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他不慌不忙地叫住她,「您要是踏出那扇大門,今天晚上您就準備失眠。」
完全忘了自己唯一弱點的迦藍,正欲搭上房門的玉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兒,好半晌過去,被踩著痛處的她強迫自己轉首對他漾出討好的笑臉。
「國王陛下?」他老兄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抱歉,中年歐吉桑今晚下賣酒!」風水轉過來後,換他大刺剌地往床上一坐,有仇報仇地也來拽個二五八萬。
以不情不願的龜速定回他面前的迦藍,懺悔地坐至他的腿上,伸出兩手攬住他的頸間。
她先在他的鼻樑上輕啄一下,「氣消了吧?」
不理會她的霍飛卿,別過頭去繼續生她的悶氣。
「夠不夠?」她再捧過他的臭臉,甜甜蜜蜜地在他唇上吻了一記。
他還是用一張冷臉來招呼她,同時還拿喬地在嘴邊露出譏嘲的笑。
「哼,不要拉倒!」才不吃他這套的迦藍,當下俏臉風雲一變,玉掌使勁地推開他的臉龐,像個復仇女神般站起身來。
眼明手快的霍飛卿,趕在她發飆走人前一把拖回她,在她方貼上他的胸膛時,立即抬起她的下頷朝她罩下他的唇,如野獸般地猛烈啃噬著她的甜唇。
平貼在美背上的大掌,在她兩手環上他的頸間改變了親吻姿勢時,克制不了地迅速走位,先是滑栘至那總是會引發他犯罪心態的香肩上,再滑落至纖細的腰間,而後,不滿足地爬過質料細軟的雪紡緞面,抵達前方的目的地。
她的身軀,因他的舉止明顯地震顫了一下,正將細吻自她的唇邊移往她頸間的霍飛卿,也因她而停頓了下來,而後有些受不了地按握著她的兩肩,試圖將她拉開一段距離。
紛亂且急促的喘息,急切地吹拂在她紅嫩的玉容上,「我會有罪惡感的……」
望著他那副天人交戰的模樣,迦藍揚了揚柳眉,不勉強他地起身走向房門,但就在她打開房門即將走出去之際,一雙鐵臂忽地自她身後竄出,迅速環上她的腰肢將她箍緊。
「你……」
風暴般的烈吻,阻絕了她接下來所有的字句,在她轉過身來拾手勾住俯低了身於的他時,他一手關上房門。
* * *
睡到日上三竿的迦藍,在這天醒來時,並不是枕著她熟悉的那具胸膛,而每天兩杯能讓她清醒的聖藥手煮咖啡,也不是由專人端呈至她的面前,而是由她掙扎地自己爬去廚房倒。直到她的神智完全清醒,蹲坐在廚房地板上將咖啡喝完後,她馬上推論出她今天會沒有特殊服務的原因。
拖著及地的被單,在房子裡搜尋了一陣,迦藍最後在客廳的角落,找到那個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在手心裡的男人。
「你又有罪惡感了?」她站至他的面前,邊問邊將快自她胸前滑下去的被單往上拉一點。
一臉黑暗陰沉的霍飛卿,抬首看了看披散著一頭青絲,全身上下只包裹了一件潔白的被單,在陽光下看來美得不可方物的她。
他一手捶著胸口,「請容許我再為我的罪懺悔三分鐘。」真的把她給吃掉了……不知道葉豆蔻有沒有像她一樣,也去她家隔壁的國術館學過功夫?還有,尹書亞看起來雖是個斯文的生意人,但聽說以前可是學過好幾年拳擊。
「你慢慢忙吧。」迦藍兩眼一翻,受不了地把現場留給他當告解室。
攀上她皓腕的大掌,在她即將轉身離開時將她拉倒坐至他的腿上,他一手按壓著她的後腦,一手環住她的腰際,傾身在那兩片曾經被他徹底吻過的紅唇上,流連之餘,深吻進她的唇裡接續起昨夜的夢境。
她氣喘吁吁地推開他的臉,「不是說……還要三分鐘?」
他愛憐地啄吻著她的手心,「我的地球自轉速度比別人快一點。」被揍就被揍吧,為了她把點罪、受點皮肉痛,他都認了。
「等等……」在他開始拉扯著她身上的被單時,她紅著小臉努力把唯一的遮蔽物壓在身上不讓他搶走,「我要洗個澡。」
「不急。」滑過整片赤裸美背的大掌,意猶未盡地巡視著芳美的領地。
「不行。」她將兩隻不規矩的太平統統拉出來,沒得商量地攏緊了胸前薄薄的被單。
在她固執的目光下,頗為受挫的霍飛卿投降地舉高兩手,讓小紅帽安全撤離狼口,拖著被單跑進房裡洗澡、此時,在遠處書桌旁的傳真機響了起來,他抹抹臉,走至桌旁彎身將一張張掉至地上的傳真撿拾起來,皺眉地看著診所護士所傳來的一大堆抱怨內容,以及因他躲得不見人影,而四處找他的那些醫學院的教授傳來通緝他的內容。
擱下手中的紙張,他轉首看向落地窗外仍是耀眼炫目的日光,以及高樓下方色澤依舊翠綠的行道樹。
夏天快過了吧?他的假期即將結束,而迦藍的呢?她的失眠期是否也要結東了?
