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告訴你﹐這就是你的西毒老巢﹐福德坑垃圾場。」
說完﹐曉冬便駕車下山﹐留下一堆廢氣及滿山滿坑的垃圾與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歐陽峰相伴。
歐陽大製作第二回合再度戰敗。
***「惡﹗歐陽﹐你泡過餿水桶啊﹖怎麼全身上下這麼臭﹖」元探春捏緊鼻尖﹐問著坐在大椅上生悶氣、而且臭氣沖天的歐陽峰。
「我被人丟到垃圾場。」他怏怏不樂地回答。
「什麼﹖」元探春以為自己得了幻聽。
「我被一個十八歲的小鬼頭開車載去福德坑﹐當成垃圾扔掉﹗」歐陽峰火大的重複﹐那個程曉冬居然當他與垃圾同類。
喲﹗他終於遭天譴啦﹗元探春要笑不笑地看著歐陽峰﹐肩膀一聳一聳的抖動著。
哈﹗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總算他也有這一天了。
「小春子﹐你要是敢笑出來我就打斷你的狗牙。」瞄到元探春的笑臉﹐歐陽峰惡劣地警告他。
「是誰這麼大膽敢修理咱們歐陽大製作﹖」牆頭草元探春識相地改口﹐他一定要問問這名英豪的大名﹐有辦法整治歐陽峰﹐他要將這人供起來膜拜。
「程可夫的女兒﹐程曉冬﹗」此仇不報非君子﹐歐陽峰恨得牙癢癢的。
自程曉冬棄他而去後﹐歐陽峰以十一號公車走下垃圾山﹐等了個把鐘頭好不容易才攔到一部出租車﹐車主竟以他身上的異味為理由拒載﹐要不是他拿出一疊現鈔﹐只怕他現在還在那個鳥不生蛋的荒郊野地慢慢走。
「你怎麼會認識程曉冬﹖程可夫很重視私生活﹐他那寶貝女兒從不與我們這個圈子搭關係的﹐而且程可夫的經紀人前幾天才被我們打發走。」好奇心漲到最高點的元探春一心想弄清楚這其中的曲曲折折。
「她替她老爸的經紀人來找我簽約﹐我們吵嘴吵到後來她就載我到那裡洩憤﹐可惡﹗我一定要找她算這筆帳。」歐陽峰信誓旦旦地說。
「你和她鬥法鬥輸了﹖」元探春很高與地落井下石。
「元探春﹐你不想要飯碗了﹖再長她的威風你就回家吃自己。」歐陽峰扯緊了元探春的衣領﹐讓他一同聞聞異臭。
「呃……歐陽﹐很臭(口也)﹗咱們保持點距離說話好不好﹖熏死我﹐你上哪兒找像我這般刻苦耐勞的萬能助理﹖」元探春忍不住拉下龍爪﹐躲到天邊防他遷怒。
「去把程可夫的資料找出來﹐我就不信整不到那可惡小鬼。」歐陽峰心生一計﹐打算也回敬回敬程曉冬一軍。
「歐陽﹐這樣不好吧﹖人家女兒做的壞事何必找程可夫這名無辜者下手﹖」元探春自始至終都站在程曉冬那一邊。
「擒賊先擒王﹐從程可夫下手﹐那小鬼一定會再次代父出征﹐我就不愁逮不到她。」
歐陽峰陰陰狠狠的笑著﹐既然她叫他西毒﹐他就毒給她看。
「事情過去就算了﹐忍忍讓讓也就好了﹐別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不過是被載到垃圾場而已﹐他還真想玩王子復仇記的戲碼啊﹖「小春子﹐那小鬼還拿錢砸我。」印象太鮮明瞭﹐歐陽峰忘不了那個恥辱﹐將拳頭握得死緊﹐氣得想殺人。
「拿錢砸﹖你痛恨的那個東西﹖」元探春惶然地求證。
「對﹐她就是用那種有人頭的破紙。」可恨﹐尤其她身上的錢居然遠比他多出數倍﹐死要錢的臭小鬼﹗元探春聽完歐陽峰的這段話後﹐就知道這場戰事是絕對避免不了。天啊﹐程曉冬什麼不好砸偏偏用錢﹖所有人都知道歐陽峰與貨幣是天敵﹐要惹怒他最快速的方法就是「錢海戰術」﹐而通常被歐陽峰回敬的人下場都好不到哪裡去﹐看樣子那小鬼真的是點著歐陽峰這顆炸彈了。
「我能不能不參加你和她的私人戰事﹖」元探春懷抱著一絲絲的期望問道。
「想和我拆伙﹖不怕往後沒飯吃嗎﹖」歐陽峰下流的威脅他﹐硬是要強迫他入伍從軍。
「當個中立國可不可以﹖」元探春苦著一張臉。
「你說呢﹖」歐陽峰和藹可親她笑道。
「好吧﹗你想怎麼做﹖」為了生計著想﹐元探春歎息地垂下頭﹐再度淪為參戰的共犯。
「把程可夫的生意全部包來做﹐去告訴各大老闆﹐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製作人同我搶人。」歐陽峰開口宣佈計畫。
