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還醒著,並且把他抱得更緊。
「你好溫暖。」
***
關睢天亮時就醒來,她看身邊的堤真一睡得很熟,靜靜坐在床上看著他的睡容,直到朝陽照入屋內,才輕巧的下床,赤腳無聲的走出房間。
陽光把她種植的花圃照得綠意盎然,雙眼凝視著在花間翩飛的蝴蝶,一種寂寞竄上心頭,她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書房找來筆墨,在木質的長廊上擺置了張小桌子,在地板上坐好攤開紙,讓毛筆在硯台裡吸透了飽滿的墨汁,想下筆揮毫時,她又擱著筆躊躇。
這樣的季節和這樣的心情,她不知道該寫什麼。
她無意識的寫著,直到她回神寫完時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寫了什麼,為此,她垂下眉,低頭苦笑。
堤真一站在她身後,把她所寫的東西一一念出:「八月蝴蝶來,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你醒了?」她仰著頭,看著他眉間有淡淡的怒氣。
他低下身子吻住她的唇,讓她跌進他的懷裡。他伸手扔了那張紙,將她緊接在胸前吻個不休,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用唇舌火熱的對她訴說他的感覺。他在她支持不住時才收住吻勢,讓她在懷裡休息。
「紅顏不老,心亦不傷。」他兩眼盯著花圃裡雙飛的蝴蝶告訴她。
「李白改詞了?」她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幾乎沒有力氣靠在他身上,他又把她扶靠好兩手圈著她。
「是我要告訴妳的。」他把兩眼一降,不滿的眼神落在她嫣紅的臉龐上。
「我聽見了。」她知道他在生氣,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找借口躲箸他快發火的眼神。
堤真一不讓她躲,抬起她的下巴問:「為什麼要寫這首詩?」她認為她是什麼?住在這裡等待一個不歸男子的妻子?而且,他還讓她傷心?
「我想不出其它還能夠讓蝴蝶翩翩飛舞的詩,古人似乎不喜歡為蝶作詩,我只背過這個。」關睢說著一半實話一半謊話,就連她自己會寫那首詩也感到訝異。
「妳介意我去別的女人那邊?」是他去溥謹倩那邊的行為使她傷感,說不出來只好用寫的?
「這只是一首詩。沒有別的意思。」她搖頭,知道他一定要去,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太多傷心和在乎。
「妳從來沒問過我,我回來這裡前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或者,我曾和別的女人做過什麼!」他尖銳的問著。因為她從不過問,太過善體人意,使他覺得不受重視,在她的心中無輕重,這讓他很不舒服。
「你不想說,我何必問?」關睢拍著他起伏的胸口,發現他不只氣她,也氣他自己。
「告訴我妳在意,妳在意我的一舉一動。」他突然很希望她也能像其它女人一樣,有強烈的喜怒來表達情緒,學別人紅著眼吃醋或者叨叨絮絮的向他抱怨,讓他認為他是重要的。
「你要我在意嗎?」她把他的這種行為視為另一種吃味的表現,要她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對。」堤真一孩子氣的說,就是想聽她說她很在乎他。
「好,我在意,我想知道你去過哪裡、做過什麼?還有吻著你的唇的女人是誰?你在擁著我入睡前是否曾抱著其它的女人?這一切雖然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說出來,我不想問清楚那些會令我心神不安的事,我想要保持平靜。我告新自己我跟她們不一樣。」她捧著他的臉對他一口氣說完,然後又皺箸眉對自己說出的話搖頭。
他的心情像是朝陽乍現,開懷的吻著她嘟著的唇,她卻生氣的摀住他的唇不讓他
「妳是我唯一的歸宿,我不會像那首詩一樣傷妳的心。」他拉下她的手,捧在心口說著。
「你說不會,那就不會,我相信。」她笑了出來,伸手揉著他的臉,報復的擰箸他的眉心。堤真一任她捉弄,欣賞她燦爛的笑臉。
「妳都不懷疑我的話?」她不只善良,也似乎都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她是第一個這麼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不懷疑。」關睢玩累了,就躺在他的胸前曬太陽。
「說妳好騙,但妳又能看透人心,說妳好哄,而妳也真的很容易就滿足,現在我也能捉住妳的心,我知道該怎麼哄妳。」他感到滿足,牢牢的抱住她,感覺自己也握住了她的心。
「你昨晚沒睡好嗎?」關睢忽然回過頭問他,水靈靈的大眼在他的臉上搜尋著。
「我睡得很好。」每次只要抱著她,他就能睡得又香又甜,連他多年來的失眠症都不藥而癒。
「但你的表情很慵懶,眼睛那快瞇起來。」她指著他像貓咪的眼睛,一臉像是沒有睡飽的樣子。
「因為我現在很放鬆。」有暖曖的陽光,有她在懷裡,還有花圃裡傳來陣陣的花香,他覺得自己像在天堂,不需要有任何防備,只要安心的享受。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我就是想看你這個模樣。」她趴在他的胸口,歡喜的對他笑著。
「說給我聽。」他這個樣子能讓她開心?
