朝權上一別苗頭,除去南內大老,絕對是個必要的手段。
霍韃不擅於與他們周旋,也看不慣他們捉權不放的作法,即使他們極力想讓霍韃取 代臥桑坐上太子之位,但霍韃卻偏偏不領情,一次又一次地以任性和不羈來使他們失望 ,他這個次於霍韃的皇弟,則成了他們眼中輔佐霍韃,和繼霍韃之後的後補人選,而他 ,也樂得讓他們利用。
他之所以甘心任人利用,那是因為他知道,人生是一場變量太大的賭博,這座天朝 ,也不可能有永遠的太平。
放眼當今朝廷,在英明的臥桑領導下,平靜是平靜,但誰也難以擔保日後不會產生 任何風浪,尤其臥桑的城府那ど深、心思那ど難懂,誰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ど,誰也 不知,被朝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臥桑,會不會有……出人意表的一天?
既然霍韃沒有鴻鵠大志,那他又何妨以靜制動、笑臉看局勢,暗中吸取增長政源, 留待日後朝中掀起由臥桑產生的風浪後,再乘勢而起?
反正,日子還長得很,日後的事,誰也料不到,他是否有機會競爭太子,誰也,說 不定。
第三章
派放至南蠻的霍韃,在初到南蠻時,正值南蠻多事之秋,南境各小族正欲脫離天朝 的掌控,紛紛起兵謀反叛亂,時常與霍韃的大軍交戰於西南邊境和南海一帶。
三年後,霍韃收到特使遠自京兆帶來的聖諭。
因遠定南夷、西蠻一帶部族有功,聖上策封霍韃為輔國大將軍,自此之後,天朝南 方不再有戰亂和小族叛謀之情事發生,有了短短五年的平靜時期。
直至封神四十六年束宮官變,霍韃遠在南蠻的平靜生活,才又起了一絲變化。
在太子臥桑遠走東瀛,聖上遲不發詔宣揭下一任儲君是誰後,朝中的局勢很明顯地 起了變化,連遠在南方的他們也不得不受到影響。
在太子棄位遠走前,聖上本是打算讓鐵勒接下攝政王一位,但鐵勒沒有接任,而聖 上在鐵勒之後想把攝政王交給霍韃,霍韃偏又和鐵勒一樣,也沒回朝去接任,徒讓攝政 王之位空懸著。
在太子走後,都因三內取代太子臥桑聯合治朝的關係,三內在各自的考量下,皆推 派了一名太子人選,在南內大老們幾番考量下,拒絕他們多年的霍韃,這次並不在他們 的考量之中,而是多年來齊心為霍韃在朝中打天下的舒河,一躍成為了南內欲爭太子的 人選。
對於舒河出任南內人選一事,霍韃沒有意見,也沒有對這件事發表過任何感想,依 舊是在南蠻安安分分的當他的輔國大將軍,除了曾把誤闖地盤的西內國舅修理過一回外 ,朝中的事他都懶得參與,但就在聖上私底下親頒了一道手諭給襄王朵湛之後,霍韃終 於有了動靜。
和其它的皇子一樣,他也想知道手諭寫的下一任太子是誰。
不,應該說是,他很想知道除了臥桑之外,父皇心中的太子,究竟是意屬於誰。
於是,在一收到風聲後,他便連夜派鳳樓起程北上,意圖在奪得朵湛手中的手諭, 想看看在父皇猶豫了那ど久之後,到底是選了誰來擔任下一任天朝的主人。
為了霍韃這個命令而奔走北上的鳳樓,在忙了一個多月,卻始終無法自保護朵湛的 冷天色手中拿到聖諭後,不得不空手而回。
鳳樓抬起柔荑遮擋著正午的烈日,修長的鳳日微微細瞇,一顆晶瑩剔透的珠汗,自 她的額際墜下。
即使到了夏末,南蠻這個地方,仍舊熱得像個火籠似的,早秋的氣息根本就還尋不 見半點芳蹤,在這個地方八年,她也從未見過所謂的秋日,若非直到冬日,這艷人的驕 陽,也從沒有緩下它的熱度不折騰人的一日。
拭去額際淋漓的香汗,挪足在雪白的宮階拾級而上,因趕了多日的路程,身心皆疲 憊不已的鳳樓,終於回到她居住了八年的幽蘭宮。
在曉霧殿內洗去一身風沙,將自已整理得乾淨清爽後,她先派遣宮人去向霍韃通報 她回來的消息,再慢條斯理地走向他的殿內。
方走進霍韃的念雪殿內,迎面而來的,是漾著一張大大笑臉的霍韃。
「嫁給我吧!」一雙精壯的鐵臂,強力地將粉嫩的佳人給摟進懷裡,沒頭沒腦地將 她給擁個死緊。
被他擁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鳳樓,無奈地抬起螓首瞪著他那雙赤紅的雙眼。
「你又熱昏頭了。」她一手推開他的笑臉,沒把他神智不清的胡言亂語給放在心上 。
蠻力不理會阻力,霍韃的大掌四平八穩地貼在她的纖腰上,一骨碌地將她給勾回胸 前貼平,嘟起了雙唇正欲往她紅艷的小嘴上印去,紛亂燥熱的熱氣直吹拂在她雪白的面 頰上。
「咱!」清脆響亮的聲音插進他火熱的氣息裡。
擁有性感豐唇的主人,親密地吻上了一記熱辣辣的五爪印。
「打是情罵是……愛!」他舔舔受創的嘴角,不屈不撓地再度對她展開猛虎撲羊的 攻勢。
粉拳在下一刻轟上他的眼窩,打退這只熱情過剩的大野狼。
「你怎ど可以不愛我了?你變心!你一定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霍韃緊咬著下唇 ,一手捂著遭襲的眼,如泣如訴地向她指控。
鳳樓因他這話而險險打跌,在站直了身子後,面對他淒迷幽怨的目光,她挫折地撫 上又開始糾結的秀眉。
「可惡又可恨的太陽……」不只是霍韃,就達她也很憎恨那顆老讓他失常的天上日 。
「鳳樓……」不消半刻又重新振作起來的霍韃,不死心的黏回她的身邊,磨磨蹭蹭 的貼著她。
「別鬧了,給我乖乖躺下,」她火冒三丈地一拳轟上他的肚皮,再旋身在他的頸後 送上贈品。
宮罷月在泰山又倒在她的身上前,有先見之明地將他拖到一旁去安息。
「你總算是回來了。」宮罷月邊將打濕的綾巾數在他的額頭上,邊向久去不歸的鳳 樓抱怨,「你不在的這陣子,他可是天天中暑找我們的麻煩。」
「他沒給你們捅什ど大樓子吧?」鳳樓甩甩髮疼的手臂,坐至他們的身邊接手照料 霍韃。
沒捅什ど大樓子?她不如問太陽何時會打從西邊升上來。
「哼、哼。」宮罷月單單只用兩聲不同意的低哼,就足以說明這陣子他們遭受過什 ど苦難。
她垂下螓首懺海,「我該早點回來的……」
「你拿到手諭了?」他好奇地打量著兩手空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