「你要開張做生意了﹖」元探春欣喜地問﹐一聽到他肯取消長假正經做事﹐立刻把先前的沮喪全都放開。
「對﹐而且我要做很大的一樁。」
***接近晚膳時分﹐替程可夫還了債款的曉冬臭著一張臉返家。「我回來了。」她坐在玄關的籐椅上邊脫鞋邊喊。
「女兒﹐你回來啦﹖累不累﹖爸爸替你把飯菜熱一熱準備吃晚飯。」程可夫穿著圍裙﹐笑容可掬的接過她的背包。
「老爹﹐你別弄了﹐我沒有心情吃。」都怪歐陽峰那名毒物﹐她氣都氣飽了。
「曉冬﹐事情辦得怎麼樣﹖」花襲人也擠到玄關前湊一腳。
「小花﹐你專程來我家等消息﹖」曉冬一看到她肩膀就垮了下來。
「反正我也閒閒地沒事做﹐剛好你爸要教我做新發明的小點心﹐我就順便過來打發時間了。不說這個﹐那個歐陽大牌到底答應了沒﹖他有簽約吧﹖」花襲人拉過她﹐滿懷期望的問。
「不要提那個沒信用的毒物﹐他白白浪費我一下午﹐想到他我就生氣。」曉冬坐在地板上兀自生悶氣。
「這麼說﹐你也沒成功﹖」花襲人失望地在她旁邊坐下。
「他本來已經簽了﹐誰知道這個毒物竟然反悔把契約給撕毀﹐我救他一命他居然不講道義﹐無恥的中年人。」曉冬想起歐陽峰的惡行惡狀﹐愈發覺得自己的第一印象果然沒錯﹐這麼惡劣﹐難怪會取名叫西毒歐陽峰。
「曉冬﹐歐陽峰才二十九歲﹐算不上中年人。」花襲人直述事實。
「小花﹐我在生氣﹐你不要打岔行嗎﹖」曉冬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啊﹗抱歉﹐請繼續。」花襲人識相地掩住口﹐恭請她繼續吐苦水。
「你看﹐他把我抓成這樣。」曉冬抬高手臂彰示歐陽峰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他對你動手﹖他打你是不是﹖」花襲人驚愕的看著曉冬手臂上紅紅紫紫的瘀痕﹐她的額頭上也腫了一塊﹐歐陽峰太可惡了﹐竟然對一個小女孩動粗。
「剛開始可以算是意外﹐其它的部分是他硬扯造成的。」曉冬指著她的額頭控訴道﹐之前她氣得忘了﹐現在才又覺得痛。
「我去找他討個公道。」花襲人捲起袖子怒喝﹐母愛天性開始壯大。
「小花﹐算了啦﹗反正也不是很嚴重﹐言語衝突之後會有肢體衝突也是常理﹐別跟那個小人計較。」曉冬不想再和歐陽峰有任何交集。
「什麼叫別計較﹖他要不要臉﹖一個老男人欺負小女孩﹐我明天就去說給所有人聽﹐叫他來叩頭道歉。」花襲人義憤填膺﹐聲音愈來愈大。
「小花﹐你才說他很年輕﹐怎麼一下子就忘啦﹖」曉冬拉拉她的袖子指出她的語病。
「反正……哎呀﹐反正他欺負你就不行。」花襲人的氣勢有些軟了下來。
「女兒﹐哪個傢伙敢欺負你﹐爸爸替你出頭。」聽見花襲人吼叫的內容﹐程可夫拿著菜刀衝出廚房。
「你的偶像歐陽峰。」花襲人怒瞪害曉冬受罪的元兇。
「我……」程可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被花襲人瞪得不敢說話。
「老爹﹐不關你的事﹐你可別哭啊﹗」看到程可夫抽抽鼻子眼淚就要落下﹐她無奈地安慰他。
「給爸爸看你傷到哪裡。」程可夫拿來醫藥箱跪坐在曉冬的面前﹐含淚地為曉冬上藥。
「老爹﹐這裡也很疼。」曉冬撒嬌地指著她的額頭﹐移轉她老爹的注意力。
「爸爸親親﹐女兒不痛呵﹗」程可夫專心地又親又吹氣。
「老爹最棒了﹐女兒一點也不痛了。」曉冬拿出絕技﹐先哄哄愛哭的程可夫再說。
花襲人看著程可夫又雨過天青、快快樂樂的回廚房﹐轉頭低聲問曉冬﹕「你都這樣騙女人的﹖」「他是我老爹﹐雄性動物﹐怎麼算是騙女人﹖」曉冬理直氣壯的回道。
「我決定和你老爹好好商量﹐不准他堅持一定要指名歐陽峰﹐我再也不要去求那個欺負你的混蛋。」花襲人很有骨氣地說。
「小花﹐你好有魄力喔﹗可是我老爹一日不改變心意﹐你和他就會餓肚皮喔﹗」
曉冬悲觀地警告突然良心發現的花經紀人。
「不怕﹐他敢不去我就替你扁他﹐反正他不給我演戲我就叫他去唱歌﹐他餓不死的。」
花襲人摟著曉冬安撫地拍拍她。
「小花﹐你像媽媽。」曉冬倦累的在她懷裡闔上眼﹐喃喃地說。
「乖﹐花姨一定站在你這邊﹐沒事﹐不要怕。」花襲人輕聲哄著疲累的曉冬入睡。
和周公下棋前﹐曉冬忽然覺得在分裂十年後﹐家庭關係又圓融了。