他搖搖頭,不怎麼想去面對這個現實。
難得有人使用的電鈴,製造出陣陣清脆的金屬鳥鳴聲,正陷在思緒裡的他醒了過來,攜著滿懷的心事,他漫不經心地踱至大門前,也沒事先看看門孔就直接打開大門。
門板一開,十幾張熟悉的臉孔頓時擠進他的眼簾,深深倒抽口氣的霍飛卿,在反應過來時隨即想把大門關上,但等在外頭的來者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動作一致地飛快伸出手抵擋著大門不讓他關上,讓當下直恨自己為什麼不反應機警一點的霍飛卿,只能對那些全都擺著一號表情的訪客們幹幹地陪著笑。
外公外婆,加上六個阿姨和一個小舅,再往後看一點,後面還有那天開車追著他跑的父系另一票人馬,加上他老爸老媽……還好啦,他安慰地想著,這次才只來了十七個人,親友團全數成員並未統統報到。
「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笑得很僵的霍飛卿,在他們二話不說地全都擠進他的蝸居時,站在後頭幫他們把門關上。
「樂芬說的。」所有人迅速回首集體瞪他一記。
他恨得牙癢癢的,「那個叛徒……」居然把他抖出去?那個為求擺脫這票親友團的女人太獨善其身了。
整齊的步伐開始朝他的四周靠過來,找人找到這裡來的親友團們,紛紛掠高了白眼,目光一致地圍剿著這個不但十年來都用假女朋友來堵他們,還在假女朋友結婚後欺騙他們說他要療傷止痛,可實際上卻是藉此落跑的罪犯。
他一手掩著臉,「我有解釋的權利嗎?」
「沒有!」十七門裝滿了火藥的大炮集體直轟在他耳際。
剛好洗完澡走出來,只隨意穿了一件浴袍的迦藍,卻在這極度不適合的狀況下,邊擦著濕漉漉的發,邊走山房門想士廚房倒杯水來喝。
「咦,你有客人?」還沾著水珠的赤裸芳足停頓在走道上,她有些意外地看著那些朝她瞪凸了眼的人們,以及一臉剛掉進第二十層地獄表情的霍飛卿。
四下一片靜默。
「請問……你今年幾歲?」霍家老爸在屋內沉寂到—個頂點時,不太敢相信地啟口,詢問這個外表看起來就像是未成年的少女。
「剛好二十。」她不解地看著他們古怪得很一致的神情。
「什麼?!」眾人頓時默契一致地大吼而出。
無言以對的霍飛卿,站在原地無奈地看著他們在下一刻,紛紛拿出行動電話對著話筒向眾家親戚奔相走告之餘,還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他家當成菜市場雜七雜八地製造出一籮筐的噪音。
捂著兩耳偷偷走到他身旁的迦藍,放下雙手有些同情地望著他。
「我又毀了你的形象?」
他頹然地垂下頸子,「沒錯。」
第九章
「飛毛腿小姐,你未免也太不講道義。」
守在客廳等迦藍回來的霍飛卿,在這晚親友團終於願意暫時撤兵離去時,總算是盼到了那個一太早就跑出去避風頭,直到夜深時分才偷偷摸摸溜回家的同伴。
「喲,你居然能全身而退?」邊脫鞋邊抬首的迦藍,挺意外地看著他毫髮無損的模樣。
一肚子委屈和鬱悶無處可洩的霍飛卿,交握著十指瞪向她。
「你可好,拔腿就跑,扔下我一個人孤軍奮戰。」當她落跑時,在場人士沒有一個人能追上她的速度,因此,追不到人的親友團們,便把跑不掉的他當成鏢靶全都對準了他來。
她說得很理直氣壯,「那種場面,誰看了都會想跑吧?」在那種情況下,他居然想把她推去給他那票親友團評鑒?她不跑才是呆子。
霍飛卿最嘔的就是這一點,「要跑也該挖苦我一塊跑啊!」
「怎麼樣?」迦藍笑咪咪地在他身旁坐下,一手勾挽著他的臂膀,「虎口餘生有什麼感想?」
「麻煩,麻煩,還是麻煩。」他不斷搖首,說得哀聲又歎氣。
她心情很好地再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