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一手扠著纖腰,」手指著他的鼻尖,「因為我要解救你,免得你遭人辣手摧花!」
「噗!」長了一雙順風耳的冷滄浪,聽著聽著忍不住爆笑出聲,但記著野焰警告的他,又飛快地以手遮住咧笑出來的白牙。
在粉黛驚天動地的宣言一出口後,野焰的反應起先是高高繞起了兩眉,而後兩眉不由自主地朝眉心靠攏,在幾乎黏成一道直線後,再演變成打死拆不開的死結。
「嗯:!」他沉吟地撫著下巴,「請問你們伏羅國的話都是這麼難懂的嗎?怎麼你說的我沒一句聽得懂?」他現在明白學習外國語言的重要性了,原來語言隔閡,真的是很大的一條水溝。
好可愛的表情,真想偷親他一口……看他看著一顆心就飛到他那張古典美女臉那邊去的粉黛,趕緊在口水流下來之前擦了擦。
她試著讓自己看來很理直氣壯〔我是為你好!」真是不識好人心,她會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保住他的貞節。
野焰愈想愈覺得沒道理,「帶兵打我這叫為我好?真要為我好,你為什麼不主動棄降?」
「我知道和你說是絕對說不通的,因此我不要把時間耗在這上頭。」她不願再跟他囉唆。也知道他絕對不會明白她的苦心〔別多廢話了,先把帥印還給我。」
他搖搖頭,「不行。」說還就還,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盜走帥印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事,是冷滄浪出的詭計?」拿不回帥印,粉黛不禁怨恨起那滿肚子壞水的冷滄浪。
「為什麼你會認為是滄浪?」他咧?她怎麼就沒想到他?她怎麼那麼偏愛冷滄浪?
她氣憤地嚷著:「因為你沒那種腦袋也沒那麼卑鄙!」這種小人事,當然是那個小人做的。
野焰忙抬起一掌,「等等,你好像全都弄錯了。」
「弄錯什麼?」她不是已經把罪狀陳述得很清楚了嗎?
他鄭重地澄清,「在戰場上,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軍師,滄浪只是跟在我身邊盯箸我的人而已。帶軍這麼多年來,我可從沒聽過任何人的建言,也不需要有人來教我怎麼打仗,而盜帥印,那只是我玩的小花樣,根本就和滄浪八竿子打不箸。」
「是你?」她難以置信地撫著胸口。
他滿意地等待她充滿敬佩的眼光投射過來。
「就是我。」嘿嘿,崇拜他吧,她總算知道她佩服錯對像了吧。
「老天,他怎麼那麼下流?」粉黛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都是那個姓冷的,他怎麼可以把你給帶壞,還灌輸你這種對別人撒謊的惡習?」
「喂……」冷滄浪的嘴角微微扭曲,〕這干我什麼事啊?」
方揚眉吐氣不過片刻的野焰,垂下了原本高揚的嘴角,發現自己又陷入沒完沒了的解釋中。
「我哪有被他給帶壞?你別曲解我的話意好不好?」為什麼這年頭的女人都很愛玩誤會那一套,他是哪裡沒有解釋清楚?
粉黛嬌蠻地甩著蟯首,在心中把他定位在一個很高的地位裡,「你才不是那樣的人,你應該像張白紙一樣,性靈純潔無瑕得值得有人將你珍藏起來,而你打起仗來是既有風格又有美感的,你才不興陰險小人的卑瑣小計,所以這一切一定都是冷潰浪教唆你的。」
野焰不住地搔著發,「怎麼你的錯覺比我的還嚴重?」真要幫她請位大夫了。
粉黛走至他的面前,誠心誠意地執起他的手,並仰起一張小臉請求地看著他,「野焰,趁你還未遭他染指前跟我走吧,我真的很不想眼睜睜地看你的人生被他給毀了。」
「跟你走?」有聽沒有懂的野焰,忍不住向她請教,「喂,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是敵軍的元帥,也是要攻下伏羅的那個人?」天哪,為什麼和她說了那麼久,他們的話題就是沒個能夠解釋的共通點?
她一挑黛眉,「那又怎樣?我又不怕。」
什……麼?昨日的風水今日換過來了,換她看不起他?
