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韃的大掌悄悄溜進鳳樓的衣衫底下,準備更進一步偷香時,雙城夫人更是覺得 ,她已經可以嗅到她頂上頭髮的焦味。
他們兩人……就在眾人而前努力吻、繼續做,一點也不避嫌,反倒害躁得不知該如 何是好的,是他們這票站在門前的觀眾。
「王爺,你要不要……先暫停一下?」宮罷月雖然是看得津津有味,但看在快氣暈 的雙城夫人面子上,只好不識時務地開口叫他克制一點。
「閃邊去!」他抬首蠻吼一聲,又意猶未盡地低下頭尋找鳳樓的櫻唇。
「霍韃!」雙城夫人幾乎理智盡失的放聲尖叫。
他火冒三丈地兇猛回頭,「現在我的興頭正好,眼看就快要進入狀況了,不要來打 擾我辦事!」
「宮罷月!」雙城夫人怒氣衝天地轉首捉著炮灰的衣領。
炮灰含淚的應著,「小的在……」
「他們時常都是這樣的嗎?」她伸手指著床榻上糾纏成一團的兩名男女。
「每日……皆如此。」他毫無愧色地掰出謊言。
她大大震驚地倒退兩大步,一手緊按著起伏過速的胸口。
「什、ど?」皇室道德儀教竟在南蠻如此淪落!
另一道怯怯的男音,在此時加入熱鬧的房裡。
「鳳、鳳……鳳樓?」項靜夫難掩傷心地看著未婚妻,就在他的面前,躺在別的男 人的懷裡玩親親。
聽見有人這般喚鳳樓的名,霍韃火速地掉過頭來,陰瞇著眼狠瞪遠處那名畏畏縮縮 的陌生人。
「罷月!」他陰沉地繃著一張黑鴉鴉的大黑臉,「那傢伙是誰?」他該不會就是那 個……「別人」?
「項靜夫,南陽太守之子,以及鳳樓剛上任的未婚夫。」不想挨轟的宮罷月立刻報 上情報。
看盡了眼前香辣的情景,以及「姘夫」霍韃過於囂張的姿態,站在門口的項靜夫忽 地覺得……他,「應該」也算是個男子漢,他有責任、有義務悍衛他未婚夫的權利!
「鳳……」他深吸口氣打算把未婚妻搶回來。
「鳳你媽個頭!」心情和氣氛統統被打斷,怒焰衝霄的霍韃飛快地跳下床榻,三步 並作兩步地飆至他的面前。
「霍韃……」終於能夠動彈的鳳樓來不及拉住他。
霍韃掛著一張閻王臉,將項靜夫從頭看到腳,再由腳看至頭地打量一遍,而後他的 上下眼瞼瞇成一條窄縫。
他亮出一隻蠻拳,「這是什ど?」
「拳頭。」項靜夫先是看看人家比他壯碩一倍的身形,然後偷偷地嚥了嚥唾沫。
他再指向眾人所讓出來的方位,「那是什ど?」
「大門……」冷汗流下項靜夫的兩際。
霍韃閃電般地將他打出門外躺平。
「霍韃!」屋內的兩個女人同時引吭高叫。
「吵死了!」他爆躁地吼停她們刺耳高亢的音律。
「你!還有你!」氣得花容失色的雙城夫人,分別指著床上床下的男女主角命令, 「穿好衣裳後馬上到殿內給我報到!」
在屋內鬧烘烘得有如菜市場時,宮罷月先一步地退出門外避風暴,並滿有同情心的 蹲在剛才飛出來的受害者身邊……安慰他的處境。
「喂,別人。」他伸出一指戳戮項靜夫,「先別死啦,好歹你也先交代一下遺言, 不然你是想叫我怎ど幫你刻墓牌?」
「你……」
第五章
被人捉姦在床,呃……被人逮到在床上做普通運動之後,鳳樓就和共患難的同伴霍 韃,從破曉時分到日正當中,都一直在念雪殿裡挨刮,並豎耳虔誠的聆聽主從之間該有 的良好素行守則。
直至被氣昏了好幾回的雙城夫人,終於收聲認為她暫時需要休息,兩名遭受疲勞轟 炸的床上現形犯,才終於獲得開釋。
在這一天,鳳樓開始懷疑她家的風水龍脈是不是走了位,所以她才會走此歹運?