「年華似水、青春匆促,當你能靜下心來享受這一刻,就捉住了春天,以後,不管多麼寒冷,這裡都會有一個溫暖柔軟的地方,珍藏你看過的美麗,你體會過的美好,每當你回想起,就會知道曾經有一樣呼喚你的東西存在心底,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依然存在。」她指著他的心房,認為她已經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教給他認識。
「妳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種在我的心底?」堤真一知道她喜歡給予的一貫作風,可是沒想到她的心願裡還包括給他這些。
「因為你想,你也渴望。」她以手指劃著他的唇,知道一個怕冷的人需要什麼。
「我渴望的不只是這些,我更渴望妳。」他吻著她的手揩,刻意將她貼近自己,別有寓意的說著。
「我不會拒絕你。」關睢的臉龐撲上兩朵紅霞,緊張又不安的兩眼不再直視。
「我不要妳是因為我要才給,我要你對我有渴望時才擁有妳。」這就是他在她身邊一直只當柳下惠的原因,在這一方面,他不要她只是順從答應他而委身,他要她也有想要他的念頭。
「我沒說過你是個很迷人的男人嗎?」她摀著發熱的兩頰問他,他應該知道自己多麼讓她著迷。
「沒有。」他把她的手拉開,在她的兩頰上各吻一下。
「那……我也沒說過你很吸引我?」她改摀著嘴唇,支支吾吾的再問他。
「也沒有。」他笑著把她的手挪走,改用他的唇代替她的手幫她摀上。
「我有沒有說過我只想留在你的懷裡?」她很難說下去,不知道手要遮住哪裡,於是把整張紅透的臉都埋在手心裡。
「第一次。」堤真一更樂了,把她的整張臉從雙眉至下巴吻透。
「我只想讓你抱著我、吻著我。」她不敢再把雙手擺在自己身上,趕快把兩手放到他的胸膛去。
「妳開始有進步了。」他沒放過她,拉近她吻著她的頸子,沿著滑嫩的肌膚吻到她的胸口。
「我只想靠在你的耳邊偷偷編織情話。」把手放在她的身上他會吻她,放在他的身上他也會吻她,關睢只好把兩手舉高。
「很令人心動的提議,可惜我好像還沒聽過。」堤真一止不住笑,乾脆把她捉進懷裡,將剛才吻過的地方再吻過一回。
「我沒試過,沒對象。」她很遺憾的看著他,同時也發現身上有一大堆吻痕。
「我來讓妳練習。」他很大方的把耳朵借給她。
「怎麼樣?」關睢在他耳邊喃喃的說了一會兒後,揚著眉徵詢他的意見。
「妳可以再煽情些。」堤真一的表情不是很滿意,勾勾手指要她重新來過。
「沒人教過我該怎麼煽情……」說到煽情她又臉紅了,掩箸唇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現在不急,改天我來教妳。」他撥開她的手,曖昧的在她的唇間說箸,一口又一口的品嚐她的唇,盡全力和技巧的用吻勾引她。
「你教過我這個。」這項她學過很多次了,從輕吻到煽情熱吻他都教過。
「這個……趙子慕沒教過妳嗎?」他忽然想起另一個與她訂過婚的男人,不知趙子慕是否也曾這樣吻過她。
「他最大的範圍是到我的這裡。」她指著自己的額頭說,發現他的醋意愈來愈濃。
「以後連頭髮也別讓他碰。」她被人吻過,他不能否認有一種很強烈的醋意在心底四竄。
「他想碰的人不是我,但是朋友間的禮貌總會有。」她再三解釋,趙子慕早有愛慕的女人了,這種吻只是禮貌上的。
「我說,我不允許,妳明白嗎?」堤真一霸道的說著,不准有他以外的男人再觸摸她。
「我只能是你一人的?」關睢看他又吃醋了,開始細想這已經是他幾次這樣了。
「哪個男人若是敢碰妳一根汗毛,我會砍了他的雙手。」他才不會管碰她的是什麼人,他說到就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