「不怕?」他擰起一張臉,惡形惡狀地逼近她的面前。
「不怕。」粉黛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反而還振振有辭地道:「你長成這副花容月貌的德行叫我怎麼怕?」
野焰兩目一瞠,眼神變得很僵硬。
「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最恨最恨有人嫌棄他的長相了,而她,竟然還張揚得那麼大聲。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可是你也該順應你的長相,乖乖讓我擄回去當個善解人意的美嬌娘……呃,不是……」她有些口拙,在找不到和婉的解釋後,又揮著手繼續硬拗下去,「哎呀,反正你就是必須對得起你這如花似玉的樣貌,讓我順順利利的把你帶走,這樣我才可以好好疼你咩。」
掩著嘴拚命偷笑的冷滄浪,抖聳著兩肩、全身抽搐個不停。
「軍師?」花間佐不解地看著他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樣。
臉色鐵青的野焰,心火愈燒愈旺,燒呀燒的,燒燬了努力囤積起來的理性,也根本憶不起他多年來一直恪守的原則。
語言,不通,話題,不通,溝通,也不通….:還說他如花似玉,以及什麼美嬌娘那類的,他再跟這個女人溝通下去他就是瘋了。
「我受夠了!」他氣憤地撩起兩袖,「要打仗是不是?好,今天我就來陪你打!」
粉黛卻可憐兮兮地用水眸指控他,「你怎麼可以對女人動粗..」
「我……我……」野焰愣了愣,一腔怒火硬是卡在喉間上下不得,還覺得自己好像很理虧似的。
她揪鎖著愁容,一臉的汶然欲泣,「你忘記你娘親說過的話了嗎?你不是對女性很尊重又很愛護的嗎?你怎麼可以那麼不孝?」
「怎麼要打不打……」他定定地看著她,頓愣地張大了嘴,「話全都是你在說的?哪…:哪有人這樣的?
「既然你很尊重女性,那麼話當然是由我在說的。」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然後怛起食指朝他搖了搖,「因為我的帥印在你身上,所以我勢單力孤太吃虧了,我並不蠢,今天當然不能跟你打。」玩手段?她也會。
野焰跳腳地跟她吵了起來,「喂喂,你先確定一下好不好?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不要這樣擅自改變心意啦!」真是……賴皮,賴皮透了,她根本就不遵守遊戲規則!
「小花,那兩個人在幹嘛?」終於忍下笑蟲的冷滄浪,邊揉著臉頰邊問負責旁聽的花間佐。
「在……嗯……」連連旁聽了兩日,花間住總覺得他還是不太能理解那兩個人的話語。「好像是在吵架,但又好像不是上糟糕,他好像也有語言隔閡的問題。
冷滄浪一手杵著額,「他們都忘了我們兩軍還有一場仗要打嗎?」來叫陣的,不動武;去對陣的,也不出手,他們兩個怎都那麼不敬業?
「軍師,敵軍的副將要求改日再戰。」收下屬下傳來的消息,花間佐眼看野焰一時之間還忙得沒空下裁定,於是把意見轉達給冷滄浪代接。
他想也不想地就作決定,「去回復說我軍同意,等會他們一退兵,我們就跟著退。」
又要退兵一?」昨日沒打到什麼就退,而今日……還是退?
「光看那兩個吵就夠了,誰還有閒情打仗?」冷滄浪扯扯嘴角,一手指著還吵個沒完沒了的那兩人。「去叫底下的人全都收工,若要等那兩尊盡興,那天也都黑了。我看他們八成忘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堆子聞杵在這裡等他們的閒人。」
整整讓他們倆吵足了」日之後,在兩軍已經等得睡著、也已經打算就地紮營的人群裡,終於有個耐性磨盡的人,在月兒爬上天際的時分,主動前去分開那兩個大眼瞪小眼了一日的男女,並在成功地止住他們的吵嘴後,再揪著野焰的耳朵上路將他給拖回中軍大營裡清算。
在這眾人皆睡唯有算帳人獨醒的深宵,被野焰氣得已經去找軍醫看過吐血內傷一回的冷滄浪,在稍事歇息補充完精力後,又重振旗鼓地找被他拉回來就一直不吭聲的野焰算帳。
「丟人現眼。」拜他所賜,他們雄獅大軍的顏面,已經被他削得連點渣渣也都不剩了。
「哼!」遠坐在冷滄淚對面的野焰,一把心火到現在都還沒熄,猶是燒得很旺盛。
冷滄浪跳至他的跟前,「你沒有別的話好說嗎?」
他激動地握緊雙拳〔她竟然說我長得如花似玉!」這才是他今日會肝火大動的重點,也是他一直無法釋懷的主因。
在粉黛的眼裡,他不但不是個男子漢,他還是個……女人那種東西?奇恥大辱,真是不給面子到極點了。而那個小東西,眼盲就算了,她還三不五時蹦出句冷滄浪的名字來,她為什麼就是那麼在意冷滄浪?就連在和他吵架,她的心也還是繫在別人的身上,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底,冷滄浪淡瞥他一眼,「她說的是事實啊。」說到這點,就算他再怎麼仇視粉黛,他也是站在她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