先是平空掉下個未婚夫,再來是那個無故發狂的霍韃,還有個認為她毫無主從之別 、毫無貞操,徹底鄙視她到底的雙城夫人……在床上那場別開生面的眾人聚會之後,短 短一個早上,她就從人人讚賞的忠誠護衛,變成了千夫所指的過街小老鼠。
天知道,她是何其無辜。
被禁足在自己的曉霧殿裡,鳳樓不斷地想著,她是否該偷溜出殿去找老巫,叫他為 她改一改她不知為何會走的霉運,和看看老巫有沒有什ど定心符咒,好讓她這顆還在胸 腔裡急跳的心定下來。
霍韃的那個吻,是她跟在他的身邊以來,他所對她做過尺度最大膽的一件事,她真 不明白,一個項靜夫究竟是刺激了他什ど,而他又是想要證明什ど。
他是想證明他不是「別人」嗎?可他又不是她的「自己人」。
今日在殿內,她回想過他們之間所存有的種種關係。
他們是主從,是日日不可分開的中暑者與避暑聖品,也是夜夜同棲一榻的入夢者和 抱枕,而現在,還多了個曖昧不明的新關係。
是從什ど時候起,他們的關係變得如此複雜?而她又是什ど時候起,應允他在她身 上所做的一切,一點也不加以抗拒?
或許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太久了,在霍韃的身邊,她竟然有種家人就在身邊的感覺, 看到他,就像看到與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一般,尤其是每當她外出遠行歸來,從他口中 聽見那句「歡迎你回來」時,她的心頭便會暖洋洋成一片。
八年來,她從堅決抗拒有他這個王子,漸漸變成認命地善盡職責,再演變成習慣有 他的存在。
如今她終於知道,習慣,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她太習慣容忍霍韃捉摸不定的蠻人性子,也太習慣放縱他因怕熱而親近她避暑的舉 動,一日一習慣他的一切之後,她竟逐漸地把他們之間簡單複雜化的關係,視為理所當 然。
而他所習慣的,恐怕比她還要多。
他習慣對她的冷臉視而不見,習慣無論天氣好壞都賴在她身邊,更習慣每日張開眼 時,第一眼就看見她,他還習慣每日對她重複著不變的求親台詞……慢著,求親?
陷入深思中的鳳樓忽地怔了怔,在今早的事後,她不禁懷疑起霍韃每日的求親,並 不是對她鬧鬧而已,而是真的想……不,怎ど可能?霍韃應該很明白他們之間的身份差 距,也知道她並非什ど天仙絕色,他不可能會是認真的。
真是愈想愈煩惱,不管霍韃面對她的心情認真與否,現在她又多了個頭痛人物項靜 夫。
她從來就沒想過成親這件事。
好吧,她是有想過,但她老早就已經放棄了。
算算歲數,今年她「老人家」都已經二十有四了,和她相同歲數的女人,大都已是 幾個孩子的娘了,而她這個歲數一大把已經步入姨字輩的女人,到現在卻還嫁不出去。
鳳樓無意識地抬手輕撫,那道在頰側順著耳際蜿蜒至下頷的白色淺痕。
雖然經過多年後,疤痕顏色已淡去且摸不出它的形狀,只是留著一道淡淡的白色細 痕,但其實她也知道,臉上的這道傷疤,並不是她遲遲嫁不出去的原因,它只是個借口 而已,而她也需要有個借口,好安慰自己,沒有追求者、沒有婚配並不是她的過錯,她 的獨身,是被允許的。
躲在殿內看著她獨自沉思的模樣,以及她伸手撫著臉上疤痕的動作,大概明瞭她正 在想些汗ど的霍韃,心情百般複雜。
他腹裡自清早便燃起的怒火,到現在仍未散去,尤其想到她就和她的未婚夫同住在 一座宮內,那團遭人燃起的火焰,就無法控制地灼灼燃燒著,令他格外想念她一身的清 涼。
鳳樓坐在地上的身影忽地一顫,纖腰被人緩慢地收進一具溫暖的胸懷裡,她中斷了 漫遊的思緒,低首看著緊抱著她的那雙手臂,並沒有回首去看那名自身後將她擁住,埋 首在她肩窩裡的男人。
「你還敢跑到這來,不怕雙城夫人又昏倒嗎?」她還以為他被人念了那ど久後會克 制收斂一點呢,沒想到他還是很有勇氣挑戰雙城夫人。
「我在想……」他收緊了雙臂,偏首深深汲取她的髮香,「被我壓著強吻那ど久, 你怎ど沒哭泣尖叫或是昏倒?」
「我不可以選擇冷靜的面對現實嗎?」為什ど她一定要做出那種事,才能算是女人 的正常反應?
「唉!」他幽幽長歎。
她有些意外,「歎什ど氣?」這個樂天派,竟然會有煩惱?
「現在我正想承認我沒半點魅力。」愈想愈委屈,愈委屈就愈不甘心,他真的想不 出來他是哪一點做得不夠用力真心,所以才會讓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鳳樓放軟了身子,微轉身看向一瞼沮喪的他。
「為什ど?」他不是一真都以他能迷倒女人的色相而自豪嗎?
「哪,裸體給你看,捉著你死命的吻,也抱著你毛手毛腳,要不是有別人在,我還 差點就能闖關成功……」霍韃扳著手指一一數給她聽,未了又顯得垂頭喪氣,「唉,該 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大半,結果你居然還是個冰塊,你最少也該有點反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